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最后的水乡 | “陈云故里”——青浦区练塘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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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本系列为我的众筹《最后的水乡小镇》持续更新。

《夜泊练塘》

清·钱浩充

寂静寒塘碧水铺，名传章练起东吴。

兼天波浪翻青雀，蔽日旌旗记赤乌。

一旦霸动随逝水，千秋故垒活雄图。

秋风芦荻萧萧白，想像当年旄似荼。

开篇以一首清代贡生的老法师诗作开始，这也是江南一带的传统习俗。

这里物产丰盈，人才辈出，每年出的状元举人不计其数。中国人的传统就是种地，于是好多年轻人的梦想就是不种田，读书做官就成了至高无上的追求。

不用种地之后，读书人多有闲情逸致，不是出门荡舟，就是家中看雨。也有了今天的老法师们，退休老干部们写写古诗词的爱好。

那时候人出行要摇着一艘小船，走走停停，遮天蔽日的水网和湿雨让修建道路不可能了，于是也有了无数的运河联结各大村镇。慢悠悠的交通，连接起行人，也连接起了文化与商业的缓慢迁徙。

商铺逐渐增多，在人口大爆炸的明清时期，江南市镇愈发密集起来，从原先的大城市为主，乡村为辅，形成了当时的都市圈，一个小镇就是西北一座小县城的规模，而今天我们去观看一些遗迹，有些集镇仍然保持了一个县城的体量，直到公路网的修建，这些“县城”才逐一没落，从“城”重新回到了“镇”。

水路缓慢，走一天或许才走一个镇。

走到练塘，如同钱浩充诗中所说，寂静寒塘碧水铺。这里安静息声，游客是真的“三三两两”，街道上行人很少，大多出门扫扫地，挂挂衣服，便就只能听到蝉鸣。

一条河穿上下塘街，半个小时这里就逛完了。粉墙黛瓦，与别处不无二致。

如路人诗中所说，古人与今人，也只知道“练塘”起于东吴，传说一张将军在此练兵，故名张练塘。这里平凡无奇，虽然开发甚早，但是低调非常，就在上海周边从松江坐公交就可直达，但是人迹罕至，或许人们都被不远处的淀山湖多吸引，而不愿意在此处多待了吧。

然而这个安静的小镇，也出了一个特殊的人物——陈云。

如同低调的故乡一般，陈云身为中共元老，也很低调。生于练塘镇，家境贫寒，父母皆早逝，经人举荐才上了今天练塘的颜安小学。之后在商务印书馆做学徒，之后参与中共的多次罢工起义活动，年轻时候比较意气风发，之后转而参与了特科工作，成了“隐形守护者”。

从此以后性格大变，从革命战斗变成了专注经济的实干家。一直到新中国成立，都专门负责国家经济。虽然经历了诸多风雨，1955年陈云回到故乡开始做农村调查，之后一直四十年来，他的农村工作从来没停止。在新中国工业化与改革的路上，他也一直关注着农村，只因为这是一个心系故乡，嗜评弹如命的普通老人。

如今的练塘，并没有因为陈云的故居便成为大红大紫的旅游景区，跟旁边的修建了地铁站的朱家角差了老远。走到路上，一位保安大哥执意要陪我逛练塘，带我走到各个地方，讲着讲着不免心生厌恶，这些桥都已经翻新过，这个地方又小又没什么人，二十年前他来的时候，正这里还没开发，真正只是个随处可见的江南小镇，卫生条件都让人不敢恭维。

低调有低调的好处，虽然是第一站来到的这里，但是在没有人的河边静静发呆，也能体会到诗人那种坐在船上便开始思索历史的快感，一旦霸动随逝水，千秋故垒活雄图。毕竟这里曾是发生过三国大战的地方，如今却静悄悄地只能看到树影与乌云，人家在河边也安静如斯，只有偶然传来的电视机声音回荡着，与远古战鼓雷鸣相对比，如今的安静也成了一种奢侈。

一位阿姨背着相机，跟我讲，去西塘吧，那里好看。我说西塘不会人多吗，她说那肯定啊，晚上吵死了，全是各种酒吧舞厅，实在是吵闹。不过啊，你要早上早早起来，你就能看到没多少人的西塘，早上的阳光洒在那个晨雾上，那个小桥和水面上，还有石板路上，真的是美的不行啊。

阿姨一边说一边手舞足蹈，我在想，无论一座古镇是否人多人少，经历了战争，凋敝，然后到了辉煌的时期，客商满盈，然后又风雨飘摇，到了如今的时代，回到了安静的“新古镇时代”，没有成为周庄西塘，也算是一种运气，还能有更多的时间感受那种安静。

对我来讲，这座古镇不是雕梁画栋而已，而是历史沉淀的气。历史的沉淀并不是嘴上爽快，指着一块石头告诉你它值几千年，而是丰富的生活细节层层叠叠，保留着一座小镇上的人们手中。这也是我想记录最后的水乡的初衷，像乌镇之类的，粉刷完的白墙黑瓦充斥了所有相机，人们就觉得这是江南了。

练塘的风景并没有特色之处，除了名人故居，纪念馆，博物馆，剩下的就是普普通通的街道，房屋，与别处不无二致。偶尔开起来的小店，想着准备做成古镇一景，只不过还不如这些大树更像风景。

然而江南，就是“慢”。

水造成的景，是人在其中如墨色晕开的精致。如同细雨，这些小段小段的安静流淌在大街上，无风也无晴，一座桥下，时空都在缓缓运动。

江南已经无法成为一幅完整的画，江南只剩下无数的片段。一个片段，便是一部电影残缺的胶片，这些电影，超越了柴米油盐，是千古年来的遐思，梦想，感悟与执着。

现在还在用着的婴儿椅，写着字号的油桶，大大的酱园标志，停憩的小船，新桥，古桥上的行人，几百年的时间就在这里漫步，流淌，进入寻常人家，进入绿树茵茵，进入一条石板路的街，随着雨声淅淅沥沥，奏着寂寞的鼓点。

观看这些电影，需要费些功夫，也许坐在小船上走一遍，也许只要守着一处安静，便能让人浮想联翩。

一座难得安静的古镇，这就是练塘了。

在一家店中看到了比较传统的婴儿椅，下面有多层垫板，可以一直放，直到孩子可以走路，便用不到了。

一架老的供销社，还在使用过去的油桶

一位年迈的退休老人，在这里开这个小店已经三十年之久。他唯一的爱好，就是收集旧货。

大力鸣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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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丹 沈林洁 杨飞 胡青曦 唐超

荒核 杨院士 蚊字搬运工 崔国辉 大漠儿

杨飞 綦霁 土土的瘦子 海绵 何文山 

丰子 百变女巫 糖果佬 Eric 森河

口皓 王叟民 蔡文冰 项脊轩 胡飞飞

童伍童伍 朱一宸 黄唯桦 郑加洪 米洁 

张克强 孙月 罗耀东 王玄甫 陆嘉骁 

朱志豪 张旦辉 赵引 孙清 卢廷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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