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青杨：《河岸上的少年》（10）

原创：北方青杨北方青杨

　　第十章 飞翔的蛇

小学校终于盖好了！
　　今天就搬家，孩子们高兴极了！王丹青和程大龙一个搬桌子，一个搬凳子往新学校走去。身旁是欢天喜地搬家的同学们。王丹青这两天高兴坏了，自家的五间大瓦房也建好了，小学校也盖好了。不但能住上自家的新房子，还能在新的宽敞明亮的教室里上课，王丹青能不高兴吗？
　　不到半天工夫孩子们就搬完了自己的桌凳，完了就出来清理新学校大操场上的垃圾。同学们很快就把操场上打扫得干干净净的。王丹青抹着头上的汗看着这宽阔的大操场，心里想这操场真大呀！是原来小学校操场的五倍大。在这上面奔跑撒欢可美极了！特别是学校右边就是那高大的土城，下了学就能爬到土城上玩去了。还能到土城北边的池塘里摸鱼呢。这里就是比旧小学好！王丹青端着一簸萁垃圾向着北边走去。那里是个深深的土坡，土坡下面就是浍河冲积出来的河岸平原。由于那里地势低，泉水多，能种一季稻和莲藕。那里的鱼虾螃蟹青蛙是小孩子们的最爱。王丹青把垃圾倒到土坡下，眺望土坡下碧绿的荷田和稻田，感到心旷神怡。
　　收拾完教室和操场就放学了，王丹青回家去。
　　这时候黄昏已来临，孩子们都四散回家了。王丹青路过原来的旧小学时，看着那落日的余晖下寂寞的小城堡般的旧小学校，想着自己就要离开这陪伴自己四年的地方，他孤独地站在那里，看着辉煌的落日缓缓西沉，苍茫的暮色笼罩了这亲爱的小学校。忽然有一种莫名的怀旧伤感的情绪涌上了这孩子的心头，不知不觉的这孩子的眼里有了一层晶莹的流质。
　　夜色降临，直到妈妈的喊声从小巷子里传来，王丹青才迈开步子回家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从炕上爬起来，这孩子的情绪就变得好了。吃过早饭，拿着妈妈在炉子边上烤干的玉米面馍馍片，小孩子王丹青蹦蹦跳跳地上学去了。
　　他第一个进了新学校。进了新教室，王丹青放下书包坐在凳子上，打开语文课本开始大声朗诵起来。他喜欢语文。语文课本里有一个多么神奇的世界啊！那里有美好绚丽的春夏秋冬；有遥远大城市里的整齐街道和神奇的公共汽车；有在原野上奔驰的火车；还有让人感到未来的美好的理想。自己的理想是什么？自己长大了要当个什么呢？工人？农民？科学家？作家？
　　王丹青最初的理想是当个厨子。很小的时候王丹青跟着妈妈到卫镇街上赶集，看到人民饭店里那个脑袋长得像西瓜一样油光水滑的厨子时，他就想长大了当一个厨子。你看他的身边有多少香喷喷的肉啊！看到那些肉，王丹青嘴里的唾沫就多了起来。那时候饭都吃不饱，吃一回肉是多么的不容易啊！

　　后来他的理想是当个牧羊人，自由自在地赶着羊群在草地里漫步，他觉得那就是最美好的生活了。
　　再后来他又想当一个护林员。就像村里的护林员高大爷一样，扛着一杆长长的钩镰，在阳光斑驳的树林子里转悠。看到那个树的树冠长得太大了，就用那长长的钩镰把它修剪一下，让那树长得笔直，向着明净的苍穹无尽地伸展，直指那悠闲自在的白云。
　　现在在班主任兼语文老师胡老师的熏陶下，王丹青萌生了长大要当一个作家的理想。是啊！世界上有多少美好的事物值得记下来啊。王丹青这样想着，边朗诵边陶醉在美丽的语文世界里。长大后他才知道，值得记录下来的并不只有美好的事物。
　　孩子们陆陆续续都来上学了，教室里顿时喧嚣鼎沸。就在大家都坐下来朗诵时，忽然有个孩子在外面的操场上喊：“快来看呀！天上有条蛇！”
　　孩子们都放下了手中的书跑出了教室。宽阔的操场上一张张小脸仰着向天上看。只见那蓝蓝的天上果然有一条蛇在蜿蜒飞舞！奇了怪了，蛇怎么会飞到天上去？孩子们心头涌上了一丝恐惧的感觉，是不是要出啥事了？孩子们都怕那在田间草丛里穿行的阴险的蛇。
　　前一阵子村里有一个小伙子在田里翻地时，不小心用铁锨铲断了一条还在冬眠的蛇，把那小伙子吓得脸色苍白。一个有些迷信的老人说：“赶快把这两节蛇分开，要不一会儿它们连接起来就会报复你的！”那小伙子听了这话，赶紧捡起半截蛇向着远处狂奔。他的背后是人们的呼喊声：“跑远些呀！再跑远些呀！”终于那小伙子跑到了很远的地方把那截蛇扔了，才返回来把另一截蛇埋起来才放下心来。迷信的村民们是很怕蛇的。
　　可现在有一条蛇在天上飞舞，这还了得！是不是蛇要报复石磨村人了？孩子们恐惧地想。有些胆小的女孩子已经跑回教室里去了，只剩下王丹青程大龙几个胆大些的男孩子还在仰着头向天上望。
　　蓝天上那像蛇一样弯弯曲曲的东西还在晴空下飞舞。做着动人的却令人恐惧的舞蹈。它随着高空中的透明气流上下翻飞，十分自由。王丹青看得入了迷，这蛇怎么飞的那样高呢？他疑惑地想。
　　就在这个时候，语文老师胡老师进了校门。她看到几个孩子不在教室里读书，却站在操场上往天上望，就有些生气，喊道：“干啥呢？咋不进教室去读书？”
　　有的孩子看到胡老师来了，赶紧挪开步子准备回教室去。王丹青问胡老师：“胡老师你看，天上那是什么？是不是一条蛇？”
　　胡老师抬头向天上看，果然是一个蛇一样的东西在天上飞舞。胡老师是个女的，刚开始也有些害怕。可她毕竟是个有知识的老师，心想没听说过蛇会飞到天上呀。她仰头定睛看了一会儿，笑了，说：“同学们，那不是一条蛇，大家仔细看看那是什么？”说罢让人招呼教室里的同学们都出来。看来她打算给大家解开这个谜，给大家上一堂生动的科学课。
　　同学们都出来了，大家都站在操场上看着天上那个上下翻飞不断舞动的东西。有个孩子说：“不太像是蛇了，是不是一个布条？”
　　胡老师说：“你说的有一定道理，首先肯定不是蛇。大家再好好观察观察，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
　　“是不是一片树叶？可树叶没有这么长的呀？这么弯弯曲曲的！”有个女孩子说。
　　胡老师说：“又说对了一部分，是树叶，那是个什么树叶呢？同学们，再好好看一看。”
　　就在这个时候，高空中的风似乎停了，那弯弯曲曲飞舞的东西晃晃悠悠地飘落了下来，最后落到了操场上。大家围过去一看，原来一片干枯的玉米叶子。大家都“哦”了一声。
　　胡老师走过去对大家说：“同学们想一想，为什么一片枯干的玉米叶子会飞到天上去呢？”
　　“被风吹上去的呗。”有个孩子说。
　　“这就对啦！”胡老师说，“蛇是根本不可能飞到天上去的，因为蛇没有翅膀，而且它的身子太重，也不可能被风刮到天上去的。所以只可能是比较轻的东西被风吹到天上去。这玉米叶子被晒干后，就变得弯弯曲曲的像蛇一样。由于失去了水分也变得轻飘了，就很容易被吹到天上去了。由于它在很高的天空上，大家看不清楚就误以为是蛇了。”
　　“哦！是这样子的。”有的同学感叹。
　　胡老师接着说：“大家也不要迷信蛇，前一阵子村里有老人说，蛇被铲断后还会连接起来报复铲断它的人，这是不可能的。在咱们这一带，只有小壁虎的尾巴会再生，蛇是不会再生的。大家知道了吗？”
　　“知道了！”同学们大声喊。
　　“好了！回教室上课。”胡老师说。
　　就在这个时候，学校门口的大街上有人边跑边狂喊：“杀人啦！韩书记被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