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青杨：《河岸上的少年》（36）

原创：北方青杨北方青杨

第三十六章狂乱无畏

这一天下了一场小雨，湿润的土地显出一种深褐的颜色。刚刚下过雨后，老师不允许在操场上跑步，怕把操场踩的泥泞。
　　王丹青在校门口的柏油马路上跑步。他本来就不喜欢在操场上跑步，周而复始的转圈让他感到厌烦。他喜欢在这条大路上跑步。这里人少，跑的累了还可以站在路边看远方的风景。远处田野里那一群群飞翔的麻雀在空中做着动人的舞蹈。有一阵初秋的风吹来，让他浑身是汗的身体感到舒服。
　　就要上课了，他赶紧跑进了校园。就在他跑在校园内的主街道上时，他的身后传来了刘卫东的叫声。那叫声引起了随后发生的所有不堪的后果。刘卫东没有料到他所说的话会造成那么大的恶果，他只是一种自我狂妄的试探。而对王丹青来说，他对那句话的反应也只是一句本能的反应。就是这本能的反应造成了一件震动整个校园的大事件。
　　“石磨村的这小子怎么像骡子一样有劲？”，当王丹青“嗵嗵嗵”地跑过刘卫东身边时，刘卫东辱骂王丹青。虽然他没有指名道姓地骂，但“石磨村”三个字明显是针对王丹青的。他觉得以他的威望，个子比他小半头的王丹青不敢答话。
　　“你骂谁呢？”王丹青停下来问。
　　刘卫东吃了一惊，说不出话来。他没想到王丹青敢于对付他。他停顿了一下强词夺理说：“我说你名字来？”
　　“没说我名字也不行！你咋说我们石磨村的人？”王丹青说：“你这个卫镇上的东西才是个畜生！尽欺负人！”
　　刘卫东想找台阶下已经不可能了。周围的学生门一看要打架了，都围了上来。他的面子，他所珍惜的面子，如果他退缩的话就被丢掉了！丢脸对他来说是不可想象的。
　　他迎了上去。
　　看到刘卫东晃着他那传说中的铁手扑了过来，王丹青的脸色变得铁青。刘卫东看到眼前这个面色骇人的少年，以为对方害怕了。其实这是王丹青愤怒的一种表现。这个少年胸中涌起了一种狂乱无畏的情绪。他也向着刘卫东迈开了步子。

　　周围的男孩越围越多。看到这种一触即发的场景，他们都兴奋极了！这种冲突在他们单调乏味的学生生活中是一味惊心动魄的佐料。更何况这是校园里的霸主刘卫东要动手了呀！他们都想一睹为快。
　　王丹青发现迎面而来的刘卫东眼中闪着即凶狠又恐惧的神色。他那本来就比自己高大许多的身材似乎显得更高大了，像是要压到自己。他的动作是那样的凶猛，脸上的横肉都变得扭曲了。
　　王丹青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躲过了刘卫东的第一击。他的脸前马上掠过了一丝刘卫东的拳头呼啸而过所引起的拳风。此后他的动作都是在大脑有些空白的情况下做出来的。他的手脚凭着本能去抵挡刘卫东的击打，他脑海里唯一的想法就是不能被刘卫东的铁拳打住啊！
　　刘卫东的第二击紧接着就过来了。王丹青抬起左臂挡住了刘卫东的铁手，“哎呀”他叫了起来。真疼啊！他下意识地用右手去反击，却打空了！根本打不住对方。这就是个子小的劣势。凭着本能他用他的脚去踹对方，却听到了对方“哎呀”的叫声。
　　紧接着王丹青就开始了连续而凌厉的反击，他的双脚连续不断地踹向对方，先是踹对方的小腹，接着又踹对方的脸……。一切都处在混乱之中，耳边仿佛响起了风的微妙的狂啸声。
　　他们两个都处在一种极度兴奋惊恐的状态中。他们的脸色是煞白的，像机器人一样动作着，嘴里大口地喘气。令人惊讶的是，经过一阵子搏斗，高大的刘卫东居然没有把矮小的王丹青打倒！

　　围观的男孩们如同一群石雕一样静静而立。
　　有人喊道：“老师过来啦！”。
　　围观的男孩们四散奔逃。刘卫东和王丹青也停止了互相攻击，撒腿就跑。早晨的太阳已经升的老高了，阳光照着一群四散奔逃的男孩子。
　　其实老师并没有来，刚才那一声是鲁胜利喊的。鲁胜利看到程大龙不在这里，他自己胆小不敢上前帮王丹青，又怕王丹青打不过刘卫东吃了亏，便灵机一动大喊了一声。这一声果然搅了局。
　　王丹青在奔跑的过程中弯腰拾了半块青砖，握在手里。他知道这件事没完，刘卫东不会放过自己的。跑过了几个拐角，他在一块空地上站住了，因为迎面走来了刘卫东。
　　刘卫东跑过来抓王丹青的衣服领子。看来他觉得王丹青太灵活，自己打不倒他。他想抓住王丹青用一个摔跤的“大背”把王丹青摔倒在地后制服他。那意思就是先放到王丹青。他这个想法和王丹青想到一起了。王丹青也是想放倒对方，因为对手个子大，这架打得越久对自己越不利，必须抄家伙！可他们两人采取的方式不一样。
　　就在刘卫东的手抓住王丹青衣领的那一瞬间，王丹青右手中的那块青砖拍在了刘卫东的左脸颊上。刘卫东的头向右摆了过去，血流了下来。接下来是王丹青平日里练习的习惯性动作，左右手交替向着对手脑袋两侧猛击，左勾拳、右钩拳。他的右手上沾满了刘卫东的血。
　　少年们残酷的动物性在这一刻爆发了！
　　刘卫东倒下去了，沉重地摔倒在地上。王丹青跳上前去在刘卫东的胸前又踢了一脚。
　　看到刘卫东不动了，王丹青有些吃惊。他看到自己手上的血，有些害怕。但他随后冷静了下来，赶紧扭头走开了。他随手甩了一下右手，手上的血洒在了地上，留下了一道暗红色的虚线。
　　他漫无目的地走着，再次围过来的男孩们看到他击倒了这么一个人，都用惊讶的眼光望着他。
　　走着走着，这孩子不知道为啥眼眶里却溢满了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