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木 | 戴着口罩上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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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今晨天色昏黯，一片混沌。7点送孩子上学，公交车人人口罩，表情木然。手机屏幕照在脸上，青光白布，黑暗中分外瘆人，女儿紧紧抓着我的手。

前几次，北京预警停课，今天雾霾最大，却没有。想想也是，偶尔有雾霾，需要预警。天天有，有必要吗？这就像狼一直有，再喊狼来了，就不是撒谎，而是愚蠢了。 

雾霾哪来的？

抽烟的说是烧烤的，烧烤的说是开车的，开车的说是油厂的，油厂的说是工地的，工地的说是风刮的，气象、环保部门说真要刮风就没有的。

刮风也就是暂时没有了，不刮风的时候，雾霾聚集，下次更猛。

雾霾是环境破坏的沉痛代价，也是几十年经济粗放增长的必然结果。如果把汽车多、人多作为借口，那么欧美汽车更多，欧洲的人口密度更大，日本则车多、人多、地更小，怎么就治理了雾霾呢？

挥之不去的雾霾，从偶尔有，到偶尔没有，从少数地方到全国大部。

就说华北的京津冀地区有多少重污染的钢铁企业？北京的钢铁倒是转移了，结果转到了河北的唐山。网上有个段子，中国钢产量（不含河北）全球第一；河北钢产量（不含唐山）全球第二；唐山钢产量（不含瞒报的）全球第三；唐山瞒报的钢产量，全球第九。

这不是笑话，而是真实的统计。中国的钢铁产量，过去十多年稳居世界第一，一家占全球一半以上。2015年中国钢产量8亿吨，比第二名日本的1.1亿吨，多出近8倍。

除了排放多、污染严重的钢铁，煤炭、水泥、各种建材，中国都是多年的世界第一。 

考核和稳定只看GDP增长，促使不计代价、不考虑人的感受和环境负荷，一味刺激增长。日积月累，排放、挥发出去的各种东西，以雾霾的形式又回来了。

雾霾是几十年的积累造成了，治理恐怕也得几十年。这两年产能过剩，中国和世界经济低迷，工厂开工不足，排放还有减少。过几年周期再来，经济复苏，加紧生产，继续排放，雾霾会更严重。

只要中国的粗放发展模式不变，雾霾就不会根本解决。

产业升级、文化立国喊了多少年，最赚钱的产业仍然是高能耗的房地产，不管是轮番上榜的首富严介和、王健林，还是意见领袖任志强、王石、潘石屹，或是足球土豪许家印、宋卫平，哪个不是钢材水泥、打桩嘶鸣、尘土飞扬来钱快？

当你的原创产品得不到保护，呕心沥血拿到的稿费，要和生产、消费、中了彩票适用一样的税率时，所谓文化立国、从中国制造向中国创造转变，只是个美好的口号。

当然雾霾也离不开阴谋和鸡汤。戴旭大校说雾霾是美帝的气象武器，要敢于向美帝的阴谋亮剑；张召忠少将说雾霾可以防止美帝的激光武器；于丹教授说“只有凭自己的精神防护，不让雾霾进到心里”。

是的，如果人不能改变环境，只有适应环境，改变自身了，不管是技术，还是身体。当人们须臾离不开手机、自动化高度发展一键搞定的时候，未来人们的手指头，可能退化到只剩一个：刷屏、按钮。

同样，当口罩变成中国人的标配，人们戴着口罩上学、上班、上床的时候，转基因不能改变人体，生活方式却改变了遗传和变异：孩子一生下来就戴着口罩。

面对雾霾及其根源，人们只能有用笑话解嘲。有些社会，政治笑话和两性笑话少，因为尽可以政治讽刺批评，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方式，只要不妨害别人就行。有些社会，不能公开表达、展示，民间就盛传各种段子。

想起了一个成人笑话。

由于计划生育，不敢要孩子，就戴套作业。不幸的是，套套掉里面了，只好拿棉签挑。不幸的是，棉签也掉进去了。更不幸的是，最后还是怀孕了。医生一脸困惑地说，这孩子怎么一生下来，就穿个雨衣、拄根拐棍？

将来孩子出生，妈妈们除了比较身长体重，还会比较口罩大小薄厚，是先天遗传到位，还是需要手术外挂？

感谢郭嘉，中国不仅用占世界7%的土地养活了20%的人口，还百毒不侵，创造了人类进化的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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