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青杨：《河岸上的少年》（45）

原创：北方青杨北方青杨

第四十五章 清晨打猎去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王丹青就醒过来了。他从一个梦中醒来，梦里还是和伙伴们一起去偷西瓜。他觉得很荒唐！都长这么大了，还加入了共青团，再去偷西瓜，真让人羞愧！他这样想着，心情低落了下来。
　　他呆坐在棚子上，感觉有些寂寞。虽说身边睡着好几个发小，可他还是感到寂寞。是啊！马上就要上高中了，还干些偷水果偷西瓜的荒唐事，唉！
　　看葡萄的棚子搭的很高，坐在这里可以看到很远的地方，碧绿的葡萄园尽收眼底。当然了这里地势也高，在浍河岸边的高土台子上，在这里自然能看到很远的地方。王丹青站了起来，向远处望去。清晨的微风吹来，拂动他黑色的短发。动荡的初中生活过去了，他已经长成了一个刚强果断的青年。由于课外读了不少小说，他的内心又比别的同伴多了些细腻的感受，常常有些多愁善感孤独寂寞的情绪。
　　他摇了摇身边的程大龙。程大龙醒了，睡眼惺忪地说：“再睡一会儿吧，你咋醒的这么早？”
　　“我睡不着了。”王丹青说，“我把土枪拿走了。”
　　“那你拿上吧，挎包里有几个子弹。你往河上边走，那里来了一只黄色的大鸟，我爹告诉我的。”程大龙告诉王丹青。
　　王丹青从挂在棚子边上的挎包里掏出五颗子弹，装进自己的口袋里。背上放在程大龙身边的土枪，他跳了下来，向着浍河的上游走去。
　　那土枪和子弹都是程大龙的爹自己制作的，能打死五十米内的猎物。王丹青背着土枪边走边想，这些玩土枪的大人就像长不大的孩子，他们喜欢田野野物；而村里的那些干部，他们喜欢权谋争斗。这些在田野里的男人似乎是成人中的孩子，而那些干部们才是成人中的大人。他不知道自己长大后会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他只是感到自己是多么的喜欢田野啊！

　　他独自一人向东方走去。有一条路下到河滩里最近，那就是高灌上的水泥管子，从那里可以出溜到下面。高灌就是从浍河里往高处田里抽水的灌溉系统，简称高灌。那是村里唯一具有现代色彩的建筑。它建在野外，让王丹青感到非常神奇迷人。那水泥水渠建的长长地，看上去整齐笔直，伸向田野的深处。那直径一米的水泥管道有好几十米长，一直从高处伸下去扎到浍河里。河边有一所房子，里面有一个用电抽水的泵。一旦开了闸，那浍河里的水就会顺着水泥管道爬上高土台子流到水渠里，水渠就会把清澈的河水送到干旱的庄稼地里。
　　现在不是旱季，水泵水渠都闲着。王丹青扛着土枪，骑在光滑的水泥管子上出溜了下去。下到河边，他拍了拍屁股上的土，沿着河滩向着程大龙说的有黄色大鸟的方向走去。
　　河滩上雾气弥漫，流水潺潺。有一只早起的水鸟掠过河滩向树林子里飞去。它一扑进树林子，那里就响起了小鸟们的啁啾声。看来那是早起的鸟妈妈给饥饿的孩子寻食回来了。
　　扛着这杆土枪，王丹青觉得自己有些像大人了。程大龙的爹从来不让孩子们玩他的土枪。可今年他没有管，默许程大龙把枪带到了葡萄园子里。他可能觉得孩子们长大了，就放手了。
　　前两天王丹青就在程大龙的指导下放过几枪。这枪威力很大！子弹里放的是火药和小石子，属于散弹，打出去能扫一大片。枪放过后，那子弹壳可不敢丢了，拿回去再装上火药和小石子还能用。
　　已经走到程大龙说的那个地方了，王丹青还没有看到那只黄色大鸟的影子。他不想再往上跑了，便转过身来向着村子边上茂密的树林子里走去。他想在里面找找看有没有啥野物。
　　树林子里野草密布，露水打湿了王丹青的裤脚。走了一阵子，王丹青果然发现了些动静。有一只野物“出溜”一下子从野草间窜了过去，王丹青赶紧举枪追了过去。
　　那是一只皮毛颜色黑白相间的狗獾！王丹青感到一阵惊喜。他以前见到过村里人捉住过这样的东西。听人说这獾肉味道非常鲜美！它的油还能治烫伤呢。他悄悄地跟在那獾的身后，把枪口对准了它，准备在合适的时候放枪。
　　这狗獾的习性是昼伏夜出，现在天快亮了还在寻食，看来是没吃饱。也许它在刨挖地下的蚯蚓或昆虫呢。其实它只要蹲在小溪边逮住一只青蛙吃吃就能填饱肚子。它现在还忙活着，看来是没填饱肚子。
　　听村里人说，这狗獾要是填不饱肚子，也会爬上玉米秆子掰玉米棒子吃呢；有时候也钻到地下刨红薯和花生吃。也会祸害庄稼。
　　王丹青悄悄地跟在獾的后面。他还没有放枪，因为他看不清楚，他只看到那狗獾在草丛中活动。
　　那狗獾终于向花生地方向跑去了，那里开阔些，没啥高大的野草。它就要暴露出来了！王丹青又感到一阵子惊喜。要是第一次打枪就能猎住这么个玩意，那可太好啦！
　　到了花生地里，那狗獾又露出了黑白相间的身子，王丹青扣动了扳机。“轰”的一声巨响过后，那狗獾疯狂地在花生蔓子间逃窜了起来。王丹青以为没打住，心里有些遗憾。就在他手忙脚乱的安装第二颗子弹时，那狗獾突然停了下来，在花生蔓子间打滚抽搐起来。这就是土枪散弹的效果，就是打中了，也是小石子击中的，要过一会儿野物才能死去。
　　王丹青过去把那狗獾提溜了起来。有六七斤重！他露出了欣喜的笑容。把狗獾挂在枪筒上，他向南边走去。
　　他想到那里再找找，看能不能再打个啥猎物。
　　太阳出来了，驱散了田野间的雾气。
　　王丹青在田野间又转悠了两个时辰，啥也没再碰见。他感到肚子饿了，就挑着那狗獾回家了。
　　一回到家，他就听妈妈说，一大早就有邮递员送来高中录取通知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