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青杨：《河岸上的少年》（37）

原创：北方青杨北方青杨

第三十八章 你下手太狠了！

不知怎么地，王丹青以前就喜欢一个人在深夜里走到他白日里活动的地方去。特别是在月光明亮的夜晚。他想知道在夜里那些地方会发生些什么事情，同白日里有些什么不同。穿过纵横交错的大街小巷，他独自一人行走。有时他甚至走进过田野里去，月光静静地照着他。
　　就在和刘卫东打过架的那一天，王丹青后半夜在自己的床上醒过来了。他坐了起来，在床上呆了一会儿，便穿上衣服悄悄地走出了自家的院子。穿过村里的大街小巷，顺着大路他向着卫镇中学的方向跑去。月光照着他，像在抚慰这个奇怪的孩子。凉爽的夜里，他来到了浍河边时，已经跑得浑身是汗了。河里的水静静地流淌，他站在河边看着对岸高土台子上的卫镇中学。他要到校园里去，去看看白日里搏斗的那个地方。他有些不相信白日里发生过的事情。
　　穿过大河时，他看到河里的水在月光下闪着神秘的青光。他奔跑着穿过鹅卵石遍布的河滩，爬上了那在夜色中显出青白色的大坝。在大坝上走了一会儿，他走上那条弯弯的小路，来到了校园后面的打麦场上。
　　他大喘着气，浑身是汗。稍微歇息了一会儿，他翻过土墙上那个低矮的豁口，进了校园。一个人走在校园里，万籁俱寂，这里所有的人都睡着了。
　　校园里空旷的地方，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出一种神秘的灰白的颜色。被建筑物或树木的影子覆盖的地方，则显出一种灰黑的颜色。他就在这两种颜色间穿梭，身影如鬼魅一样地追随着他。他的脚步是轻盈的，没有破坏这寂静的愿望。偶尔他停下来，便呆呆地看着那挂在空中的明亮的月亮。看上一会儿，他又迈开了步子。终于走到白日里搏斗的地方了，就是那条校园里的主干道。他静静地站在那里，无缘无故地他被感动的哭了。
　　第二天他就去学校里上课，日子过得很平静，也没人找他啥麻烦。只是周围的同学看到他的眼神都变了，有些不认识他的外班同学还在背后指指点点地说他。他们的眼神里充满了惊奇和另一种东西。
　　那另外一种东西是尊敬？

　　一个一米六的少年击倒了一个一米七多的人！这在校园里成为了一个传奇。况且这个一米七多的家伙还是在校园里不可一世的霸主！
　　通过这件事，王丹青在别人的眼里也成为了一个神奇的人物。只是他不知道罢了。在同伴的眼里他是一个敢想敢干的人物，具有出奇的勇敢。后来有一个同学嘲笑他说，他小时候有一种二杆子精神。可其实人类历史都是由二杆子创造出来的呀！。那些明哲保身的人只是历史的看客。或许当看客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长大后我们才知道，其实每个孩子在同伴们的眼中都是一个美好的传奇，那是源于我们对自我生命的好奇。我们看不到自己，只能从同伴的身上寻找对生命的未知。再长大些我们才知道，异性是一个更为美好的传奇，这需要我们进一步去探索。这也许就是生命的意义。当我们明白生命的全部奥秘之后，我们的生命也许就走到了尽头。
　　我写下的这些没什么目的，我也不想宣传青少年暴力。我只是在反复地思考，在那种情况下，他该怎么办？退缩么？如果退缩他还是今天的他么？还能像今天这样充满信心地活在这个人世间吗？他从没有主动攻击过人，他只是在别人对他不敬时，强烈反击。将对方打倒在地。让他知道，这世界上存在一种叫不屈的东西。
　　它们在我心间很久了，我无法释怀，只有将它们记录下来，我才能释怀。
　　这就是少年时代真实的人生！
　　三天过后，老师就找王丹青谈话。
　　王丹青进了教务处，教务处主任和王丹青的班主任在里面。两个老师坐在椅子上，王丹青站在他俩面前。看到两位老师严厉的面孔，王丹青内心有些忐忑不安。他不知道老师会如何处置自己。会开除自己嘛？要开除就开除吧！反正已经做下这事了，爱咋地咋地！这样想着他内心反而没啥不安了。
　　两位老师似乎也看出了这孩子内心的变化。他们两人交换了一下眼色，先是班主任开口了：“你这个事情的性质是严重的！我没想到你能干出这么个事情。”
　　“是他先骂的我，还先动手打我！”王丹青辩解道。
　　两个老师有些吃惊，他俩又交换了一下眼色。教务处主任说：“就是他先打你骂你，你也不能用砖头砸他呀？要是把他打坏了咋办？”
　　“那我就任他打？他那么大块头，我要是不把他放倒，他把我打坏了咋办？”王丹青说，“你们不是教育人要勇敢么？对付他这号坏人，就要坚决反击！”
　　两位老师似乎没话可说了。教务处主任自言自语道:“正当防卫是对的！”
　　王丹青一听这话眼睛就亮了，心想，他这样说最起码不会被开除了。
　　“但是你下手太狠了！影响恶劣！”教务处主任接着说，神色严厉。
　　王丹青又心头一紧，坏了！不知道咋处置我？
　　“不过刘卫东是个坏学生，也该被教训教训！”教务处主任继续说道。他看到王丹青面露喜色，又严厉地说：“不过也不该你教训！”
　　王丹青倔脾气又上来了，他说：“他要是不挑衅，我会教训他？我要是不还手，我被他打坏了咋办？”
　　两个老师听了这话又呆住了，是啊！这事真难处理。
　　王丹青接着说：“你刚才不是说我算是正当防卫么？现在是他被打坏了，你们这样说，要是我被打坏了，你们咋说？”
　　班主任老师有些生气，呵斥王丹青：“你还越说越有理了！你给我住嘴！回去把你的家长叫来。”
　　“叫来就叫来！大不了被开除呗！”王丹青这样说。
　　“那你回去叫家长吧。”教务处主任说。王丹青听了这话，一扭身出门回家去了。
　　看到王丹青出了门，班主任说：“这孩子不得了！不能开除！”
　　“肯定不能开除，不过要严厉处分！不然的话将来学校里就没法管了。”教务处主任说。
　　“那咋处理？”班主任问。
　　“不管咋说这孩子有理！给他记一小过吧！警告他一下。”教务处主任说。
　　“那刘卫东咋办？”班主任问。
　　“给他记一大过，虽说他被打了，可是他先挑事，理得说清楚。”教务处主任说。
　　“那就这样处理吧！我没意见。”班主任说。
　　“完了我得给这孩子好好做做工作，我怕这孩子走上了邪路，毁了前程。”班主任自言自语地说，“这孩子其实是个不错的孩子，要是走上好勇斗狠的邪路就可惜了！”
　　“是的，这孩子刚来面试的时候我就觉得他不错。没想到他能干出这种事来！唉！”教务处主任有些忧虑地说，“他学习成绩咋样？”他接着问班主任。
　　“这孩子学习还可以，在班里处于上游。”班主任回答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