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好啊，可以和初恋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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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莫力打来电话时，楚宁正在咖啡馆和李茂商量他们最近出的一本书。
这个男人博古通今，好像楚宁随便说起哪个作家，他都能就作品分析上一二。而他说这些的时候，看起来温和谦逊，一点都没有卖弄才华的意思。
23岁的楚宁，被李茂的样子折服了。
莫力的电话多少有点破坏气氛。楚宁去卫生间回拨过去，听出莫力的不高兴，她有些心虚，但还是嘴硬：“诶，我在和同事讨论工作呢，先这样啊，晚上回去打给你。”
莫力“哦”了声，隔着话筒都能听出大把的失落。
那天回到家，楚宁并没有找莫力。确切地说，是和李茂聊了一下午后，楚宁觉得和莫力聊天就有点不带劲了。
莫力在南大读研，楚宁大学一毕业就来了北京。
楚宁是学中文的，理想是去出版社当个编辑。当初莫力是不同意楚宁去北京的，跟着他在南京待着多好。
但楚宁说，全国最好的出版公司都在北京，我当然要去北京。
莫力还能说什么呢？总不能以爱情的名义耽误姑娘热爱的事业。
他们谈了七年恋爱，从高一到大四，整整七年都腻在一起。这是第一次长距离分离。楚宁倒还好，作为职场新人，每天忙得回到出租屋倒头就能睡着，时时牵挂的人是莫力。
电话打得多了，楚宁就有点不耐烦。
那时的楚宁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对莫力不耐烦，是因为李茂。
02
李茂是楚宁的上司。
在这家业内有名的出版公司，李茂当了多年主编。他40岁，喜欢穿格子衫，没有小肚腩，笑起来的时候，眼角会跑出小褶皱，楚宁觉得很可爱。
出版业风靡的那几年，李茂策划过很多畅销书。去北京前，楚宁就久仰大名。却没想到，能成为他的下属。
楚宁叫他“李老师”。
李老师不仅才华横溢，还能寥寥数语就能帮楚宁点拨人生。公司组织农家乐，李老师更是用两道色香味俱全的家常菜，收买了少女的心。
楚宁觉得，李茂真的是帅呆了。
李茂的老婆孩子都不在北京，周末几乎都是一个人在家宅着。难得和楚宁在文学上趣味相投，于是时常约着看画展，参加读书会，或者去咖啡馆一坐就是一整天。
有次聊到塞林格，楚宁想起那句“爱是想触碰又收回手”，有片刻的失神。她看着眼前这个成熟稳重的男人，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心好像有些偏离。
入冬后，北京越发的寒冷干燥。南方姑娘楚宁倍加小心还是感了冒，流鼻涕发烧，她找主任请假，对方不高兴地说，你不知道最近在赶进度吗？关键时刻掉链子。
楚宁拖着病去上班，一肚子委屈。莫力在电话里心疼得不行，他说，宁宁，你还是辞职回来吧。
而李茂把她叫到办公室，倒了杯热水，从药箱里拿出药说，赶紧把药吃了，最近项目有点赶，主任那你理解下。
再好的关心，也比不上生病时的一杯热水。楚宁确定，自己有点沦陷了。
03
但是不可以啊，当然不可以。
所以再有同事问楚宁有没有男朋友时，她回答得干脆利落：“有啊有啊，在南大读研呢。”
可就在说这句话的那天傍晚，楚宁和同事下班出来时，一眼看到公司门口站着的莫力。他黑着脸，一点都不给楚宁面子，楚宁尴尬极了。
地铁里，莫力不说话。回到出租屋，他将门一关，从包里拿出一叠纸，气鼓鼓地问：“说吧，最近频繁联系的这个人是谁？”楚宁一看那叠纸，有点不高兴：“你居然跑去打通话记录，真幼稚。”
莫力说：“我不幼稚的话，怎么知道你心猿意马？”
楚宁有点心虚，她在莫力面前从没撒过谎，于是只好一五一十说起李茂。莫力听完后，一声不吭地开始收拾行李。
楚宁说：“你这是干嘛？”莫力没好气地答：“带你回南京呀。你这么笨，万一被老男人骗了怎么办？”
楚宁看着莫力气鼓鼓的样子，又好气又感动。她顺从了莫力的意思。和李茂相处越久，她的心越是不听使唤。所以，离开也好。
第二天，楚宁去辞职，李茂的表情看起来有点意外，也有点失落。但那点情绪很快被掩饰过去，他笑着说，行，那祝你越来越好。
这就是40岁男人，永远成熟得体。楚宁看不透他。
04
回南京后，楚宁在南大旁边租了房子，开始去新媒体公司上班。
李茂有点老干部作风，常年不发朋友圈。楚宁在朋友圈里播报生活，李茂也从来不点赞。
所以这个叫李茂的男人，就这样消失在了她的生命里。好像他们只是在途中遇到这么个人，聊了会天，然后各走各的路。
莫力除了上课以及跟着导师做实验，就是窝在出租屋打游戏和看电影。他不会做饭，也不会收拾屋子，有时下班回来，看着乱糟糟的房间和等着她做饭的莫力，心里难免会想起李茂。想起他做的家常菜，以及永远干净整洁的格子衬衫。
于是就不自觉地想和莫力吵架。
吵架吵得多了，还是有点用的。莫力开始对着iPad做西红柿炒鸡蛋，袜子也没有随便扔了，有时也会帮着楚宁洗衣服。
莫力在成长，只是每一点变化，都是楚宁的辛酸史。
有天晚上，楚宁刚和莫力为拖地的事闹别扭，看到李茂特别难得地发了条朋友圈，说自己在上海出差，楚宁看着那一行字，心莫名动了下。
第二天，楚宁从出租屋出来后，和领导请了假，鬼使神差地买了去上海的车票。她想去见李茂，哪怕只是看他一眼。
在虹桥机场，李茂为楚宁改了航班。楚宁看到他的时候，差点落泪。李茂摸摸她的头，说“傻丫头”，空气里一下子多了暧昧的气息。
他们聊了会近况，又说起书展和新媒体，几个月没见，好像聊天没那么顺畅了。
楚宁没想到李茂会提出去酒店。
一个女孩子专门跑过来看你，任谁都会歪想，李茂也不会例外。楚宁有点失望，但想想又很正常。成年人嘛。
只是，楚宁贪恋的是李茂的才华和成熟稳重，并没想过和他上床。
楚宁说：“李老师，我只是想来看看你。因为我怕这次见不到，这辈子就真的见不到了。我喜欢你崇拜你也欣赏你，但是我有男朋友，我爱他。”
李茂有点尴尬，楚宁也是。她都不知道自己在说啥。莫力说得对，她就是个迷糊的姑娘。
沉默了一会，楚宁说要回南京，李茂给她买了机票，他们郑重地说“再见，保持联系”。
但楚宁知道，这次之后，他们可能真的不会再联系了。
05
下午五点多，楚宁抵达南京。
手机开机，几十个未接来电加上铺天盖地的微信，楚宁有点吓懵了。就在飞机上的一小时，莫力找不到她，直接去了她的公司，公司的人都说她请假了。
电话打过去，刚响了一声，莫力就接了起来，他的声音几乎都有点带着哭腔：“你去哪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
楚宁想撒个谎，说去找闺蜜了或者其他什么的，但最后她还是一五一十地说了实情。这些年，她在莫力那，从来不善于撒谎。
莫力“啪”的一声挂了电话。
楚宁自知理亏，她去见李茂的目的再单纯，莫力生气都是应该的。她想哄哄莫力，但莫力就是不肯搭理她。
楚宁一赌气说：“你要真不信，咱俩分手好了。”
莫力气鼓鼓地看着她说：“分手就分手，你打电话先跟你妈说去。”
楚宁还真的就拿起手机去拨电话，刚要接通，就被莫力抢过去挂断了。这个男生一把抱住她，声音一下子柔软下来：“宁宁，我只是突然不知道怎么办，我害怕你长大，害怕你成熟，害怕你找到比我更好的男人。”
楚宁在这番话里，红了眼眶。她从他怀里抬起头，看着他说：“诶，你把我娶回家吧，这样就什么都不用担心了。”
莫力愣了下，说：“可我现在什么都没有。”
“你有我就行了，我们结婚吧。”
莫力拼命点头，然后一把将她抱起来转圈圈。
楚宁在这样的光景里，想起16岁那年，她答应做他女朋友时，他也是这样，眼神里有光。
06
有时楚宁恍然觉得，说起16岁，像隔了几个世纪一样遥远。
16岁的时候，他们早恋。班主任说，如果你们只顾着谈恋爱，耽误学业，以后只能在学校门口卖茶叶蛋。
而楚宁的老爸扬言，你要让我再见到这臭小子，我打断他的腿。
8年后，楚宁领着莫力回家。问她老爸，你还要打断他的腿吗？她爸乐呵呵地笑，而她妈看莫力越看越喜欢。
莫力拉着楚宁去老巷子里吃刀削面，偶遇当年班主任。听他们说要结婚，鬓角已有白发的班主任感慨说，真好真好啊。
楚宁在老师的祝福里，像是隔着时光，回到了高中课堂，她每天一回头，有个叫莫力的男生总是冲她傻笑。
婚礼定在第二年开春。
从16岁到24岁，从校服到婚纱，整整八年，照片往朋友圈一发，众人皆叹，多好啊，可以和初恋结婚。
楚宁也觉得好，但她心里知道，如果不是经历过李茂，她应该不会那么早，也不会那么坚定地想要嫁给莫力。
女孩子年轻的时候，总是对成熟稳重的大叔没有抵抗力。但去喜欢过就知道，他们的世界，你探头看一看就好。大叔能给的爱情有限，大多数只是图一时新鲜。
楚宁看着正在写请帖的莫力，心里像是有万千柔情。
你好，初恋。你好，老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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猪小浅，一个写爱情故事的老少女。迷恋小清新，也写重口味。住在上海，静静生活。公众号：猪小浅（zhuxiaoqian0214），欢迎常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