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栏 | 桂花冬酿：一朵桂花，一年一次欢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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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黄色的酒液流出，注入纯白的杯子，细碎的桂花瓣上下漂浮；
酒液与空气接触后，一缕微香飘出，先进入鼻腔，再进入神经，让人略略眩晕；
端起酒杯，丝丝香气已将自己围绕，舌尖触到酒液，有一种清冽拍马赶到，继而是甜甜的糯米味加上桂花的清香及微苦味袭入味蕾……
郑州落下2015年入冬之后的第一场雪后，我开始思念桂花冬酿酒。总觉得喝了桂花冬酿酒，才真正算进入冬天，那才是冬至的味道。
前几天，我在苏州的朋友魏小姐知道我喜好这一口，专程跑到苏州东吴酒厂，拿到第一批罐装好的仍然温热的桂花冬酿酒，用快递发给我。
▲桂花冬酿酒
往年，桂花冬酿酒是只在冬至的前一周才上市，供顾客整瓶购买或零沽，到冬至就无货了。
前年冬至，我在豆瓣上看到一篇《到苏州买酒》。作者写自己从上海到苏州买桂花冬酿酒的经历，只因晚了一天，就被卖酒的阿姨送了句“卖完了，明年再来”，心情顿时洼凉。
什么样的佳酿，一年一度，只有这么短暂的相聚时光？
查阅资料，我知道，苏州有“冬至大如年”的遗俗，人称“冬至不喝冬酿酒是要冻一夜的”。
冬酿酒的历史很悠久，清人顾禄（1794~1850），苏州人，其所著《清嘉录》专记苏州民俗，里面说：
“乡田人家以草药酿酒，谓之‘冬酿酒’，有‘秋白露’、‘杜茅柴’、‘靠壁清’、‘竹叶青’诸名。十月造酒，名‘十月白’。以白面造麴，用泉水浸白米酿成者，谓‘三白酒’。其酿而未煮，旋即可饮者，名‘生甘酒’。
蔡云《吴歈》云：‘冬酿名高十月白，请看柴帚挂当檐。一时佐酒论风味，不爱团脐只爱尖。’
《长元吴志》云：‘以草药酿成，置壁间月余，色青香洌，谓之靠壁清，亦名竹叶青，又名秋露白，乡间人谓之杜茅柴。以十月酿成者尤佳，谓之十月白。’
沈朝初《忆江南》词注云：‘苏城俱于腊底酿酒，四月中窨清，色味俱佳。’又有‘酒娘新搭杜茅柴’之句。”
这个桂花冬酿酒就属民俗产品，它的稀有就在于一年只酿造一次，适宜冬至饮用。它的成分是糯米、桂花、栀子、水，酿成后酒体金黄，一些细细的小桂花在里面上下浮动，让人未喝就先醉了。
桂花冬酿酒，前提就是要用桂花酿制。我看到介绍，苏州两家酿制冬酿酒的老牌酒厂——东吴酒厂、江南春酒厂这几年都加大了桂花的采购力度。
那整桶整桶的小白花朵经过晾晒后，色泽金黄，预兆着冬酿酒产量的跃升。
冬酿酒原来的保质期只有30天。听说东吴酒厂研制出“新法冬酿酒”，把压榨后的冬酿酒放在摄氏零度以下储存3到4天，让杂质沉淀后再过滤，使得酵母菌减少，口感略有变化，灌装后保存期能延长到6个月。
但我觉得，冬酿酒的稀缺性，可能就在于一年一度的冬至那天才能喝到，为了这种仪式感，等待一年是值得的。
在我们办公的福塔之下，有一片桂花园，每逢中秋时节，都是香风阵阵，那些桂花一嘟噜一串的，分外妖娆，使人闻之欲醉。
我与同事都会收集很多桂花，拿回去用新鲜桂花加些绿茶、蜂蜜冲泡，一杯黄中带绿的自制花草茶就能饮用了，香喷喷、甜丝丝的。
还有人会做桂花饼，糕饼里面夹杂着点点桂花，清香扑鼻，食色兼备。
去年，我偶然跟过去的同事魏小姐联系上，她说自己现在就在苏州工作，正在研发“魏小姐的汤”。巧了，我把冬酿酒的资料发给她，她看后难掩兴奋，说跟她的产品太搭了！
我们相约，今年还要第一时间拿到桂花冬酿酒啊。
时间过得真慢。9月，桂花该丰收了；10月，桂花入仓；11月，冬酿酒酿制……一步一步，终于挪到了11月25日，第一批冬酿酒出厂啦。我的朋友拿到货第一时间发给我。
整整等了一年，终于又见到了那大瓶装的冬酿酒了！
怀着期待，我把整瓶酒放进冰箱，先冰镇一下，数小时后打开，再斟入酒杯：
金黄色的酒液流出，注入纯白的杯子，细碎的桂花瓣上下漂浮，首先是视觉的享受；
酒液与空气接触后，一缕微香飘出，先进入鼻腔，再进入神经，让人略略眩晕；
端起酒杯，丝丝香气已将自己围绕，有“鱼戏莲叶东，鱼戏莲叶西”之感；
舌尖触到酒液，先是一凉，接着一种清冽拍马赶到，继而是甜甜的糯米味加上桂花的清香及微苦味袭入味蕾，
最后是绵长的回味……
不知不觉，我就喝下了半瓶。酒精度只有二度到四度的桂花冬酿酒，对于酒鬼们当然不算什么，但在苏州，这是男女老少都能饮用的。
只有喝了冬酿酒，这个冬至才是完美的。
有了这冬酿酒，我的整个12月都充溢着满满的甜蜜，我想我会把这种甜蜜和缘分延续下去的。
过去，我们的冬至除了大雪和饺子，是缺少甜蜜味道的。我庆幸，从此，冬至不仅有了形象，也有了标志性味道，那就是——桂花冬酿酒的味道。
文｜曹亚瑟
编｜张慧子
作者简介
曹亚瑟，东方今报社副总编辑，著《白开水集》《烟花春梦：金瓶梅中的爱与性》《小鲜集》《四月春膳》，主编“闲雅小品丛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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