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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方青杨 2018-05-30

原创(史诗小说):《青杨树》(170)



      第一百零二章


雷建设走了,周长征也回到北京养伤去了。李春天伤心了一阵子,带着知青们下地干活也是没精打采地。秋天来了,李春天的心情更加忧郁。

就在这个时候,村里忽然出现了反革命新动向!有人在村里村外的树上,墙壁上贴反动标语!而且内容还惊天动地的吓人。那些口号是:

“打倒毛猴毛泽东!”

“打倒中国历史上最大的暴君毛贼毛泽东!”

“文化大革命是中国人民的灾难!”

“蒋委员长一定要打回来的!”

“国民党反攻大陆一定会成功!”

这些标语都是晚上贴的。一大早天不亮就有个早起拾粪的老汉敲村支书韩成才的门。韩成才披着衣服出了门不耐烦地说:“这么早就敲人门,还让不让人睡个好觉?”

出了门,韩成才看到那个老汉浑身发抖地说:“韩书记,出大事了!有人在村里村外贴反革命标语,说要打倒毛……”,说到这里那老汉吓的没敢说出口来。

韩成才一听也觉得出了大事,马上问:“那些反革命标语在哪里?”

那老汉颤抖着说:“村里村外到处都是!”

韩成才赶紧说:“那你领我去看看。”

拾粪老汉在前面跄跄踉踉地走,韩成才边穿衣服边跟在后面。走了不多远,就看到了街旁的土墙上贴着白底黑字的“打倒毛猴毛泽东!”标语。韩成才一看头就大了,虽说这年月到处是造反派的标语,可他哪里见过这样的标语!这是反毛主席!这不是要反了天吗?他马上问:“哪里还有?”

那老汉说:“你跟上我走。”韩成才跟上老汉在村里村外转悠了一圈,看到有六七张标语。这韩成才是个精细之人,他没有把这些标语撕下来,他怕这些标语沾了自己的手会给自己带来杀头之罪。况且撕下了标语就破坏了现场。他马上回到村里,召集民兵前来保护现场。每个标语前站着两位民兵保护标语,把标语用大纸张或床单遮盖起来。然后他派人火速到公社和县公安局报信。

很快卫镇公社就来了人。来的那位公社领导一看那些标语脸色顿时变得煞白,也吩咐保护好现场不敢动,等县公安局来人。那公社领导告诉韩成才,整个卫镇公社到处都发现了这样的反动标语,今天一大早,各个大队都来人报告发现了这样的反革命标语,公社的领导分开到四处查看情况去了。看来这是有预谋有组织的反革命活动!

县公安局很快就来人了!乘坐绿色三轮摩托车的警察到了反动标语跟前,迅速下了车,让民兵把遮盖标语的东西拿开,用戴着白手套的手小心翼翼地把那些标语摘了下来,折叠好放进了随身的挎包,留下一人调查情况,其余的人赶紧到别的村庄摘标语去了。

留下来的那个警察开始询问韩成才和拾粪老汉,两个人把情况交代了。那人用笔详细地记录了两人所说的情况,然后表扬了韩成才为保护现场所采取的措施,吩咐韩成才注意村里的阶级斗争新动向!说要注意这样的人,一是有文化的,没有文化的写不了这样的反动标语;二是在文化大革命中受过打击的;三是地富反坏右分子,特别是受过人民政府镇压的;要按照这三条在村里查找可疑的人。

韩成才一一记下了。那警察走后,韩成才就号召民兵开始在村里查找这样的人。最后把目标锁定在了两个人身上。一个是土改时被镇压的大地主卢宝祥的儿子卢怀仁;另一个是村里的教师胡小梅,家里也是地主成分,不过她是从外村里嫁过来的,前一阵子受过雷建设等红卫兵的批斗。这两个人都是地主成分而且有文化,其中一个家里人还被镇压过,另一个在文化大革命中受过批斗。

目标一旦锁定,韩成才马上就命令民兵把这两个人抓起来,弄了两条绳子把他俩捆上了,拉到大队部审讯。被抓的这两个人当然不会承认是自己干的,不过最后证明也确实不是他们干的。韩成才从他们说话的语气神态也感觉不是他们干的,可他不敢放人,只好把他们关起来,让几个厉害些的民兵继续审问。

与此同时,整个卫镇公社都陷入了追查反革命分子的运动当中,许多人被抓被审查,到处是人心惶惶。一两个月过去了,也没有个明确的结果。

就在县公安局一筹莫展之际,卫镇公社东面的黑石镇公社里传来了一个令人震动的消息,一个老汉被杀死在了路旁,那路旁的树干上又出现了和前些日子出现在卫镇公社一样的反革命标语!

县公安局马上把目标转移到了黑石镇公社。通过侦查,发现那个老汉是晚上后半夜出来上茅房时被人用小攮子子捅死的,而且身上被捅了十几刀!通过验尸发现,这个老汉在被人三刀桶死后的一个小时内又被人在不同时间段捅了八刀!警察被这种不同寻常的现象所迷惑。经过现场勘验发现,这里有许多凌乱的脚印。

最后警察分析,可能是这个老汉晚上出来上茅房时看到了有人贴反革命标语,被人察觉后为了杀人灭口被贴标语的人杀死了。从现场凌乱的脚印看贴标语的可能不是一个人,其中一个人杀了人后,为了保证不泄露消息,胁迫其他的人也在尸体上捅了几刀。

侦查的重点放在了黑石镇公社。经过强大的宣传攻势和紧锣密鼓的侦查工作,终于有人顶不住压力,出来告密了!

原来这确实是一个真正的反革命团伙!其头目是以前旧县长程焕章部下的“剿共先锋团”大队长刘福军的儿子刘明生。这刘明生打小就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被解放军杀死的,所以一直怀恨在心。这孩子渐渐长大了,心里就有了给父亲报仇的打算,但苦于一直没有机会。文化大革命发动后,社会上大乱。到这个时候,刘明生已经三十五岁了,也有些胆量,他又接触了许多在文革中被镇压批斗的人,这些人都有一些怨言。刘明生便想着利用这个机会造反!打算以这种方式给自己的父亲报仇!

他开始拉拢这些人,准备组织一个团伙。他拉拢人的办法很有意思,他没有钱财和权力,只好给他要拉拢的人帮忙干活拉近关系。然后在干活的过程中交流双方的冤屈,渐渐地他们就合拢在一起了。经过半年多的发展,这刘明生居然召集起了一个二十几号人的团伙,开始策划搞反革命行动!

他们的第一步就是贴反革命标语,他们白天聚在一起写好标语,到了晚上分头出去四处张贴。刚开始他们怕贴在自己所居住的黑石镇公社会引起当地人的注意,便往西面到卫镇公社张贴。果然在县里造成了极大的震动。

看到邻近的卫镇公社乱了起来,县里的警察都在那边忙活,刘明生心里暗自高兴。为了让警察摸不着头脑,他开始使用声东击西的战术,在黑石镇公社贴反革命标语。没想到第一天晚上就让人发现了!

情况和警察的判断基本一致。那天晚上刘明生带领着几个人出来贴标语,没想到正贴着呢,被镇上一个出来上茅房的老汉发现了。本来那老汉也不该死,他要是悄悄地回去也就没事了。可那老汉有些老眼昏花,看不清黑夜里几个黑影在干啥,便扯着嗓子喊了一声:“深更半夜的,干啥呢?”

这一喊不打紧,把刘明生他们吓得乱作一团。可头头刘明生不害怕,他早就做好了这方面的准备,他掏出揣在怀里的小攮子,冲过去就把还昏头昏脑不明就里的老汉给捅死了!都是一个镇上的,他怕这个老汉认出他来,那就完了!所以他必须要杀人灭口。

杀了人,刘明生把小攮子在老汉的衣服上揩了揩,对着围过来的同伙说:“来!一人捅上一下子!咱们就彻底是一条战线上的人了,要是有人告密,咱们谁也跑不了!”说罢用凶恶的眼光瞪着他的同伙。

有和他特别贴心的人马上拿过小攮子来在已死去的老汉身上捅了一刀,接着也有人接过刀来干了同样的事。最后有两个年轻些的人哆哆嗦嗦地不敢动手。刘明生用凶狠的语气逼迫他们说:“我们已经干了,你们要是不干,就和我们不是一条心!我们马上杀了你!免得你天亮了到公安局举报我们。”说罢拿起小攮子要杀那两个人。

那两个人见状忙不迭地说:“刘大哥,我们只是有些胆小,我们和你一条心,来!我也捅上一刀。”说罢两个人上前一人在老汉身上捅了一刀。完了他们就散伙回家去了。

有一个年轻娃子回去后好几天整宿整宿都睡不着觉,最后实在受不了外面警察的压力,出来告密了!到了此时,真相大白!

卫镇公社各个大队马上就释放了所抓的嫌疑人。当然石磨村也释放了卢怀仁和胡小梅。

警察立即把这个反革命团伙全部抓了起来,经过审讯,他们全部招认了所犯的罪行。很快县公安局就下令枪毙这些货真价实的反革命分子!

他们被拉到了黑石镇南边的浍河摊上,枪毙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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