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思成:“中国崖壁间的佛教石窟造像是中国艺术里最重要的一章,惜乎囊日为国人所忽视。”
敦煌莫高窟 图源:千图网
大美于斯,中国石窟,
每个中国人都该阅读的史书。
石窟原是印度的一种佛教建筑形式。佛教提倡遁世隐修,僧侣们选择崇山峻岭的幽僻之地开凿石窟,以便修行之用。这是石窟的诞生。它是弘扬佛法的场所,佛教信徒的精神家园。
从公元3世纪开始,从印度抵达西域,从西域进入河西走廊,进而传入中原,石窟造像随着佛教一路东行,在华夏各地开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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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石窟,哪里看?
石窟随着佛教东传,在中国形成了一串佛之脚印。根据不同的时代艺术风格和地方特色,参考常青老师的分类方法,可以将我国的石窟寺分为:新疆地区、中原北方地区和南方地区这三个大的自然区,每个大区里又可分为若干自然小区。
新疆!新疆!
始凿于约公元3世纪左右
新疆,是佛教传入中国的第一站。作为西域进入中原的必经之路,它如实记录了佛教东传的历史。17处石窟群,960多个洞窟,神秘的西域古国与绝美的佛教艺术在这里交汇,东西方文明在这里碰撞。克孜尔石窟,中国开凿时间最早的大型石窟群。在持续六百年的营建过程中,中西方的佛教艺术在这里交织融合。345个洞窟、近4000平方米的壁画,无数瑰丽的故事在这里渐次上演。天山南麓明屋塔格山的崖壁上,石窟僧院、壁画雕像,佛光满堂。佛教的光辉以这里为节点,开始辐射中国内地,并对中国文化产生深远影响。
中国北方地区
甘肃丨宁夏
从西域到中原,河西走廊和陇山是重要的交通路线,也是佛教向东传播的主要途径。
这条横亘东西的狭长通道上,敦煌莫高窟与麦积山石窟遥相对望,中国四大石窟独占其二,大大小小的石窟更是灿若繁星。
敦煌莫高窟
甘肃西端的河西走廊,不仅是一条丝绸之路,它更是中国区域文化的大十字路口。
丝路贸易的发展带来了繁荣和富庶,也隐藏着危险和不安。欲望,征伐,屠戮,复仇……两千多年来,各方势力相互角力,在这片狭长的土地上蠢蠢欲动。对于渴盼安宁的人们来说,如果没有强大的政权保障和平,那么宗教信仰或许是最好的精神解药。佛教真正大规模进入中国的时候,恰逢由中原王朝掌控天下的帝国时代正在黯然结束。
如何抵御战争的苦楚,如何抵挡命运的无常呢?甘肃给出的良药是石窟。
在丝绸之路的商队之中,出现了来自西域和天竺的僧人,他们小心翼翼,不畏艰辛,就像当初释迦牟尼一样,把了悟的世界带给更多的人。人们带着敬畏与信仰,追随僧人的脚步,在险峻的祁连山壁上一锤一镐地开山造窟。
甘肃天水的麦积山石窟,诞生于孤峰峭壁上的璀璨佛国。现存221个窟龛,各类造像3938件10632身,早至北魏,晚到两宋,不同朝代的风格和技艺在这里陈列。在北凉国主的支持下,昙无谶、昙曜师徒,开凿出天梯山石窟。五凉时期,敦煌莫高窟、张掖文殊山石窟、马蹄寺石窟、 金塔寺石窟……也相继开凿。这些河西早期的石窟,被宿白先生命名为“凉州模式”。一一个个静默的洞口,守望着长河落日,大漠孤烟,也收藏着文化中国,千年历史。
中国北方地区
陕西丨山西丨河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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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纷乱的北方,艺术的流传也往往被权力裹挟。公元398年北魏初定北方,道武帝迁都平城,有了皇家的加持,佛教再度兴盛起来。
在天梯山开创了凉州模式的昙曜和他的工匠们,随后内迁,又在内地留下了云冈石窟和龙门石窟两处世界文化遗产。到了隋朝统一南北,大唐全盛世,丝路更是成了世界上最繁华的商路,中国石窟也迎来史上最为辉煌的时期。石窟越造越宽宏,佛像越来越高大。仅仅在莫高窟一地,隋唐开凿的石窟就达300多个。
山西云冈石窟,“公元5世纪中国石刻艺术之冠”,是北魏举国之力修建的皇家工程,绽放在黄土高原上的皇家风范。一代又一代的僧侣工匠善男信女们,雕琢群山,把敬畏与信仰寄托于山石,把盛世的气象,留存在雕凿在一个个石窟之中,留下令后世供奉与仰望的神邸。
中国南方地区
江西丨浙江丨江苏
中国南方石窟部分精选推荐
随着中国经济中心开始南移,南方经济文化日渐发达,帝王崇信佛教。统治者对佛教采取扶持政策,宋、辽、西夏、金、元时期,四川、重庆、浙江、云南迎来了开窟的高潮期。南方地区的佛造像,主要是佛教本土化之后的产物,风格以写实见长,普遍按照世俗审美塑造佛像,菩萨秀美,罗汉个性迥异,生活化气息浓郁。
安史之乱,成了石窟盛衰的转折点,以中原文化为根基、强盛了千年的中国戛然衰落。或宋或明,以敦煌文化为代表的河西走廊和西域被遗落边外。即便到了武力强势的元清两朝,也无力在经济层面上重振丝路昔日的繁华。大规模的石窟营造越来越少,到了明清时期,更是只有一些小规模的修修补补。
中国南方地区
四川丨云南丨重庆
公元8世纪中叶之后,当北方的石窟逐渐走向衰落,于此续绝之际,南方长江流城石窟造像兴起。
特别是安岳、大足地区的石窟造像异军突起,形成了中国石窟艺术史上的又一次造像高峰,从而把中国石窟艺术史向后延续了400余年。
安岳拥有现存最大规模的唐代道教石刻群及摩崖经窟,被誉为“石刻之乡”。安岳石刻现查明的摩崖造像已超过200处,全县69个乡镇无一没有石窟造像遗址。其石刻造像雕工精美、布局巧妙、装饰华丽,是上承云冈龙门石窟,下启大足石刻的杰作。
当我们重新把视线拉回到这片土地上,中国石窟的营造,历经前秦、东汉、三国两晋,隋唐五代,宋辽夏金,元明清,是一场跨越千年的跋涉。
纵观千年的中国历史,石窟的命运,暗合国家的命运。石窟的开凿,随着文明的光辉在这片土地上来回流转。
往历史深处检索,要走进这片影响了中国人数千年的信仰圣地,却并不容易。寻访石窟看造像,是一件很寂寞的事情。我们要走进荒漠戈壁,爬上人迹罕至的高山密林,走入一个个黑黢黢的洞窟。
它执意要让每一个朝圣者,用长途的艰辛来换取报偿。
当我们终于站在这个幽深的洞口之前时,阅读中国千年积淀的文明,我们会意识到:以千年为单位的石窟文化,并不会被轻易打败。
大可放心,那些力透石背的雕塑与绘画,古代工匠留下的极致美丽,从来不会让人失望。
参考资料:
《常青:中国石窟艺术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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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们走进石窟,应该看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