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木 | “砰！砰！”警察为何敲我丈母娘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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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4月，京城。

“砰！砰！”丈母娘家的门响了。“谁啊？”

“警察，查户口。”

丈母娘很纳闷。她是老北京，住在老小区，过去从没有遇上查户口的，倒是已经过去的母亲，参加居委会的“小脚侦缉队”，配合警察查别人的户口，她看过热闹。现在怎么有人查她的户口？坏人又冒充警察了？

透过猫眼看，外面确实是两制服警察，一个还有点面熟。

进门后，寒暄几句，直奔主题：

“马上要开一带一路峰会了，之后6月敏感期，秋天还要开19大，让您女婿消停点。”

“我女婿怎么了？”

丈母娘退休多年，平时就是看看新闻联播后的天气预报，电话提醒孩子们注意穿衣。她这个年龄不上网，很多网络事件、言论，并不知道。

警察叔叔推心置腹地给她讲了刚从大学辞职的女婿，这些年的自荐参选、文章言论、外媒采访、参与的活动，特别是挑起的事件，什么借揭露明星吃空饷炒作、写“看脸看胸”文给大学抹黑。

最后劝诫，既然不想干图书管理员辞职了，就踏实做点正事，挣钱养活老婆孩子，不要写乱七八糟的文章，不要接触不三不四的人，不要参与寻衅滋事的活动。国情不同，变不了天。把自己折腾进去了，不管别人，总得考虑孩子吧。

二

丈母娘约见我的时候，心情仍难以平复。说起警察讲的我那些汉奸卖国贼的言论、哗众取宠的炒作、道德败坏的文章，她不仅担惊受怕，而且惊讶、愤怒。

就算三年前我从教授被降为图书管理员，嫌丢人不给她说，现在辞职这么大的事，怎么也瞒着她？要不是警察来找她，她什么都不知道。

我也纳闷警察为什么突然找她。

警察告诉她，这是属地管辖、网格化维稳、重点人盯防。既然我的户口在她那儿，如果我再不消停，有个风吹草动，每年的重要时刻，警察还会来找她。

我沉吟不语。丈母娘吃了前几天开的降压药。

妻子说，随他去吧。别人是钱越挣越多，路越来越宽，他是越挣越少、越来越窄。主任不干了，教授也没保住。图书馆再不好，副高的待遇，还算稳定，可他嫌憋屈，非要辞职。快五十岁的人了，谁要你？孩子还小，不好好培养，总不能跟着你作死。双休日在家，有时听到送快递、查水表的敲门，我都跟着担惊受怕。

难道我不怕？

三

辞职后没有单位，和两劳释放人员、吸毒者、访民、某功、阿凡提的同乡等，属地管辖，由户籍所在地派出所约束。

原来在体制内有单位，属人管辖，像任志强一样，算是人民内部矛盾，重点人物，帮扶对象，多做工作，尽量改造好。而且有个单位约束，由于领导、同事、人情的关系，比较好做工作，比警察出面效果好。

于是就各种事由、无数次的谈话。记得最多的一次，一个和八个。我孤坐这边，那边是三个校领导、两个图书馆领导、一个保卫处领导、一个监察处领导、一个记录员。

由一个十五年前和我同时起步，现在已升任副校长的主谈。在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地批驳了我的言论后，最后说我鼓吹的民主、自由、法治不适合中国的国情，是资本主义虚伪骗人的把戏，不符合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

一直盯着他们看，但不敢开口的我，忍不住说，请回头，看墙上贴着什么？

他回头看了一眼会议室的墙，惊讶地喃喃：我以为就是富强什么的？

尽管如此，他继续当官、讲话、升官。

而我，自我放逐，飘零异国，等米下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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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老婆的话，做让丈母娘省心的女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