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青杨：《河岸上的少年》（１）

原创：北方青杨北方青杨

　少年时代

　　在一个美丽的梦里
　　我去游泳
　　梦里的我
　　已是大少年
　　最渴望冒险的年龄

　　有几个伙伴
　　他们个个精悍淳朴聪明
　　有着冷峻自信的
　　眼神

　　那是一片怎样的水呀！
　　青色安静深不可测
　　泊在高耸陡峭的崖壁下

　　我们静静地游着
　　彼此离得很远

　　辽远的水面上
　　只有几颗黑色的头颅
　　以及他们后面荡开的波纹

　　一只白色的鸟儿在水面上盘旋
　　啼鸣着

　　或许还有伙伴中未下水的一个

　　坐在崖壁的顶端　

　　瞧着

　　　　第一卷　少年时代

　　　第一章愤怒的麦田

　小孩子王丹青边走边踢着小石子玩。平日里喧闹的大街上此刻空无一人,这是不寻常的！只有两只花狗在空旷的大街上追逐着打闹，王丹青不知道他家里出事了，村里的人们都聚集到他家门口了。从大街上转过弯后，背着书包从小学校放学回来的他被急匆匆赶过来的妈妈拦住了。妈妈让他去大仓村唤小舅舅，让小舅舅快些来，还要多带些人来！
　王丹青瞪着天真的眼睛问妈妈：“妈，咋啦？”
　自从蹦蹦跳跳地在大街上拐过弯来，他就看到了自家门口的大街上围满了村民。哦！这么多人！似乎村里的人都聚到这里来了！爱热闹的小孩子王丹青感觉到很兴奋。可村民们都静悄悄的站在街旁，大家都用怪异的眼光看着自己，似乎有些幸灾乐祸的意味。一种诡异的气氛笼罩着街面，似乎要有重大的不幸的事情要发生了！这事情似乎和自己家里有关，而且不是啥好事！幼小的王丹青不再蹦蹦跳跳了，他放慢了脚步，一生中第一次感觉到了一丝恐怖的压力。
　当妈妈当街拦住他时，他急切地追问妈妈：“妈，到底咋啦？家里出啥事了？”
　妈妈说：“有人要打你爸爸！快到大仓去唤你小舅舅来！”妈妈说着推着他向大街的东边跑去。跑了没几步，王丹青就撒丫子跑了开来，一下子就甩开了妈妈。妈妈在背后喊着：“慢些跑！不敢摔倒了！”
　妈妈看着小儿子消失在街口的拐弯处，就赶紧回到家里去了。
　王丹青像小疯子一样窜过村里的大街，拐弯向南，上了一个大土坡，向南边五华里的大仓村跑去。路旁是广阔的田野，田野里是无边无际的成熟了的金色麦子。在烈日的暴晒下，焦黄的麦秆举着沉甸甸的麦穗指向天空，那麦穗子里饱满的麦粒子似乎要愤怒地奔出来了！
　王丹青在大路上疯狂地奔跑，遇见割倒麦子的麦地他就斜插着穿过去，以便走近路，快点找到小舅舅。听妈妈那口气，似乎是十万火急啊！自己就是送鸡毛信的海娃，不敢耽搁呀！谁要打爸爸呢？爸爸那么大个子！谁敢打爸爸？可妈妈那样说，爸爸一定是遇到难处了，要不妈妈怎么会让自个去叫小舅舅呢？
　王丹青胡思乱想着，两只小腿快速地倒腾着向着南边奔去。麦地里不好走啊！麦茬子扎得脚板子好疼！妈妈做的布鞋被扎破了，血流出来了！王丹青觉得抄近路不是个好办法。跑出了这个麦田，他又上了大路。大路的路面被行人车马碾得平展展的，在阳光下闪着黄白色的光。王丹青在大路上象疾风一样奔跑着，虽说已奔跑了好几里路了，但他不觉得累，他是小学校里的长跑冠军。也许这就是妈妈让自己来叫小舅舅的原因吧。
　冲到了大路的尽头，王丹青看到了远处设在田野中的大仓村的打麦场。打麦场上的仓库墙面上写着巨大的红色大字，那是毛／主／席的语录“世上无难事只要肯登攀”。为了防止夏日里无常的暴雨对收获的麦子的浸泡，那打麦场建在高处。在老远的地方人们就能望见那个突兀矗立的仓库。这里碧空如洗万里无云，麦田金黄如同大海一样伸向遥远的远方。
　王丹青站在路口停顿了片刻便向着打麦场上奔去。他心想，也许小舅舅就在打麦场上打麦子呢。
　他像一头小豹子一样掠过田间的小路，不一会儿就冲进了大仓村的打麦场。果然！他的小舅舅正和村里人坐在打麦场边的凉棚下喝茶呢。
　看到自己的小外甥在烈日下疯跑到打麦场上，吴跃进赶紧放下手里的茶碗站了起来，小跑过来扶住自己跑的小脸通红的小外甥问：“大热天的，你咋跑到这里来啦？”
　王丹青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我妈妈让我来唤你，我妈妈说有人要打我爸爸！”
　吴跃进有些吃惊地问：“谁要打你爸爸？”
　王丹青说：“我不知道，我妈妈说有人要打我爸爸，叫我来唤你，还叫你多带些人去！”
有一个剃光头的后生端了一碗茶来让王丹青喝了几口。吴跃进对那后生说：“我姐夫是个文质彬彬的工作人，还是个干部，不会惹啥人呀！怎么会有人要打他呢？”
　那光头后生说：“你姐姐叫你去，就赶紧走吧，不敢耽搁了！打架这事耽搁了就要吃亏，我跟上你去。”说罢放下手里的茶碗，抄起了一杆挑麦秸秆的叉把。
　吴跃进摆了摆手说：“不敢拿这家伙什，咱们去了也是劝架，拿上这家伙什不是火上浇油么？弄不好要出大乱子的！”
　那后生仗义地说：“你咋就这么醒不开呢？你的小外甥跑得这么急，一定是出大事了！赶紧走吧！不要磨磨唧唧啦！”
　吴跃进一听那后生这么说，也觉得有理，便小跑着走到了打麦场边上，一偏腿上了一辆自行车。那后生拿着叉把上了自行车后座。吴跃进开动了自行车，才回过头来对着自己的小外甥喊道：“就在这里呆着吧，不要乱跑啦！”
　王丹青看着小舅舅带着那后生走了，也打算撒开小腿追上去，有个坐在凉棚下乘凉的老汉过来拉住他的小胳膊说：“小娃娃，过来喝口水，不敢乱跑啦！再跑就要中暑啦！”
　王丹青随着老汉坐在了凉棚下，喝了几口水，他又站了起来，说：“我下午还要上学呢。”说罢抬腿就走了。
　看着他走出了打麦场，那老汉喊道：“慢些走，不敢走丢了！”
　“没事，我记得路呢。”王丹青头也不回地喊道。他没有奔跑着回家，他这时候才感觉到两条小腿乏得厉害。刚才跑得太猛了，似乎把腿上的力气都使尽了。他迈开两条小腿沿着路回家去。路旁割过麦子的空旷田野里黄色的野兔在慌里慌张地奔跑，这也没有引起他的注意。要在往常，他早就撒丫子追过去了。可现在他心里惦记着爸爸，是谁要打爸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