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青杨：《河岸上的少年》（30）

原创：北方青杨北方青杨 2018-09-30

第三十章 莲子的诱惑

那天清晨刘卫东逼视王丹青的时候，王丹青也紧盯着他看。通过那几秒钟的对视，王丹青发现刘卫东确实是一个长相很有特色的大少年。他第一次同这么一个让卫镇中学的少年们胆战心惊的人离的那么近对着看。从刘卫东的脸上他看出不少东西来。
　　这刘卫东个头要比自己高大，一头发黄的头发让他看起来不像是纯种的中国人，像是个杂种！按照现在的说法像是个混血儿。一般的杂种都长得好看，可他杂交的并不好看。何况他并不一定是杂种。他不但头发黄，而且皮肤也很黄，黄的有些过分，像是有病。可他却又很壮实，给人一种凶猛的感觉。站在你面前会给你一种压抑感。
　　他颧骨不高，面相显得促狭。但他的鼻梁却很挺拔，微微向前突出的，紧紧抿着的嘴唇，给人一种霸道的印象。他那稀稀拉拉的黄色眉毛下，是一双蛮横凶顽的小眼睛。看上去就像是一个流氓。
　　刘卫东那天没对王丹青动粗，除了上面说的原因外，他觉得这王丹青是一个让他不敢轻视的少年。虽说这少年年龄比他小两三岁，个子也比他小多半头，可这个少年长的英武，让他不敢轻视。
　　他看到王丹青虽说个子不高，可身材匀称结实，一看就是练过的。特别是他的眼睛，在他那银盆似的脸上闪着一种坦然无畏的光。那人的脸上有一股子凌然正气，让人觉得不可侵犯。况且那一脚确实不是王丹青踹的，刘卫东也不敢动手。到底是谁踹的他门呢？刘卫东后来想了好久都没有想起来。直到过了一会儿他看见程大龙和王丹青躺在浍河滩的水池子里，他才怀疑是程大龙踹的他的门。
　　王丹青和程大龙站在打麦场上笑了一阵子，两个人又觉得有些无聊了。该到啥地方玩去呢？两个人又有些茫然。本来是打算到校园里好好玩的，没想到却碰见个刘卫东，冒失的程大龙还搅和了人家的好事，差点闹出了乱子！
　　他俩盯着下面的河滩看，程大龙的眼光忽然放到了大坝外面那碧绿的荷田里。他扭头对王丹青说：“咱们到荷田里摘些莲蓬吃吧？那里面的莲子可甜啦！”
　　是呀！这可是件好玩的事。王丹青觉得这个主意好，便伸手搭在程大龙的肩膀上说：“走吧，到荷田里摘些莲子吃。”
　　说完这话，两个少年便顺着小路跑了下去，来到了那像巨龙一样的大坝上。顺着大坝他们向前走去。到了有荷田的地方，他俩从大坝上跳下来，向着荷田里跑去。　　到了荷田边，他俩把鞋子脱了放在草丛里，挽起裤腿来下到了满是淤泥和水的荷田里。

　　荷田里弥漫着一股荷叶荷花的醉人清香。有许多红色的大蜻蜓在荷田的上空飞舞。它们轻盈地互相追逐，炫耀着它们那与众不同的绝妙飞姿。
　　王丹青进入到荷田里，他感觉到脚下的淤泥又软又凉，让人感到非常舒服。他寻找着成熟的莲蓬，将它们摘下来装进自己的口袋里。
　　不远处传来程大龙兴奋的喊叫声：“这里面莲蓬真多！莲子真好吃！真甜！”不知怎么地，往日里话不多的程大龙今天话多了起来。听他那说话，看来他已经剥开莲蓬吃起莲子来。
　　王丹青也停了下来，拨开一个莲蓬取出里面的莲子，剥了莲子的嫩绿皮，把那雪白的莲子放进嘴里嚼了起来。真鲜呀！又脆又甜！满嘴清香。真是好东西！
　　就在王丹青站在荷叶间吃莲子的时候，突然从远处的田埂上传来了严厉的喊叫声:“谁在里面呢？出来！”
　　这一声吆喝吓得王丹青停下了所有的动作。从荷叶间的缝隙里他看到一个高大的汉子朝着程大龙所在的那片荷田走去。肯定是程大龙兴奋的叫嚷声把他给招来了。那人应该是这片荷田的主人，王丹青猜想。
　　那汉子似乎看见了程大龙，站在田埂上厉声训斥程大龙：“还不快出来！把泥里的莲藕都踩坏了！”
　　只听得程大龙哗啦啦拨动荷叶的声音。看来他是出去了，王丹青想。他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他想看看那汉子如何处置程大龙。要是他敢打程大龙，我就冲出去帮程大龙。从背后我一觉就能把他踹到水里去，他暗自想。要是他不打程大龙，那就算了，我也不出去了，免得挨他的训斥。
　　程大龙出了荷田，来到了田埂上。那汉子继续训斥他：“谁让你来偷吃莲子的？”
　　“我没有偷吃，我只是摘了几个尝尝。”程大龙犟嘴。
　　“还不算偷吃？吃几个莲子也就罢了，关键是怕你把在泥里正长的莲藕给踩坏了！”那汉子训斥道。不过说的在理，王丹青这样想着，就不敢乱动弹了。怕踩坏了人家正在生长的莲藕。
　　“我不知道嘛！以后不这样了还不行？”程大龙说。
　　“我还怕你陷进淤泥里出不来，那你就死在里头了！”那汉子吓唬程大龙。胡侃呢！就这点泥能把人陷住？王丹青暗自想。
　　“你刚才和谁说话呢？”那汉子继续盘问程大龙。
　　“就我一个人自言自语呢！没别人。”程大龙说，他没有出卖王丹青。够意思！王丹青这样想着，偷偷笑了起来。
　　“里面还有人吗？快出来！”那汉子继续厉声喝道。
　　王丹青没有啃气，继续站在荷田里笑。他知道自己穿的绿色军衣和荷叶的颜色一样，那汉子发现不了自己。他有些得意，想看看那汉子能不能发现了自己。
　　看到荷田里再没有动静，那汉子又问程大龙：“就你一个人吧？”
　　“就我一个人，我没骗你。”程大龙说，他想这汉子既然没发现王丹青，就别让他出来了，免得挨训。
　　“那你走吧，以后别这样了，小心把你陷进淤泥里，让你死在里头！”那汉子继续吓唬程大龙。
　　“我知道了。”程大龙说着走开了。
　　一阵风吹来，掀起了无数的荷叶。那荷叶在风的吹拂下，都露出了浅绿色的背面。有几只隐藏在荷叶下面纳凉的水鸟飞了起来，在荷田的上空盘旋。
　　那汉子看到荷田里没啥动静，以为没人了，就离开了这里，到别的地方去了。
　　王丹青看到他离开了，也慢慢走出了荷田，向着大坝的方向跑去。
　　他要去找程大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