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良臣｜中国的问题其实还是如何培养官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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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十年前，其他地方，本人不知，也许是自己生活的大别山脚那个小县城还不怎么开化，特别是在有女孩子甚至凡女性面前，什么牛逼啊，屌啊，“我靠”啊，都不好意思说，因为这些字眼都与生殖器有关，公认是“流痞话”或叫“下流话”，即使一个穷得要死的人家，不管母亲还是父亲，若听到自己的孩子这样说话，一定会严厉训斥，严重的还会打屁股甚至掌嘴。那时不少人家，虽然穷困潦倒，却依然反对流痞、下流，反对说“丑话”。我就见过那“管得严”的家长，因听到孩子不慎说出“下流话”要孩子自己打自己嘴巴的情形，家长下的指令是：自己掌嘴！那孩子不敢不从，让一旁的人特别是一些同龄孩子看到都想笑。
可谁也没想到，几十年一过，沧海桑田，这个伟大的国家居然“发展”到，说牛逼说屌丝说“我靠”，就像说伟大说光荣说正确说爹亲娘亲说天大地大一样，嘴一张就来，时髦得不得了，真个是过去以为丑，今日以为美。
原来不慎嘴里带出个“脏”字，小脸立即通红，丑得不行，现在如果怕羞不会说脏字，倒反而显得落伍，有那时髦者甚至会认为你UOT了。前几天作一短文，其中提到不知什么人转来一幅手机图片，虽然那作者有意把镜头弄得有点远，但也还是看得出：就是一年轻苗条女性（我那则短文中只说是“异性”，可对我这老头子而言，异性不就指女性吗），光着身子，躺在小轿车车顶，躬起双腿，然后叉开，正对着央视大楼，图解没说这是什么人的“行为艺术”，只说是“逼视央视”，谐音“鄙视”——反正谁都知道什么意思，真是闻所未闻，完全可收进《现代“世说新语”》。
有时想，如果整个社会都无耻都不要脸了，怎么办？当然有两条路，一条是你也无耻你也跟着不要脸，从“生存之道”而言，此乃“最佳选择”；另一条就是反对这个社会，反对这个社会的无耻，反对这个社会的不要脸。
然而，你又不能不承认，当真整个社会都无耻都不要脸了，那么，那些无耻不要脸也就无所谓也就不存在，变成“正常”的了，借用下文中我将要提到的一教授的说法：“法不责众嘛。”一个人，很难脱离时代，脱离了，就让人觉得你活得不像个人，“鲁滨逊漂流记”就是极好例证。
看来天下所有人都在做的，一定是这个“天下”都认为是正常的，因此你很难反得了；同样，一个国家所有官员都在做的，也是如此。关键是你不能“过”。就像五十步笑百步。有时五十步就是对的，百步就是错的。多少年前自己就想，五十步为什么不能笑百步，可惜一直没有把它做成文章。前不久，看到北京清华大学刘瑜教授把它写出来发表了。我举双手赞成。在今天这样一个社会，一个官员受贿几万几十万，人们都认为这还要算是个“清官”；可如果一弄就是几亿几十亿几百亿，甚至一旦案发，纪委就要用多少点钞机来“数钱”，甚至要用磅秤来秤你收的那些纸币，穷百姓不说，即使收钱受贿比你少得多的官员也接受不了。那些收的比你少得多的官员对你“双规”、判刑一定拍手叫好：他妈的，老子才收这一点，你居然搞那么多！活该！
可见，世事总是相比较而言，有比较才有鉴别；有比较，才能分出好坏优劣；有比较，才知道谁是苍蝇，谁是老虎，谁又是大老虎；有比较，才知道什么人要脸，什么人不要脸，以及什么人最不要脸。
生物界，不，我们生活的这个星球原本无道德二字，我也不相信兽类是有道德的，即使有，也只能说属于兽类的道德，所谓“乌鸦反哺”，如果不能说是本能，那也是上帝的意思。
而我们现在所说的道德，纯粹是人类这种群居动物弄出来的，而且往往都是为了互利，正像三百多年前洛克在《政府论》中提到人类之所以要建立政府，不过是为了比没有政府过得更快乐更幸福甚至更自由，而绝非相反。“政府除保护（人民的）财产之外，没有其他目的”（见《政府论·下篇》）不然，要政府干个毬？这也是为什么大家稍微留心，就会发现，人类道德一直在变化，不停地变化，而且由于“全球化”的缘故，也一定会渐趋一致。这都是因为人类永远都是为了人类自身的发展、快乐、幸福，当然最重要的还有尊严、自由。
记得本人曾在一篇文章中就预言过，一百年，甚至不要这么长时间，所有阿拉伯伊斯兰女性出门都不会还在头上裹着面纱，就像中国女人在民国终于扔掉又臭又长的裹脚布一样。凡有违人性（人性即天性）的道德、规定，包括反民主反自由之类，即使依靠“国家机器”多少年“不动摇”，那么多少年之后呢？印象中鲁迅早就说过：世上没有长存的事物！
不要以为我这是为了做文章合乎逻辑才这样说，不是，事实就这样证明着。逻辑往往都是用事实支撑的。你说现在还有几个官员认为收钱受贿是无耻是不要脸？我看很难找到。
近日手机上传一微信，某校某会议室召开了一次“别开生面”的座谈会，与会教授围绕校长有关指示“畅所欲言”，当谈到中国当前的腐败问题，一柳姓教授是这么说的：“我觉得给学员讲腐败问题时要非常谨慎。老百姓说我党腐败已经说得都不想再说了，我们的学员听得都不想再听了。……我党是执政党，各级官员都是聪明人，有魄力，要想发财致富太有条件了。官员们经常明里从政，暗里经商，或让老婆孩子经商发财，更省事的根本不用经商，商人自动就把钱送上来，各方利益安排好了。这就是为什么今天在中国抓腐败分子很容易的原因，都不用警察，用不着侦察员，老百姓随时都可拿出证据说谁是腐败官员，而且一挖一大堆，一抓一大片。我们党目前内部掌握的政策就是抓典型，杀一儆百，不能有一个查一个，否则就乱了。全都查，全都抓，再有目前十倍的警察，法院，律师也不够用。……我们对学员讲，当然要强调腐败分子是极少数，绝大部分干部是廉洁奉公的，是主流。……实际上腐败也是相对的，二十年前你贪污五千块钱就是犯罪，现在你贪污十万块都不算个屁了。”
哈哈，原来如此，让我怎么说好呢，还是不说罢。
这让我想起现在仍有很多中国人，说中国的问题是要“救救孩子”，即强调如何教育好中国的下一代。其实，中国大陆最严重的问题是如何教育官员，教育培养官员的人，要知道，如果培养官员的人个个说谎，那么，那些“学成”后到各个地方去做大员者，肯定会将自己所学到的如何说谎“发扬光大”下去。这怎么得了！
2017年2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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