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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像一块生了根的木头,寡言,却敏感细致|商业温度

2017-07-21 文茜的愉悦学校 文茜大姐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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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知道麋鹿这种生物,你一定对它头上的两只鹿角印象深刻。那是一种毫无章法的美感,每个小角分叉出去的角度都显得险峻却恰到好处;两只精壮的鹿角稍稍向后,呈现出一种温柔的维护状态。


如果你近距离和麋鹿打过照面,你一定会被它那双眼睛吸引。感觉像是被轻轻触动到心底最柔软的一块,连呼吸都忍不住放缓。麋鹿所生活的极寒地带,一天只有几小时的白昼,在那漫长的黑夜之中,它的眼睛像是保留下来的最古老的火种。


电影《霍比特人3》中精灵王的坐骑

就是爱尔兰麋鹿


只可惜自己不是摄影师,没有专业的镜头可以记录;也不是画家,无法传神地表达自己脑中的画面。但是有一个人,看到麋鹿大受震动之后,拿出锯子、刨子、凿子、木锉这些工具开始切挖打磨——他做了「一盏麋鹿」。


在白天,你会看到优雅流畅的鹿角,敦实厚重的身躯底座,安静地蜷在一角;晚上打开灯,你可以把手放在玻璃灯泡上,看到自己的手指因为通电的钨丝而变得透明,感受那种内敛的热度,放开手,你会看到隐在一旁的鹿角向后扬起,护着身躯中间的光。



事后,问他是「怎么想到要去做一盏麋鹿灯」的,他的回答简单到显得笨拙:「就是看到觉得很好,然后尝试设计,然后就诞生了」。


他是 168 木工方的创始人,黄仕法,一个连名字都看上去传统古板的人,一个姑娘们眼中不会说话的 80 后直男。


仕法是广东人,被朋友们戏称为「靓仔法」「高佬」,但他的直男属性在拍照的时候一览无遗:媒体采访镜头下的他,确实高大帅气,特别是眼睛很精神,而他的自拍,总是从下往上这种奇怪的角度,看上去鼻孔比眼睛还大;一盏颜值 100 分的灯,别人拍有 120 分,他自己拍就像是从二手市场上淘回来的。


他选的工作室地址,深藏在错落连叠的民居夹缝中,不远处有一株叶冠庞大的老树。要是他不出门带路,「包管你找不到」。如果想要撬开他的嘴巴,通过交谈来了解他的想法,他的回答不会超过三五个字,比敲开他的门还难。


但仕法心里,却有无数细腻的触角去感知所观察到的一切。



「木头都是……有性情的。」就像人一样。巴西花梨木是他最喜欢的木料,密度高,木纹清晰。在成为木材之前,巴西花梨的直径可以超过两米,木性稳定,几乎不会开裂。打磨后的巴花,会露出闪电、水波甚至鬼脸一般的花纹,和它表面的粗糙呆板截然不同。


制作麋鹿灯的木材,选择的是用得最广的榉木,虽然普通,但是稳定坚实,手感比大部分同类木材都要来得厚重,在那儿一趴,心也会跟着定下来。平直的四方底座,加上流线型的鹿角,相得益彰。


仕法会不定时地搭乘地铁五号线去木材市场挑选木料,其他时间,都在工作室里当「全职铲屎官」。他把他家那位叫「雪糕」的猫主子,赋予到每一个日常用的产品中:盘碗勺瓢、镜子、手机支架,甚至是纯粹在手上把玩的小器具。



雪糕原本是一只漂泊的流浪猫,在仕法还是个学生仔的时候就遇到了他,跟着他一起从广州美术学院毕业,一起创立工作室,一起接受大品牌的邀约设计产品。他们俩互相依赖的日子,可能比热恋的情侣还要长。


雪糕怕水,在一个暴雨天,它慌得困在阁楼窗户外下不来。仕法循着叫声爬到阁楼外,马上和雪糕一样被淋得浑身湿透。从窄小的阁楼下来时,长手长脚的仕法一个打滑,直接在楼梯上踩空几步,擦伤好几处,怀里的雪糕倒是安然无恙。


冬天冷得手指都不太灵活的时候,雪糕会蹲在仕法的大腿上,自动充当恒温暖手袋。仕法就一手画设计图,一手感受来自冬日雪糕的温暖。


他们两个一样的寡言,一样的细致体贴。



许多来工作室上木作课的学员,都喜欢跟雪糕合影。当学员看着雪糕的时候,仕法也在一边看着他们的故事。


有一个潜水教练,深爱大海,日常下水还不够,在陆地上的时候还希望能把一整片海洋戴在身上。于是他带着女儿,在仕法的工作室从午后泡到深夜。雪糕陪着他的女儿,仕法陪着他设计、制作、打磨,最后做出一条活灵活现的鲸鱼尾巴,绳子从中间一穿,就是一根造型独特的手链。


有一个年轻的警察,三番五次地跑到工作室去,有时还特地请假,就为了亲手给女朋友做一份饱含心意的礼物;有一个难得回家的留学生,他说想做个什么像「家乡」一样的东西带走,仕法为他设计了一片「叶落归根」的叶形项链。


正在和木头死磕的学员


各种职业,各种动机,这是仕法创作最好的养分。如果用电影中延时摄影的镜头来看他那间小小的工作室,你会看到日升日落,树影旋转,学员来来去去,而仕法始终就在那里。他本身就像一块生了根的木头,一方空间,便是世界。


看着一块貌不惊人的木料,成型,抛光,抠细节,统一的直角在锉子下变得灵活,暗哑的表面在砂纸下一遍遍摩擦,磨出惊人的热量,也磨出迷人的纹路和光泽。


完成一件手作的产品,远不是他口中「先画出来,再切割,再打磨、组装,就好了」。光是一盏麋鹿灯,在手熟的情况下,也要四五个小时才能完成。从仕法手中出来的东西,没有所谓的「基本款」,多少都带点小心思,所以耗时更长。



这个时候,文字显得有些力不从心,因为只有体验过,才会知道每一个角度、力度该如何下手,是该左手扶着木头微调,还是右手换个工具,在怎样的灯光角度下才能看到平常看不到的瑕疵……不仅考验技巧,还分外考验体力和眼力。


仕法的手很稳。有些学员会想要在作品上加些手绘的彩色纹饰,但因为东西的体积小,表面又滑,心里明明已经试了好几遍,一下手,那线条还是不知道歪到什么轨道上去了。仕法的手拿着毫毛笔,就像外科医生手上拿着手术刀,一划一拉,横是横,点是点,精准美妙。这样的功底,是被他初中的美术老师「砸」出来的。


小时候课业繁重,又是不服管的年纪,于是有一次上课,他们班其他人统一缺席,老师气得把当时一尊很稀罕的石膏像给砸了,当时,小仕法就坐在旁边。不知道是不是感受到了老师那种气到发抖的震怒、掏心窝子的难过,仕法在寒暑假都在画室里过,好像想凭一己之力补全班的过。


心思敏感却不善言辞,终于,仕法以木为口,用作品表达。


在农耕文明的时代,我们希望能大批量地生产以满足生存所需,所以我们进化到了工业文明;但现在,如果还是只有流水线上的基本款,是不是也觉得「缺了点什么」?是生活的温度。


有时候,我们需要通过某个细微的提醒,来点亮自己感知美好的触角。



麋鹿小台灯,实木底座

80 年代钨丝玻璃灯泡,可调节光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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寿小姐  shoujiayin@890media.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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