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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江和小荷

2017-05-30 猪小浅 猪小浅

 

亲爱的大江:

 

我知道今天晚上你有点不高兴。

 

心情不好了,你就会坐在电脑前拼命地写程序。不出意外的话,你今晚又要熬个通宵。在一起两年,我越来越了解你。清楚地知道,这种时候跟你说任何话都是白搭。所以,我给你温了一杯牛奶,识趣地回了卧室。

 

上一次这样,是我和领导一起出去应酬,喝得有点多,领导让司机送我回家。你站在小区门口等我,看到司机师傅扶我下车时,你将我一把拉进怀里,黑着脸对人家师傅说了声谢谢。我觉得你真是幼稚。可早晨醒来时,却看到你趴在电脑桌前睡着了,而你更新的微博上写着,好想赚钱买到一辆车,这样她喝醉了,我就可以开车去接她。我瞬间就泪奔了。

 

而这次,是因为我带你去参加前男友的婚礼。那个婚礼够气派也够豪华,几乎满足了所有女孩子的公主梦想。你指着台上穿得人模狗样的新郎对我说,喂,你以前什么眼光?下一秒神情又黯淡下来,拉着我的手说,怎么办,我可能还需要很长很长的时间,才能给你一场这样的婚礼。不等我回答,你又说,我一定尽快做到。你信誓旦旦的样子,将我的眼泪惹出来了。你以为我是触景生情,其实我是因为你。

 

回到家,你憋着一股劲地写程序,恨不能将密密麻麻的代码换成大把的钞票。我看着你,说不出的心疼。这一年,我28岁。而你,尚且还是24岁的少年。

 

一开始纠结的人是我

 

是的。在28岁的我看来,24岁的你,当然还可以称为少年。

 

我们之间隔了四年的时间差。换句话来说,我上幼儿园的时候,你还在穿开裆裤。我变成职场老油条时,你刚被社会呛了两口水。谁会想到,若干年后,这个小男孩站在我面前,非常霸道地说,hey,让我来爱你吧。怎么看,都觉得画风不对。

 

说起来,我们认识的过程并没有什么惊艳的地方。

 

两年前,我去北京出差,和几个朋友小聚,而你是朋友的小学弟。那天你站在后海酒吧昏黄灯光下微微笑起来的样子,分明就只是一个澄明的孩子。我差点摸摸你的头,说“真乖”。

 

一整个晚上,你的眼神时不时落在我身上。后来你加了我微信,问了我回上海的航班。第二天一大早赶来机场送我,还假装说成是来接朋友,刚好看到我。事后回忆起这些细节的时候,我说你该不会一眼就喜欢上我了吧?我以为你会耍无赖,却没想到你一本正经地说,我就是对你一见钟情啊。

 

一见钟情真是爱情里最美好的事。回到上海后,你每天在微信上跟我聊天,叮嘱我按时吃饭按时睡觉,唠叨得有点像我妈。而我渐渐习惯,你存在于我生活里的每一个白天和每一个黑夜。日积月累的情谊里,心里有种莫名的情绪蔓延开来。

 

有天我在上班,突然接到你的电话,你一上来就说,怎么办,我想我大概是爱上你了。那一刻,28层楼的办公室窗外,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我的心却像是被撑起了一方晴空。

 

在到底要不要爱你这件事上,我有过很长一段时间的迷茫期。就算我再标榜自己是骄傲独立的现代女性,我喜欢的,仍然是那种无论是在金钱,地位,学识还是阅历,都能驾驭和征服自己的男人。希望我的那个他,永远站在一个让我仰望的位置,让我因为他而感到骄傲,踏实和心安。而你,在我眼里,只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而已。在爱情这件事上,我不想特立独行,更不想接受周围异样的目光。

 

可后来,你还是打动了我。

 

你辞掉了北京的工作,拖着行李箱出现在我面前,歪着头对我微笑,有点忐忑地说:“hey,苏荷,不要拒绝我。”我楞在那里,说不出话来。可你突然就不笑了,走上前霸道地拥我入怀,低头问我:“承认你也喜欢我,有那么难吗?”

 

我半天才想起来说,我比你大啊。你套用《志明与春娇》里的台词回我,可是我比你高。然后一个吻,就落了下来。

 

那时是上海的黄昏,那个吻轻柔而绵长,我能感觉到你的热烈与紧张。而我突然就想通了。喜欢就在一起,最坏的结果,只不过是再次失个恋而已。

 

有人说,姐弟恋和其他普通情侣的区别在于,女生要有足够的勇气去相信男生,并且愿意陪上自己所剩无几的青春。所以和你在一起,我多少带着一点赌博的心态。所以在这段感情里,一开始最纠结的人是我,最勇敢的人是你。

 

后来不安的人变成了你

 

我叫你大江,你叫我小荷。你说这样的称呼,让你很有保护欲。你说不管我表面上看起来多世故老练,其实内心就是个需要被呵护的小女孩。

 

你开始摒弃格子衫,休闲裤。逛商场的时候,专门挑一些看起来和你年龄特别不搭的衬衫。我看着直摇头,你却执意要穿。我还想坚持,却被你搂着往镜子前一站,哇,我看起来好像大叔啊。妞,给爷笑一个。

 

你对自己有点不自信。走在街上,有男人多看了我一眼,你会狠狠地瞪回去,只差在我的身上贴上“此花有主,生人勿近”的标签。而你最开心的事情,是听到陌生人说,你看起来比我年纪大,比我成熟。

 

我理解你的不安。

 

第一次带你和闺蜜们见面,那顿饭几乎花掉了你半个月的工资。实际上,原本我选的是一家价格便宜的餐厅,可你不同意。我说你打肿脸充胖子,你回我,我就是要让她们羡慕你有个大方多金的男友。然后你又像是自言自语地说,未来我会很有钱的。

 

有次公司聚会,我带上了你。KTV里,我在人群里谈笑风生,一回头才发现你躲在角落里沉默不语。我和同事们聊的话题有点深奥,你有些插不上嘴。但你是血气方刚的热血少年呀,最擅长的事情,就是让自己成为人群里的焦点。你走上台,轻轻地唱起了《因为爱情》,每一个音符都像是敲打着心房,很快就把大家的目光全都吸引了过去。回家的路上,你突然抱住我说,真怕我追不上你的步伐,真怕你会喜欢别人。

 

你的不安,其实也是我的忐忑。

 

那时你的薪资待遇不如我,你的社会阅历不如我,就连吵架这件事,我们都不能旗鼓相当。在你面前,我总是不自觉地表现得像个姐姐。最绝望的时候,我也会说,我看不到和你能有什么未来。

 

可是这两年,我看到你的努力,也看到你的成长。

 

你说,只有当你和我站在同一位置,爱情才算真正开始。而你只有更努力,站在让我仰望的位置,我们的游戏才能长久地玩下去。

 

你时常加班,时常熬夜做兼职,时常拉着我一起探讨人生这样厚重的话题。你处理人际关系越来越成熟,对未来也有越来越清晰的规划。我们能聊到一起的话题也一天天的多了起来。而最重要的是,你越来越得到我身边人的认可。

 

包括,我的家人。

 

想要成为更好的自己

 

火车一路穿过青山绿水,朱野碧桥。我说过要带你回家。

 

对于见家长这件事,你非常郑重其事。包括穿什么衣服,买什么礼物,说什么话,你都提前做了很多功课。

 

就算我的父母再开明,对我结婚这件事再着急,也不希望我找个比自己小四岁的男生。那天我家来了七大姑八大姨,面对他们故意的刁难,你应付自如,客厅里时不时传来笑声。你表现出来的成熟,让我感到惊讶,也感到惊喜。后来我才知道,能让你应付自如的,其实不是你的成熟,而是你的真诚。

 

我在厨房洗水果时,隐约听到你说,我知道你们顾虑我年龄比她小,但我一定不会让她受委屈。因为把她交给别人,我不放心。这样的话,你从来没有直接跟我说过。我听着,有眼泪掉下来。

 

你的朋友们都说,是你走了狗屎运遇到我。因为和他们的小女友比起来,我恬静温和,不会无故使小性子,也不会无理由争风吃醋,更不会让你每天猜我在想什么。而且,我还给了你无穷无尽的动力。为了能够跟我并肩,你一直很努力。事业上,不知不觉中已经甩了同龄人一条街。

 

其实他们不知道,能够遇见你,我也觉得很幸运。和你牵着手走在回家路上的这个黄昏,街边的路灯,从身边擦肩而过的路人,热闹的菜市场,都温情得不像话。

 

这样的时刻,我的心里有个声音说,嗯,这辈子就是你了。

 

 爱你的小荷



猪小浅,资深撰稿人,生于情人节的水瓶座。会写小清新,也迷恋重口味。后来留在上海,想要谋生,也想要谋爱。公众号:猪小浅(zhuxiaoqian02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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