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史诗小说)：《青杨树》(１０５)

　　　　　　第三十八章

王青山和孙大马二人跨过长城以后，进入傅作义管辖的绥远。他们马不停蹄地越过大戈壁向着草原深处奔去。一路上他们边走便打听马的行情，马的价格是越往北走越便宜。原因是离农耕区越来越远了，马儿生产的多了，马的价格自然就越来越便宜了。

经过三天的长途奔驰后，他们看到了阴山。

在中国历史上非常著名的阴山山脉横亘于绥远中部，其东段进入河北省西北部，连绵1200多公里，南北宽50~100公里，是黄河流域的北部界线。
阴山的蒙古语名字为“达兰喀喇”，意思为“七十个黑山头”，阴山山区内山头众多，包括著名的大青山，还有狼山、乌拉山、色尔腾山、灰腾梁山、桦山等。这阴山山脉是古老的断块山，它东起河北西北部的桦山，西止于绥远中部的狼山。它最大的特点是南北不对称，南坡山势陡峭，北坡则较为平缓。山脉的平均海拔高度在1500至2300米之间。仿佛一座巨大的天然屏障，同时阻挡了南下的寒流与北上的湿气，因此，阴山南麓的雨水较为充沛，适宜发展农业，北部的辽阔草原则是游牧民族的家园。

阴山山脉自古以来就是塞外农耕区与游牧区的天然分界线。阴山中的井眼梁、马场梁、骆驼梁还是山脉中出名的天然放牧场所，是一片片富饶的旱地草场。山脉内部的盆地中心及山前地带有数个积水形成的湖泊，著名的有乌梁素海、岱海、黄旗海。这些湖泊中的水大都汇入山脉南侧的大黑河、昆都仑河，而这几条河最终皆汇入伟大的黄河。

阴山地区是内地汉族与北方游牧民族交往的重要场所。骑马从山中穿越时，王青山和孙马马看到了路旁的山岩上刻画着许多神秘的像符号一样的岩画，那都是由古代匈奴、柔然、突厥、蒙古等民族的绘画凿刻而成，以简练精湛的艺术形式表现了古代游牧民族的社会生活，再现了与内地汉族人民交流活动的场景。

王青山和孙马马骑马跨过了苍凉残破的战国赵长城，翻越了阴山山脉，穿过山脉间的宽谷白道，来到了阴山北部的大草原。这里水草丰美，坦荡的岗阜（蒙古语平地）与宽广的塔拉（蒙古语盆地）相间，构成了大波幅的辽阔草原景观。

这里的山前是乌兰图格草原和辉腾梁草原。南北朝著名民歌"敕勒川，阴山下，天似苍穹，笼盖四野。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描写的就是这里辽阔动人的草原风光。

打马穿越这草原时，孙大马被着壮阔的风景所吸引，他感慨地对王青山说：“这里就是好！在这里做一个放马人多好！自由自在的，比在咱们那地里受苦要强得多！青山哥，你说是不是？

王青山笑着说：“不见得，自在倒是自在，不过这里夏天酷热，蚊子多！当地人说，三个蚊子一盘菜呢！到了冬天冷的很！冬天一下雪，牲口冻死的很多，牧民们都想在冬天来临之前把多余的牲口卖掉。不像咱们那里，忙完了夏收秋收，藏起了粮食，冬天就能躲在家里暖暖呵呵地猫冬。”

孙大马说：“倒也是。”

到达这里后，看到草原上奔驰的如云般的马群，孙大马对王青山说：“大哥，咱们就在这里买马？”

王青山说：“在这里买马也行，咱们再往北走走吧，看能不能买上更便宜的马。”

打马穿过草原，他们继续向着北方奔去。

几天后的一个黄昏时分，当他们走到一个叫查干托洛盖的地方，那里有一个小山包。打马翻山而过太累，为了爱惜马儿的力气，就在他们打算绕过这个小山包时，被一队背着枪骑着马的蒙古士兵拦住了。他们中有人用枪指着王青山和孙马马，嘴里叽哩咕噜地说着他们听不懂的蒙古语，他们的队伍里还夹杂着两个黄头发绿眼睛的罗刹毛子。王青山知道很少的蒙古语，他大概知道这群蒙古士兵是让他们站住，不要再往前走了。孙大马一看有人拿枪指着自己，就把手伸进衣服里准备掏盒子。王青山一看这阵势，马上发话制止了孙大马的动作。

这个时候蒙古士兵中有一个会说汉语的士兵发话了，说：“这里已到蒙古人民共和国的边境，我们是蒙古人民共和国的巡逻队。请你们离开，不要试图穿越边境。”

王青山一听愣了神，怎么又冒出一个蒙古人民共和国？他年轻时跟着老爹来这里的时候，没有一个什么蒙古人民共和国，这里都是中国的地界。他和他爹从这里北上还走了几百里路呢！

他想，不管如何，这里有人拿枪指着自己呢！还是识相点，往回返吧！这样想着，他拨转回了马头，带着孙大马从来时的路返回去了。

一边往回走，孙大马问：“大哥，咋回事？多年没来，你是不是把路记错了？”

王青山说：“不会，地图上就没有这么个蒙古人民共和国。”说罢，从怀里掏出地图展开让孙大马看。地图上展开的是中华民国的海棠叶状的地图。

孙大马一看，骂道：“王八蛋，这都是中国的地界吗！怎么冒出一个蒙古人民共和国来！是不是人家闹分家了？那队伍里怎么还有长着黄毛的外国人？”

王青山脸色凝重地说：“应该是闹分家了,那黄毛绿眼睛的就是罗刹人！咱们找个蒙古包歇上一宿，打听打听是咋回事。”

说罢两人往回返，一边走一边用眼睛在茫茫草原上搜寻蒙古包的影子。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黑暗从四周拢来，覆盖了茫茫的草原。

他们心情沉重地向着南方走去。有一个像狗一样的家伙晃着绿色的眼睛，慌里慌张地从他们马前窜过，向着草原的深处跑去，消失在茫茫夜色里。

星星出现了，像镶嵌在巨大墨蓝色天幕上的金色宝石，寂寞地闪烁。秋天的风变得很硬，吹的他们骨头发疼。走了很长的路，他们终于听到了狗的叫声，那狗叫声从远远的地方传来，对于走夜路的人来说是一个很好的指引。他们打马向着狗叫的地方奔去，渐渐地，有灯光从蒙古包的门帘缝里传出来，草原人家到了。

狗叫的更狂了，显然是发现了来访的客人。有人从蒙古包里出来，向着他们这边张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