周详 王小梅 刘植萌｜中国职业教育研究的进展与特点——2022年全国高校职业教育科研论文统计分析
摘 要：近5年的全国高校职业教育科研论文统计分析发现，职业教育研究生态趋于成熟，研究机构、研究者和期刊间互动模式逐步呈现稳定状态。公办本科院校和公办高职高专院校依然扮演着研究场域中的主要角色，2022年度公办本科院校的贡献率超过了公办高职高专院校。科研机构和研究者在区域分布上仍然呈现出分化的状态，东部地区的积聚态势明显且持续强化，具有传统研究优势的机构影响力保持稳定。职业教育研究热点分布上呈现传统议题持续关注与政策热点阶段性响应并存的特点。
关键词：职业教育；职业院校；职业教育研究；研究热点
加强职业教育的科学研究是探索高素质技术技能型人才培养规律、推进职业院校科学办学、实现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的必然要求。职业教育领域的学术期刊是职业教育学术成果发表、分享的无形场域，具有创新职教理论、交流学术思想、引领改革实践等价值功能，同时也是观察职业教育研究现状与趋势变化的重要窗口。以职业教育期刊为基础，对职业教育科研论文进行跟踪研究，梳理总结研究成果与学术思想，是了解职业教育研究现状、提高职业教育研究质量、构建中国特色职业教育学科自主知识体系的重要路径。
本次职业教育科研论文统计范围为2022年23家教育类中文核心期刊，即《职教论坛》（南昌）、《中国职业技术教育》（北京）、《职业技术教育》（长春）、《教育与职业》（北京）4家被《中文核心期刊要目总览》（2020年版）收录的职业教育类中文期刊（以下简称“4家职教核心期刊”），以及19家教育类中文核心期刊（以下简称“19家高教核心期刊”）。
2022年4家职教核心期刊共发文1682篇。对比2018—2022年的年度刊发论文总量，发文数量持续减少。（见图1）发文总量的递减趋势是优化学术环境的大背景下期刊走“精品化”发展路线的实践体现，随着刊文数量的减少，各期刊对刊载论文质量的要求也在不断提升。
本次统计剔除4家职教核心期刊中的卷首语、笔谈、资讯报告、报道、简讯、广告、简介、速读、投稿须知、要目检索等文献信息以及其他非职业教育研究、非学术文章和撤稿文章共计175篇，获得有效职业教育研究科研论文1507篇，19家高教核心期刊中有关职业教育科研论文共157篇。汇总之后，本次统计分析的有效职业教育科研论文为1664篇。
一、场域持续稳定：职业教育科研论文发文机构分析
本次统计采用2022年6月教育部公布的3013所全国高等学校（不含港澳台地区）名单，其中：普通高等学校2759所，含本科院校1270所、高职（专科）院校1489所；成人高等学校254所。其中公办本科院校849所、公办高职高专院校1136所、民办本科院校412所、民办高职高专院校350所、中外合作办学机构10所、内地与港澳台地区合作办学机构2所。
（一）2022年各类型高校发文总体情况
2022年共有478所高校在上述23家期刊上发文1437篇，占全部普通高等学校总数的17.33%，与2021年相比减少18所。其中，197所公办本科院校在上述23家期刊发表论文，占同类高校总数的23.20%，比2021年增加12所；有250所公办高职高专院校发文，占同类院校总数的22.01%，比2021年减少20所；31所民办高校（含本科和高职高专）发表论文，占同类院校总数的4.07%，比2021年减少10所。对比近3年的各类型高校发文机构数量，呈现出公办本科发文院校数的连续增加和公办高职高专发文院校数的连续下降的现象。
从发文数量上分析，2022年公办本科院校共发文729篇，占全部发文总量的43.81%，相比2021年提高了6.09个百分点；校均发文量与2021年基本持平，为3.70篇。公办高职高专院校共发文672篇，占全部发文总量的40.38%，相比2021年下降了4.92个百分点；校均发文2.69篇，比2021年略有下降。民办院校共发文36篇，占全部发文总量的2.16%，相比2021年下降了0.79个百分点；校均发文1.16篇，相比2021年有所下降。对比近3年的各类型高校的发文数量，公办本科院校发文数持续增加和公办高职高专院校发文数连续下降并存。从校均篇数来看，各类型高校的校均篇数大都有所减少，这与期刊总发文量减少的趋势有一定关联。
“双一流”建设高校和“双高计划”建设学校是我国高等教育和职业教育领域最新的重点建设项目，集中了我国高等教育与职业教育领域中具有代表性的优势资源，进而影响到高等教育和职业教育发展的整体格局。这些学校参与职业教育科研活动的状况可以反映出相关群体参与职业教育科研活动的程度。2022年，共有59所“双一流”建设高校在统计源期刊发文，占“双一流”建设高校总数的40.14%；发文318篇，占公办本科院校发文的43.62%；校均发文5.39篇，比公办本科院校校均发文高出1.69篇。相比2021年度，参与发文的“双一流”建设高校增加了8所，总体上发文数量、发文机构数量以及贡献占比都有增加，反映了这类高校参与职业教育研究的兴趣增加。同时，共有108所“双高计划”建设学校发文，占“双高计划”建设学校的54.82%，共发文397篇，占公办高职高专院校发文总量的59.08%，校均发文3.68篇，比公办高职高专院校校均发文高出0.99篇。相比2021年，“双高计划”建设高校的发文数量、发文机构数量以及贡献占比均有所下降。
（二）2022年发文高校的区域分布特点
职业教育科研区域活跃水平，是衡量区域职业教育发展质量的参照指标之一。高质量的职业教育科研活动，可以助力职业教育改革与实践的科学实施与有序推进，从而服务于构建更加符合区域经济社会发展需要的有区域特色的职业教育体系，实现职业教育区域发展的优质均衡。2022年东部地区的发文高校数和发文量继续保持领先优势，且相比2021年度优势地位进一步强化，发文高校和发文量的占比分别提高了3.46和0.89个百分点。中西部地区的发文量相当，但西部地区的发文高校数占比小于中部地区，中部地区的占比有所上升，东北地区的占比持续缩小。（见表1）
具体到各区域高校参与职业教育科研活动的程度比较，东部地区明显高于其他区域，共有占东部地区全部高校25.97%的学校发文，中部、西部、东北地区发文高校的相对占比分别为14.21%、11.35%、8.53%。相较于2021年，东部和中部地区略有提高，西部地区和东北地区分别下降了1.91、5.7个百分点。
从省域分布来看，发文量超过100篇的有江苏、浙江、天津，均为东部省份；除上述3个省份外，超过50篇的还有广东、上海、北京、湖北、湖南、重庆、河北7个省份，与2021年度相比减少1个省份。从各省份的校均发文量来看，天津大幅领先于其他省份，为9.08篇；高于全国平均线（3.01篇）的还有上海、重庆、浙江、湖北、广东、江苏、新疆7个省份，校均发文量在3.25篇至4.40篇之间。
统计发现各省份间各类型高校的发文贡献也呈现出一定的分化特点。①存在部分省份无公办高职高专院校或无公办本科院校发文的现象，其中海南、黑龙江、内蒙古、宁夏4省份无公办本科院校发文，甘肃、新疆无公办高职高专院校发文。②部分省份单一类型高校发文贡献占比较高，其中天津、上海、北京、贵州、湖北、吉林、江西、辽宁8省份的公办本科院校发文占比超过70%，广东、河南、浙江3省份的公办高职高专院校发文占比超过70%。③关键高校的贡献对省域职业教育科研产出具有重要影响，如天津大学、天津职业技术师范大学两所院校合计贡献了天津总发文量的74.58%，华东师范大学贡献了上海总发文量的44.32%。
综上，区域间的分布特点显示了我国已经初步形成了以江苏、浙江、天津、广东、上海、重庆、湖北等多中心的职业教育科研活跃区域，与职业教育发展的优势区域形成重叠，反映了职业教育发展与产业发展具有一致性的特征。同时在强调职业教育与普通教育融通发展的背景下，将普通高校的科研优势与职业教育的实践优势融汇到职业教育科研活动之中，还需要进一步探究区域职业教育研究水平的有效突破和提升。
（三）2022年的活跃发文高校分析
根据2022年度高校发文数量的分布特点，本研究将发文4篇（含）以上的高校归类为职业教育研究发文活跃高校。2022年公办本科院校发文4篇（含）以上的有51所，共发文527篇，比2021年各增加13所和60篇；分别占同类发文机构总数的25.89%和同类机构发文总量的72.29%，比2021年提高5.35和3.81个百分点。（见表2）其中，发文活跃的20所“双一流”建设高校共发文253篇，占活跃公办本科院校发文总量的48.01%。
2022年公办高职高专院校发文4篇（含）以上的发文活跃机构有53所，共发文361篇，分别比2021年减少16所和145篇；分别占同类发文机构总数的21.2%和同类机构发文总量的53.72%，比2021年降低4.36和8.06个百分点。（见表3）其中，39所“双高计划”建设学校共发文281篇，占比77.84%。
在51家公办本科院校发文活跃机构中，师范类院校19所、职业技术师范类院校5所、本科层次职业院校3所、应用型本科院校5所、理工类大学7所、综合性大学10所，显示了公办本科院校职业教育研究机构类型的多元化以及师范类和职业技术师范类院校作为研究机构主力的特点。
本年度公办本科活跃院校和发文量的增加与公办高职高专活跃院校和发文量的减少形成的数量对比，一方面说明在职业教育科研的场域中公办本科院校因历史积淀、资源集中等形成的研究优势在推进职业教育科研活动的活跃和质量提升上具有重要意义；另一方面也显示了公办高职高专院校在职业教育科研生态的建构中需要进一步发挥自身的实践优势、构筑话语体系、强化研究力量。
（四）2022年其他机构发文情况
2022年共有117家其他类型机构发文227篇，相比2021年分别减少36家和24篇。发文量在4篇及以上的有17家，共发文106篇。教育部各司局及其直属单位共发文51篇，占比22.47%；中国教育科学研究院及各级教育科学研究院共有19家机构发文63篇，占比27.75%，国家开放大学及各地开放大学共有9家机构发文31篇，占比13.66%。作为职业教育的重要主体，共有27所中职学校发文33篇，占比14.54%。行指委（教指委）及各类社团组织共有12家发文14篇，占比6.17%。
统计显示，参与职业教育科研活动的主体类型日益多样，包括政府主管部门、行业协会、教育科研机构、技工院校、企业等均有科研论文产出。职业教育的跨界属性决定了其需要多元主体协同参与教育教学和体系构建的全过程。引入和扩大职业教育科研的参与力量是壮大和活跃职业教育科研生态的重要路径，也是实现职业教育科研与职业教育建设形成良性互动的关键所在。2022年度共有3家企业发文3篇，这与强调发挥企业主体作用、深化产教融合的发展定位尚不匹配，需要在科研活动中进一步提升企业的参与频率与参与深度。
（五）连续5年发文机构情况对比分析
研究机构是科研生态最基本元素，其为研究者提供研究资源和交流机会，并通过与研究者间的合作互动形成研究场域，影响研究者的行为。活跃机构通过自身的优势地位，强化其行为、扩大其影响，从而主导某一科研领域的研究范式，进而深刻影响科研生态的格局。
1. 总体情况对比分析。如图2所示，对比近5年各类型高校的发文机构数和发文数，可以发现：①公办高职高专院校和公办本科院校是职业教育科研的主要贡献力量，合计发文机构数占比和发文量占比都超过90%；②各类型高校的发文机构数总体呈现出下降趋势，公办高职高专院校和民办院校的发文量呈现出递减趋势，公办本科院校的发文量出现先下降后上升的现象，且2022年度超过公办高职高专院校的发文量；③民办院校的发文机构数和发文数均远远低于公办院校，在职业教育科研场域中活跃程度偏低。总体来看，各类型高等学校的职业教育科研活动参与程度呈现出分化明显的特点。
2. 连续发文活跃机构情况对比分析。从时间维度上看，连续5年进入职业教育研究活跃机构的院校数量是考察活跃机构稳定性的参考指标。2018—2022年度，连续进入公办高职高专院校活跃机构的数量为22所，连续进入公办本科院校活跃机构的数量为18所。相比于历年活跃机构的总量，连续进入活跃机构的机构数占比仍有较大提升空间，一方面显示出稳定的活跃机构在职业教育科研活动的场域中发挥着一定的主导作用；另一方面显示出职业教育科研活动场域的开放性和竞争性共存的特征。
3. “双高计划”建设学校发文情况对比。自2019年启动“双高计划”项目建设以来，发文的“双高计划”建设学校机构数和发文量保持了相对稳定；机构数和发文量虽然呈现下降趋势，但机构数占比和发文量占比都呈现稳定的增长趋势。这一现象显示出“双高计划”建设学校的引领作用，也反映出职业教育领域中重点建设单位的科研比较优势。（见表4）
二、角色参与活跃：职业教育科研论文作者分析
研究者、研究机构、学术期刊和学科组织是一个独立成熟的研究学科最为重要的要素。在职业教育科研的场域之中，研究者是知识生产的主体，研究机构提供研究的基础支持，学术期刊提供学术作品交流与传播的平台，学科组织凝聚研究者共同体，从而形成一个完整的职业教育研究生态体系。职业教育研究论文作者群体是推动职业教育研究的关键力量，其与研究机构、期刊之间的互动形成并界定着职业教育研究者的角色定位与价值认同。经统计与分析，2022年职业教育科研论文作者队伍情况具有如下特点。
1. 合作研究方面。如表5所示，单独署名和两人合作署名仍是主流的研究方式，占比77.11%，相较2021年下降了1.87个百分点，这也是连续3年合计占比下降。对比2018—2022年5年来的数据（单独署名的占比分别为47.39%、46.79%、43.61%、39.71%、35.88%），单独署名的占比持续处于下降趋势，尤其是自2019年以来下降速度加快，显示出合作研究上升趋势明显增速，已成为最为主流的研究模式。合作研究中，两人合作仍是最为普遍的模式，且持续5年提高（占比分别为35.93%、37.60%、38.35%、39.27%、41.23%），在2022年度甚至超过了单独署名，成为最多的署名方式。经对刊文所涵盖的全部署名作者及署名单位的统计发现，作者来自同一机构的有565篇，来自不同机构的有504篇，这些机构中企业仅有5篇，合作研究的开放性需要进一步加强。
2. 身份标识方面。如表6所示，拥有高级职称的论文作者是职业教育科研论文作者群体中的主力，累计占比58.54%，相比2021年减少6.39个百分点，这也是自2019年以来首次出现下降。正高级职称和副高级职称的占比分别下降1.62和4.77个百分点，中级职称占比下降1.03个百分点，而博士研究生、硕士研究生及博士后的占比分别提升了4.51、0.75、0.49个百分点，显示了年轻研究力量对职业教育科研贡献不断增大。随着师资队伍建设的加强，部分职业院校教师在职攻读博士学位，也是导致这一现象出现的重要原因。
3. 活跃作者方面。一个成熟研究领域的形成需要一群活跃高产的研究者群体支撑，论文产出规模和稳定的活跃学者群体是衡量一个学科成熟程度的重要指标。高产活跃作者群体对于职业教育研究领域的导向确立、规范形成、议题创新等方面发挥着关键作用。
根据文献计量学的一般规律，少数研究者产出了大多数的论文成果并形成了活跃的学者群体，著文1篇的论文作者在作者总数中所占比例应为60%左右。有研究证明高等教育学科论文发表存在金字塔型分层结构，1.2%的活跃作者发表了占总量9.9%的学术论文。
根据经验法则，本研究将发文3篇及以上的论文作者定义为活跃作者，2022年活跃作者55人。如表7所示，占作者总数3.98%的活跃作者贡献了12.14%的论文，相比2021年活跃作者数和发文数的占比分别提升了0.83和2.79个百分点。发文1篇的作者数量和发文数量与上年度持平。虽然与洛特卡定律对高产作者的量化界定存在一定差距，但也能看到活跃作者的活跃程度、影响力的提升趋势。显示出职业教育是一个处于快速成熟化过程中的研究领域，需要持续培育和汇聚更多优秀高产研究者，以扩展学科影响力，并与职业教育实践形成更好的互动关系。
从活跃作者所在机构来看，30名活跃作者来自公办本科院校，占活跃作者总量的54.55%，共发文117篇，占活跃作者发文总量的57.92%；15名活跃作者来自公办高职高专院校，占活跃作者总量的27.27%，共发文52篇，占活跃作者发文总量的25.74%。公办本科院校所在区域覆盖东、中、西、东北部，公办高职高专院校所在区域仅覆盖东部。其余10名活跃作者来自中职学校、教育科学研究院、党校、企业等，活跃作者所在机构呈现出多样化。同时，活跃作者所在机构也呈现出集聚的特点，公办本科院校中，天津大学和华东师范大学各有4名，陕西师范大学、西南大学、天津中德应用技术大学各有2名；公办高职高专院校中，金华职业技术学院、宁波职业技术学院、东莞职业技术学院各有2名；另外，教育部职业教育发展中心有4名。
三、高职教育科研论文获基金资助情况分析
2022年在本统计范围内全部机构发文1664篇中，有1468篇论文受到了各级各类基金、课题的赞助支持，占比88.22%，相比2021年度（88.88%）略有下降。本研究将论文所署的第一基金进行归类统计，受国家级基金资助论文总共220篇，省部级基金资助论文521篇，其他727篇，分别占比13.22%、31.31%、43.69%。相比2021年度，国家级基金资助论文的占比提高了1.49个百分点。
从基金类型来看，教育科学规划基金和社会科学基金是国家级、省部级资助基金的主要来源。2022年共有393篇论文得到以上两项基金的赞助，其中教育科学规划基金资助论文227篇，占比13.64%，其中国家级10篇，省部级217篇，相比上年度下降6.9个百分点；国家社会科学基金资助论文166篇，占比9.98%，其中国家级37篇，省部级129篇，相比上年度下降9.87个百分点。另外，共有7篇论文得到国家自然科学基金的资助，其中国家级4篇，省部级3篇；共有84篇论文得到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基金的资助，占比5.05%。
此外，中国高等教育学会、中国职业技术教育学会、中华职业教育社等社团组织合计资助论文63篇，教育部及各司局委托课题资助论文15篇，教育部职业教育发展中心课题资助论文23篇，教育部其他课题资助论文98篇。可以说，多样化的资助来源与形式丰富了职业教育科研的支持生态，有利于职业教育研究的多维度创新。从资助来源看，多数论文的资助课题属于纵向课题，在强调产教融合的大背景下，来自企业等职业教育发展参与主体的横向课题资助的作用需进一步发挥。
四、职业教育研究热点分析
在文献计量分析中，通过对大量文献关键词进行统计分析可以归纳和区分论文属性，反映职业教育研究热点、热点间互动关系，进而分析出整体的研究热点分布情况。
高频关键词是识别某一研究领域的研究重点与热点的重要指示性标识。研究团队运用词频统计工具对1664篇论文关键词进行处理和统计分析，共提取6946个关键词，篇均4.17个，其中独立出现的关键词有3399个。对“高等职业教育”“高职教育”，“高职院校”“高等职业院校”等内涵相同关键词进行相应合并，最终得出关键词词频统计结果。同时，根据经验法则并参考普赖斯计算公式M=0.749(Nmax)1/2确定高频词的阈值为15，共计35个关键词，生成共现词对201对，计算出高频词的节点标准中心度。表8列举了重复15次及以上的关键词。
同时，在社会网络中，中心性（Centrality）用以表达社交网络中一个点或者一个人在整个网络中所在中心的程度。度中心性（Degree Centrality）是刻画节点中心性的最直接度量指标。一个节点的节点度越大意味着这个节点的度中心性越高，该节点在网络中就越重要。本研究借助社会网络分析方法，对职业教育研究热点词汇的中心度进行分析并予以标记。
表8反映出节点中心性高的关键词与高频关键词呈现出一定程度的一致性；同时，高频词和高节点中心性关键词也表现出不一致的情形，如“职业教育”等概念泛化的关键词和“乡村振兴”等职业教育高度相关领域的关键词属于词频高于节点重要性的情形；又如“校企合作”“专业群”等职业教育学科研究的核心概念，就属于词频不高但节点重要性较高的情形。
将词频15及以上的关键词与共现词对形成的共现矩阵处理后，并利用Ucinet 6.0及Netdraw 2.141软件进行可视化分析,并生成关键词网络共现关系图。（见图3）
数据分析发现，2022年职业教育科研论文关键词图谱及其呈现出的研究热点分布有以下两个特点。①研究热点分布呈现传统研究议题持续关注与政策热点阶段性响应并存的特点。以“高职院校”“高职教育”“人才培养”“产教融合”“校企合作”等为代表的学科概念词汇和以“高质量发展”“技能型社会”“职业教育法”等为代表的政策性基本词汇共同构成的关键词分布格局呈现出了这一研究生态的分布特点。②与国家职业教育政策发展保持高度一致。2021年底发布的《关于推进现代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的意见》和2022年发布的《关于深化现代职业教育体系建设的意见》，文件中的“高质量发展”“技能型社会”“现代职业教育体系”都成为2022年度的重要研究热点；随着新修订的《职业教育法》的颁布实施，“职业教育法”也成为一个重要研究热点；乡村振兴、共同富裕等相关概念成为研究热点，一方面是职业教育的社会价值本身引起，另一方面是职业教育研究的政策关注特性的体现。
使用同样方法，将2018—2022年连续5年的关键词进行网络共现关系分析，剔除独立出现1次的关键词后获得关键词30389个；合并内涵相近的关键词后运用词频统计工具进行词频分析，获得独立关键词3632个，其中词频数100以上的有25个；以50为关键词高频阈值，共获得关键词68个，形成词对888对，其中出现15次以上的有121对，生成网络关系图。（见图4）5年的关键词分布网络特点与2022年基本保持一致。“产教融合”“高职院校”“高职教育”“高职”稳居研究热点网络的核心位置，代表着职业教育学科概念的形成以及学科知识体系正日趋稳定。而如“高质量发展”“本科层次职业教育”“一带一路”“乡村振兴”“产业学院”等伴随政策出现的研究热点词汇在研究热点网络上的中心性程度与之相比较低，显示了政策性研究的伴随性特点。
在职业教育研究热点图谱上，学科研究的宏观性概念词汇占据着更为重要的位置，显示出职业教育学科成熟化阶段，积极构建学科研究框架和强化政策影响的努力。但职业教育研究的根本在于推进职业教育改革实践和人才培养质量的提升，与人才培养密切相关的教学、课程、教法等微观概念，源于职业教育教学一线实践，是体现职业教育研究实践关照性和以问题为导向的指向性词汇，应持续地成为研究热点网络的核心，成为超越政策热点研究的热点词汇。而在研究热点分布网络上，如“课程体系”“教学模式”“专业建设”“教师”“实践教学”等相关微观概念在研究热点网络上节点中心性不高，需要引起职业教育研究者的关注。
在积极构建职业教育学科话语体系、扩展学科影响力的同时，职业教育研究更应立足职业教育实践本身、立足服务人的全面发展和经济社会建设的宗旨开展扎根中国大地的实践研究，探索、挖掘、分析和创新人才培养过程、模式、方法等，为提升职业院校办学水平、提高人才培养质量贡献学术力量，实现职业教育研究与职业教育发展间强有力的互动。
五、结论
职业教育研究意义重大、影响深远，是实现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提升办学水平、构建中国特色职业教育学科自主知识体系等目标的重要支撑，同时也在职业教育走出去，提升国际影响力等方面发挥重要作用。23家教育类中文核心期刊吸引和聚集了职业教育研究领域的活跃研究者和高品质论文，在职业教育研究领域发挥着引领研究导向、推进理论与方法创新、繁荣职教科研等关键作用。
近5年来，各家期刊尤其是4家职教核心期刊不断提升办刊品质、提高刊文质量，聚焦职业教育发展的重大理论问题、政策热点、社会关切，汇聚了一批优质研究论文，为形成中国特色的职业教育发展模式和学科体系发挥了重要作用。
在加快教育强国建设的大背景下，职业教育研究需要向着有组织研究迈进，以更强组织、更多成果、更广协调支撑国家职业教育发展战略目标的实现。职业教育的有组织研究要以构建中国职业教育学自主知识体系为关键，坚持以问题导向为基，以自主建设为要，立足中国职业教育实际，提高自主知识贡献力。研究真问题、真研究问题，在学术探究与职业教育改革育人实践的互动之中总结经验、发现规律，凝练中国理论，彰显中国智慧，为构建具有中国特色、中国风格、中国气派的职业教育学学科体系和话语体系贡献力量。
【周详，中国人民大学评价研究中心研究员，教育学院副教授；王小梅，《中国高教研究》主编、编审；刘植萌，全国高校信息资料研究会研究部副主任】
原文刊载于《中国高教研究》2023年第12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