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州独存,双溪炮台
双溪炮台位于雷州半岛东部海滨,南渡河与花桥河在此汇合入海,故名双溪(古称南浦津),炮台因此得名。此地距雷州城20里,是雷州城东出南海的门户。
古时南渡河水量充沛,舟楫便利,外来海舟过双溪口沿南渡河可直抵雷州城下。雷州府特产葛布、珍珠、陶器、蔗糖等也由南渡河经双溪口船运出海,向北运达粤闽浙,向南经琼崖远销安南、真腊、暹罗、天竺等国,独特的地理优势孕育了商贸发达的古雷州港——双溪港,使其成为雷州半岛东部沿海的交通枢纽。
整个明代,包括雷州半岛在内的北部湾海域都是国际海洋走私贸易和海盗活动的中心,殷实富庶的雷州府不可避免遭受海盗劫掠。为有效御倭防盗,明朝自洪武年间就开始在沿海各地兴建卫所城、水砦、炮台等海防军事设施,双溪港因独特的地理位置自然成为雷州府的海防军事要塞,兵家必争之地。
双溪炮台建在双溪港东南海边,初建时代不详,炮台呈高台露天式,坐西朝东,北西南三边呈直线,东边呈弧形,整体呈立体梯形。采用砖石结构,以岩石砌底,其上砌青砖,台顶砌有炮孔和垛墙。台门开在炮台西面,有石台阶自下而上进到台内。在明朝中后期的水师军队中,普遍装备佛郎机炮、发贡炮、红夷炮等火器,双溪炮台火力配备应该类似。在倭患猖獗之时,先有海盗曾一本、黄朝太,后有梁本豪、刘香等曾引倭祸害粤西沿海达20余年。此炮台的建成,对于明代雷州半岛东部沿海的抗倭防盗发挥了重要的作用。
1644年,满清入关。南明军队与清军在粤西沿海展开了长达30余年、四度易手的拉锯战,双溪炮台饱经战火摧残。
1660年,南明将领邓耀、李尝荣率军突破双溪口,攻克雷州城,杀死清朝雷州守备王臣清。
1673年12月,三藩之乱爆发。
1675年6月,清朝高雷镇总兵祖泽清(祖大寿之子,吴三桂的表弟)起兵从叛,雷州协副将谭捷元远遁,雷州半岛大乱。1677年3月,祖泽清降清。1678年3月,祖泽清再叛。
1678年4月,雷州兵变,在钦州龙门岛坚持抗清的南明将领杨彦迪乘乱占领双溪炮台,封锁雷州城东部出海口,后被清军副都统金榜选击退。
1679年,复明无望,杨彦迪、陈上川等南明将领率部3000余人、战船50只南迁广南国(今越南南部),雷州半岛战事渐渐平息。
其后,清廷对双溪炮台做了整修,高台露天式的炮台配置前膛火炮。据康熙时《海康县志》载:“双溪炮台,周周一十八丈,高一丈六尺,瓦房三间,茅竹瓦房十六间,并设有一号六橹船一只”。炮台派把总1名,士兵40名驻守,配前镗火炮8门(2000斤、1000斤各两门,500斤4门),隶属雷州府水师右营管辖,主要起缉私防盗的作用。
乾隆末年起,中国海防渐弛,安南西山政权为了缓解财政危机,资助大量海盗船队劫掠中国东南沿海,中国海疆治安再度恶化。
嘉庆六年(1801年),雷州天地会首领林添申号召反清复明,率众起义,曾在双溪炮台与清军交战,失败被俘。
嘉庆十年(1805年),海盗首领张保仔、乌石二(麦有金)、郭学显、东海八(吴知青)、李相清、郑流唐、梁宝等人成立五色帮,结成海盗联盟,劫掠粤海沿岸。
嘉庆十四年(1809年),海盗乌石二的船队从海上冲过双溪口,向西深入到南渡河腹地抢劫十多日后东走。
嘉庆十五年(1810年)五月,海盗首领张保仔降清;六月,张保仔计诱乌石二的船队入双溪港,由两广总督百龄带领的清军水师随即将双溪港包围。清军曾利用双溪炮台的火炮封锁南渡河出海口,阻止乌石二的船队外逃,乌石二被俘后遭磔杀。
鸦片战争和中法战争的事实证明,清军旧式炮台防盗尚可,御外无能。1898年,法国强租雷州半岛北部的广州湾(今湛江市)。随着广州湾的经济迅速发展,雷州府出海口双溪港渐渐没落。
1906年,广东绿营兵裁撤,双溪炮台废弃。
1932年,琼海关曾在双溪炮台设立海关分卡,对双溪港进出口货物实行征税并查缉走私,古炮台一度行使了海关职能。
1937年7月,抗战全面爆发。国民政府派出地方守备队驻守双溪炮台,监视海面上的日军。
1941年夏,中国沿海港口城市在抗战中纷纷沦陷,为了便于国际援华物资的进口,国民政府批准海康县(今雷州市)双溪港为对外开放口岸,有葡萄牙货轮“贝罗拉”号定期来往于港澳和双溪港之间。
1943年2月,日寇占领海康县,双溪炮台沦陷。
1970年,海康县政府在南渡河出海口新建堵海大堤,围海造地,出动民工最多时达10万人。1971年9月,工程竣工,堤西旧有的港埠皆废。以后在大堤的东面继续围海造地,双溪炮台远离了海岸线。
2013年7月底,笔者实地行走双溪炮台。
炮台周围被虾池环绕,台基被杂草包围,整体保存尚算完整。炮台底部、上部用砖材料不同,表明不同时期曾对炮台进行过改建。从台门石阶上到炮台上,看到六间塌陷营房,其中西边两间被当地养虾村民改成神庙。炮台上杂草与人等高,炮孔和垛墙多被遮蔽,火炮无存。从炮台上炮孔向北望,沧海变虾池。
作为中国南疆海防要地,雷州半岛在明清时期曾建有炮台几十座,保存完整只有双溪炮台。双溪炮台不仅是明、清、民国时期雷州半岛海防史的重要物证,同时对古代中国海上丝绸之路、海盗史研究也有着重要意义。目前,双溪炮台已出现裂缝,保护刻不容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