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昂山素季:从完美的家庭主妇到强悍的民主斗士|权力的游戏

2017-08-09 文茜的愉悦学校 文茜大姐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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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申屠 


昂山素季这个名字经常会跟甘地、曼德拉放在一起,他们都支持以非暴力对抗不公,都获得过「诺贝尔和平奖」,都为了某个信仰全力以赴,吃过漫长的牢饭,也都是各自国家的精神领袖。

 

但是除了这些相似之处,昂山素季身上所拥有的迷人、浪漫的特质,又让她成为独一无二的「缅甸的钢铁兰花」。


 

昂山素季的父亲昂山将军被尊为「缅甸国父」,他率领缅甸人民反抗英国殖民统治,争取缅甸的独立。在昂山素季 2 岁的时候,他的父亲就被政敌暗杀,所以她对父亲只有一些朦胧的记忆。


即便如此,她还是从身边人的回忆中、从史料中,渐渐拼凑出一个「无私无畏,致力于为缅甸带来自由民主」的父亲形象。跟很多人一样,她成为了自己父亲信仰的追随者。


昂山将军(中):向英国人争取独立过程中被暗杀

 

18 岁那一年,昂山素季在牛津大学认识了迈克·阿里斯,这个英国人痴迷于她身上的东方魅力,8 年后,在不丹的一座雪山下,向她求婚。


婚后的昂山素季充当了完美的家庭主妇角色,在伦敦大学进修博士的同时,还承担所有家务,甚至亲手帮阿里斯熨烫袜子。她对家庭毫无保留的付出一度让她那些激进的女权主义朋友感到不满,但又不得不佩服她能够把家庭和事业兼顾地那么妥当。


昂山素季和两个孩子、阿里斯(右)在一起

 

如果不是一通电话,或许昂山素季就将在伦敦安稳度过她的一生。在和阿里斯结婚 16 年之后,1988 年,她从电话中得知,母亲中风了。于是她立刻飞往仰光,本来以为只会待上几个星期,没想到这一去,整整 22 年里,她就再也没有离开缅甸一步。


1988 年对于缅甸而言是值得纪念的一个年份,这一年里缅甸发生了著名的「8888 运动」。

 

事情起于当时的军政府首领耐温,他迷信「9」这个数字能为他带来好运,重振萎靡的经济,于是发行了面值为 45 元和 90 元的新货币,旧币一律作废,没有任何缓冲和补偿。


耐温的突发奇想导致缅甸国内大乱,民怨载道。在 8 月 8 日这一天,人们不顾政府禁令,走上街头进行了声势浩大的游行示威——仅在仰光,游行人数就超过了 50 万。



「8888 运动」,无数缅甸人涌上街头

 

当时,一个由学者组成的请愿团找到昂山素季,他们请求她出来领导这场运动——一场志在改变缅甸,为缅甸带来民主和自由选举的运动。昂山素季是最适合的人选,身为「国父」的女儿,她自带光环,拥有足够的威望。

 

昂山素季也毫不犹豫地答应了——这个身份带给她荣耀,同时也赋予她责任。16 年前,在雪山下被求婚的时候,昂山素季就问过阿里斯:如果将来,我的祖国和人民需要我,我随时会回去,你介不介意?

 

她也一直有着强烈的使命感,有一天她会去完成父亲的未尽之志——虽然她对政治并不感兴趣。



「使命感」塑造了昂山素季的轮廓

 

在 8 月末的一天,昂山素季在仰光大金寺下举行了一场演讲,吸引了上百万群众到场——在半个世纪以前,她的父亲也是在这大金寺下,带领着仰光的大学生集会,抗议英国的殖民统治。


在那次演讲中,昂山素季将正在发生的运动,视作是缅甸争取第二次独立。据在场的人回忆,当时的昂山素季跟她身后大金寺的金光融为一体,神圣无比。那场演讲之后,昂山素季追随父亲的脚步,成为了缅甸的象征和精神领袖。


一句「国父的女儿回来了」,吸引了上百万人到场

 

昂山素季组建了新的政党「全国民主联盟」,随着声望的不断攀升,政府对她也越来越忌惮。 1989 年,当局以「煽动骚乱」的罪名软禁昂山素季,期间经过短暂释放、再度软禁的多次反复,直到 2010 年,她才最终获得自由。

 

政府虽然软禁她,但是不敢迫害她至死,因为一位精神领袖一旦牺牲,就会被神话;加上她的父亲已经为国捐躯,如果她再为国捐躯,那么「昂山」两个字从此就会成为他们永远无法战胜的幽灵。

 

如同当初甘地反抗英国,英国人也不敢让他死。非暴力的精神领袖一旦牺牲,信徒们一定会以暴力来祭奠他。


她带领人们远离疯狂,同时制造另一种疯狂

 

在被软禁的二十多年里,昂山素季被严禁跟外人接触,跟丈夫阿里斯也只见过 5 次面,最后一次是 1995 年的圣诞节。不久之后,阿里斯就患上了癌症,缅甸方借此要挟昂山素季:要么她跟丈夫从此天各一方,要么她离开缅甸,去见他最后一面。 

 

事实上,昂山素季随时都可以离开缅甸,政府甚至会为她铺红毯,敲锣打鼓欢送她,只求她不要待在国内。但是他们都心知肚明,一旦离开缅甸,昂山素季从此只能流亡在外,再也不可能回缅甸,她过去所作的努力也将一笔勾销。

 

据阿里斯的弟弟说,当昂山素季意识到自己这一辈子再也不可能见到阿里斯的时候,她穿上最喜欢的裙子,头戴一朵玫瑰,到缅甸的英国大使馆里,为阿里斯录制了一段视频。在视频里,她向阿里斯告白,「是你的爱支撑我走到现在」。

 

当这段视频被偷偷运出去,送到阿里斯身边的时候,他已经过世了。


开始于不丹雪山下的这段爱情,在遗憾中结束

 

昂山素季和阿里斯之间的爱情,凄美,浪漫,而苦难又强化了这一色彩,让它在最美的时候戛然而止。相比于他们的爱情,昂山素季的政治之路却并没能始终如一。

 

迫于国际政治压力,以及军队内部相对开明人士的上位,缅甸在 2010 年释放了昂山素季。在 2015 年的换届大选中,她创立的「全国民主联盟」以 90% 的高票当选为执政党,而昂山素季则当了一个专为她而设的「国务资政」,大权在握,垂帘听政。


缅甸宪法规定:配偶为外籍人士的不能当总统

 

昂山素季被软禁期间,人们常常会聚集到她的寓所面前,举着她和她父亲的画像,等到她出现在阳台上时,所有人都会向她欢呼致敬,作为精神领袖,她的声势有增无减——正式上任之后,争议反而多了起来。

 

一是她没能解决国内军阀混战和经济问题,渐失民心;二是她没有声援罗兴亚人,这不符合西方人对她的期待,所以向来高度赞扬她、支持她的西方国家也对她表示失望。


罗兴亚人的问题属于西方在缅甸殖民时期的遗留问题——简单来说,他们曾经被英国人作为工具,来对付缅甸人。后来缅甸政府对罗兴亚人进行驱逐、镇压,这在西方看来是「人权迫害」「种族清洗」,他们觉得「人权斗士」昂山素季理所应当站在他们这一边。


但昂山素季却说:「其实我早就回答过了,只不过我的答案不是他们想要的,他们想听我谴责某个族群或其他人。」


西方一边倒地支持罗兴亚人


昂山素季无法就这个问题表态,因为在缅甸国内这是民意所向。这也不会是她唯一的一次两难处境,这个闪着金光的理想主义者,将来还需要面对一系列落地的问题。

 

其实当昂山素季终于获得自由,从自家阳台上走下来的那一刻,她就走下了神坛,进入了政坛,而她所具备的精神力量无法让她在这个新的领域所向披靡。她和她的民主联盟还会到处碰壁,不知道到时候缅甸人还会不会像过去那样,尊敬又亲切地称呼他们的这位精神领袖为「姑姑」?



身处这个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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