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舆论》：我们距离真相有多遥远？
主笔 | 蔡思宇
编辑 | 陈银儿
在多数情况下，我们并非先理解后定义，而是先定义后理解。
《舆论》
作者：【美】沃尔特·李普曼
出版社：北京大学出版社
出版时间：2018-5
ISBN：9787301277997
译者：常江/肖寒
《舆论》是传播学领域的奠基之作，它第一次围绕公众舆论进行了全方位的解剖，从1922年出版至今已经100年了但到今天仍旧保持着在这个领域中的地位，其中的许多观点也仍未过时。
此书出版于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后不久，李普曼在战争中见识到了各种各样充斥着虚假和谎话的宣传。
由此他开始产生怀疑舆论的理性的种子，这本书也就是李普曼对于公众舆论进行深入的剖析的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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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乌战争后的传播假象案例
自俄乌战争爆发之后，互联网到处充斥着被选择、加工、重新加以结构化所呈现出来的传播假象。我们貌似看得见所有的信息，但其实都是受他人操纵、经他人制造的信息。
（资料源自“网易新闻”）
李普曼认为舆论是被人为制造的建构，也就是大众媒体在公众头脑中描绘的非客观真实存在的现象， 即“拟态环境”。再加上公众对于公共议题的观点往往是依靠“刻板印象”而非理性思考的结果。
因此李普曼就认为舆论是结构性力量对人性弱点的利用，与真实的真相大相径庭，没有真正的舆论也就不可能形成真正的民主，所以只能依靠“精英治国”来拯救民主社会。
全书逻辑
本书作者
沃尔特 ·李普曼（Walter Lippman，1889-1974）
美国政治家、作家、记者，同时是20世纪美国非常具有影响力的记者，也是传播学史上具有重要影响的学者之一，他在宣传分析和舆论研究方面享有很高的声誉。
李普曼投身新闻业一共60年，一生出版了超过30本作品，还曾担任过12任美国总统的顾问，被誉为“美国时代最伟大的新闻记者”和现代新闻之父。
李普曼曾两度获得普利策新闻奖，分别是1958年联合报纸专栏和1962年对赫鲁夫的采访。
拟态环境
每个人的行为依据都不是直接而确凿的知识，而是他自己制作的或者别人给他的图像。
李普曼在书中提到，当今社会逐渐复杂化而公众的时间与精力又越来越有限，不可能对事事都了解的方方面面，加上有些专业领域的知识圈外人也不好取得，因此公众获取信息的方法就只有通过大众媒介。
而大众媒介所提供的信息并非如现实环境的“镜子”式的再现，而是经过选择、加工、重新加以结构化后再展现给公众的，这个过程就使公众离真相有些距离了，无法直接与事实所接触。
（视频源自B站up主“蓝蝶萦绕”）
这种大众媒体在公众头脑中描绘的非客观真实存在的环境的现象，就是“拟态环境”（pseudo-environment），也可称为“似而非环境”。而公众不了解这种内部运行的机制，就会认为“拟态环境”就是客观真实的环境。
因此李普曼觉得新闻只是真相的一个信号，但是新闻不等于真相。
李普曼认为大众媒介所创造的“拟态环境”，会间接的影响到公众的认知和行为，因为人的行为是通过对外部环境的认知而产生的。
因此大众媒体制造的“拟态环境”越来越有了演化成现实环境的趋势，公众的思想也逐渐被大众媒体所控制。
刻板印象
人们在脑海中潜意识的对某件事物的认知，先入为主的理解，就是“刻板印象”（stereo-type）。
大部分的人都有惯性思维，看待事物的时候往往会习惯性地用以前的思路，而人的惯性思维是根据一个人的生长环境、经历、三观而形成的。
李普曼认为经过各种渠道在公众的脑海中长期积累下来的印象、固定成见和偏见就会形成舆论。
公众的“刻板印象”完全固化后就会导致公众不会再对事件进行思考，选择接触能够支持自己观点的资讯，忽略与自己观点对立的资讯，进而产生更深的误解。
（视频源自B站up主“蛮牛”）
而当代社会中一直存在社会中的性别歧视、种族歧视等等的诸多分歧，都是源自于“刻板印象”的影响。
公众在这个资讯爆炸的环境，对公共事务的注意力和理性认知水平已然大大降低，也更加依赖于使用“刻板印象”去形成观点。
三只松鼠眯眯眼辱华事件
此前，因“眯眯眼”引发争议的就有国漫《雄狮少年》的人物造型、迪奥装束脸、奔驰广告模特妆容等，相似的记忆点频现并停留在群众的脑海中。当三只松鼠被冠以敏感词“眯眯眼”时，公众的情绪容易唤醒并达到高涨，极易根据已有的“刻板印象”先入为主、将其归为“辱华”框架而忽略了一些事实上的悖论。
而建立在这一基础上的舆论也逐渐脱离理性和客观，真实世界也因此失去了原有的模样。
精英治国
为了进行某种宣传，就必须在公众与事件之间设置一些屏障。
在李普曼看来，“拟态环境”会开始逐渐演变成现实环境是因为结构太强而公众本身又太弱了。
结构太强指的是资讯爆炸的环境中，尤其是自媒体井喷式的发展，使公众无法逃避。
而公众自身太弱指的是人天生带有惰性，作为一个个体在面对复杂的世界时，公众是无法看懂所有的事情时，会用“刻板印象来面对这个世界”。
外部环境“拟态环境”和人体内部自我思想“刻板印象”的存在影响到舆论，使其呈现出非理性的状态，而李普曼认为能解决当前舆论困境的对策就是“精英治国”。
“精英治国”指的是建立一种由各类专家组成的情报机构，依靠专家来搜集信息情报。关键是这种独立的组织机构不受政府审查制度的困扰，可以在一定程度上保证信息的客观与真实性。
李普曼也强调在收集信息时保持客观中立加上不受个人偏见所影响的做法就是“新闻专业主义”的前身。
很多时候人们都自以为自己生活在现实中，然而事实却是——“现实”不过是由舆论合成的砖瓦搭建起来的一个虚拟世界。
因此，看懂了“舆论”，现实才是现实；而没看懂“舆论”，现实就是一个现实的“矩阵世界”。
影片《黑客帝国》“圈养”人类的培养皿
在影片中矩阵（Matrix）不仅是一个虚拟程序，也是一个真实存在的地方。人类的肉体被放在培养皿中，如同在母体中的胎儿，思维则被接入组织严密且不断被架构师升级完善的模拟系统。从精神依赖层面上来说，Matrix是禁锢与安全共存的地方，当人物在真实世界中感到无助、失望时，会想要和矩阵特工交易换取重回矩阵的安定。
李普曼书中提到的许多观点到今天都仍是适用的，但是关于“精英治国”我认为李普曼有点理想化了。
他认为公众被舆论所误导是因为过于无知，导致真正的舆论始终无法形成，所以必须通过精英来拯救真正的舆论。
李普曼在书中描述的专家也不一定可以确保其收集信息时不带有偏见或是所收集的信息一定是中立的，所以“精英拯救舆论”始终没有帮助美国向真正的民主迈进，但此书依然带给我们深刻的思考。
李普曼对现有民主制度的批判，也让我们认识到了实现真正的舆论和民主依然任重而道远。
今天，互联网的迅速发展使我们被演算法所束缚，我们以为自己看到的就是真实的世界，但其实我们只是存在于大众媒介所创造的“拟态环境”，我们距离真相也越来越遥远。
本文作者
主讲人：蔡思宇
蔡思宇
中国传媒大学广告学院
2021级公共关系学 本科生
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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