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姐和她的背后 | 当上层流氓化时，下层已经无赖化

真             相

凤姐和她的背后 | 当上层流氓化时，下层已经无赖化

石勇 | 文

                              无              赖

揭穿

凤姐，尊敬的罗玉凤女士，中国人民的老朋友，已经在IMP心理的第一个阶段，我几年前的书《世界如此险恶，你要内心强大》隆重出现过一次了。港真，我不想再说她。

但她现在又刷屏了，以「励志女神」的形象，站在了舞台中央，舞台下面，无数当初曾经骂过她的人，开始仰望，流下了感动的泪水。

站在离舞台很远的地方，观看着所发生的这一切，我的内心很复杂。

但没有理由沉默。

因为，我看到了大多数人肯定没有看到的东西。

这些东西很重要，不说出来，对不住心理分析人民。

回             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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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顾

         客                 观

先回顾一下这个事件。

它真的很诡异。

11日，凤姐在她团队经营的营销号上，发布了一篇鸡汤文《罗玉凤：求祝福，求鼓励》。很快突破「10万+」，赞赏者超过1万。

当然，这篇文章肯定是团队代笔的。她不是自然人，而只是一个网络IP。我们先记住这一点很重要。

在这篇文章里，凤姐一改往日的骂骂咧咧和神经错乱，变成了一个善于熬制「正能量」鸡汤的励志女神。她抒情道：「我只是想拿到这张绿卡，然后告诉所有人：只要不认命，没有飞不上枝头赛凤凰的麻雀，哪怕最开始低贱到尘埃里。」

把这句鸡汤文抒情的水挤干，翻译一下就是：一个「不认命」的屌丝，失去的只是底层的辛酸，而得到的，将是绿卡。

于是，她把无数人打动了。人们纷纷表示「只要不认命，你就能飞上枝头，变成凤凰，因为烧不死的鸟就是凤凰」。那些当初嘲笑过她的人，也开始了道歉和忏悔。

这是多么动人的一幅画面。

1月14日，凤姐又发一篇文章，得意地公布了上述文章所取得的成绩：文章阅读320万，204806.44元赞赏，新增20万粉丝。俨然，她就是2017年开年的「第一网红」。

但从这里开始，奇怪的事出现了。

真的很奇怪。

在这篇文章里，凤姐作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把捐款全部捐给四川大凉山的小朋友。

已经不仅仅是「励志女神」了，她还成了慈善家+公益大使。鸡汤包装下的感动、赞美达到峰巅。

凤姐成功「洗白」。

但是我看到了这里的危险。

危险之一，很快就出现了。

危             险

-❷-

危险

         出                 现

14日上午，有人爆料，凤姐在Twitter上发了一篇推文称：

「承让了，文章不是我写的，是凤凰网前主编在那里弄，公号上的所有文章也都是他写的。我自己过得不好，没闲心搞这些破事。况且我人懒，天天到处玩，也不会写这些东西。」

我向大家保证，这个凤姐，才是自然人，而公号上、微博上的凤姐只是一个IP。

美国人看到的凤姐是一个自然人，而翻不了墙的中国人能看到的凤姐，只是一个网络IP。真的有意思。

在这里，凤姐承认了代笔。代笔的人，叫缪汶，他的职位是前凤凰网新闻客户端主编。此前，凤姐正是凤凰客户端的「主笔」。

于是，剧情开始有点逆转的倾向了。

凤姐肯定也嗅到了危险。

于是，14日上午，她发了一个声明。先把自己打扮得比较高尚，是因为媒体的「恶意炒作」而「愤然赴美」的；接着，表示为自己抛弃祖国和人民的行为而「自责不已」；再接着，表示不想和贪官杨秀珠为伍而谢绝了移民官让她获取「居留身份」的好意；再再接着，说《求祝福，求鼓励》一文被「朋友」「大量改动」，还私自加上了「这张（美国）绿卡，是对我这十年的交代，就像是我的大学毕业证」，因此她「把这位朋友大骂三天，并决定老死不相往来」；最后，她「因此文伤害了中国人民的感情，本人再一次道歉！」

说实话，我真没见过这么拙劣的表演。当然，也是IP。

他哪里伤害了中国人民的感情呢？那些感动的人，正在继续感动呢。

他伤害的，是别的东西。他害怕的，是另外的人。这些人和赵薇是同一个姓。

表演还没有结束。

14日下午，凤姐又发微博（仍然是IP），否认自己有推特账号，否认自己有任何所谓炒作团队。

一查，她在推特上说过很多话：

说自己没有炒作团队，不知道凤姐女士还认识一个叫「秦火火」的人吗？

我知道，即使一个人可以公开拿所有人当没有记忆，没有基本的判断能力的傻逼到这样的程度，也仍然是有无数人感动的。因为他们确实是。

以上表演，和爆料太配合默契了。所以有人说又是「炒作」。

但我笑了。

它的名字，叫做「作死」。

14日晚上，凤姐又发了一条微博：「老实说我只是一个普通网民，实在不值得一大堆人来关心。成天在网上『抗议』，『声明』什么的，这风格都快赶上外交部了，容我先笑会儿。」

凤格跟《求祝福，求鼓励》的文青鸡汤味完全不同。底层小青年的那种流里流气很原生态地呈现。

仍然在拿所有人当傻逼。从2009年就天天博出位获取关注，却说自己「不值得一大堆人来关心」。

相信我，发这条微博的人，是自然人凤姐。

我知道，当这条微博出现时，真正的危险降临了。

真正的             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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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的危险

         降                 临

真正的危险是什么呢？

不是有人爆料，不是网民的谩骂，不是事件刷屏——从2009年到现在，她绞尽脑汁追求的就是这个。

更何况，现在感动的，支持的，有希望的，比谩骂的多了去了。

而巨大的流量，早已变现为真金白银的收益。

有人算了一下，凤姐团队经营的那个营销号，一年收益在4000万到8000万之间。我们就只算1000万，不少了吧？

网红是不怕事件闹大的。他们怕的是事件闹大后，有一个人表示严重关切。

这个人的名字叫「权力」。

而凤姐跟还在国内的网红不同，从商业上来说，有理由害怕这个人。

她过去的装疯卖傻，不见容于现在的「反三俗」；

她在美国是以「政治庇护」去申请绿卡的；

她还参与过一些「反动活动」；

现在，又拿绿卡来熬制鸡汤，痛说底层历史，把美国当成应许之地……

在一个只准喊「威武，支持，中国有希望了」的地方，凤姐还能这样玩吗？

所以在她发现自己成功地变成「励志女神」，已经在网络群众面前洗白时，其实也失算了，没有考虑到权力的心情和反应。

说到底，团队的智商还是不行。

事实上，除了会哄傻逼，会抒情，会捕捉到网络群众，尤其是屌丝们的心理痛点和温暖点外，没有丝毫政治意识。

她要捐款，一半以上的动机，就是嗅到了这种危险，以示自己的「正能量」；

她在微博上不惜自爆有团队，把团队成员抛出，「丢卒保车」，否认是自己写过「这张（美国）绿卡，是对我这十年的交代，就像是我的大学毕业证」这句话，目的也在于向权力大声表示「冤枉」；

她表示为自己抛弃祖国和人民的行为而「自责不已」，那只是对「祖国」说，不是对「人民」说的；

她对被《求祝福，求鼓励》一文「伤害」的「中国人民」道歉——这个「人民」，也只是姓赵，不是姓张姓李，大家别自作多情了。

可惜，要制造网络热点可以，要控制，那就难了。

更何况，她的本性又暴露了出来，最后还要挑衅一下。

网络             I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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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换

         转                 换

这些年来，凤姐这个网络IP，为了大卖，经历了几个转换过程。

先是装傻充愣，吸引谩骂嘲笑，一炮打响；

接着使劲跟各种名人沾上，比如骂过杨幂，骂过奶茶妹妹，说过苍井空，戏谑过奥巴马，侮辱过霍金……

她还毫无人性地骂过温州动车事件的死难者。

为了吸引关注，可谓不择手段。

这个阶段，她扮演的是一个「笑话」。

因为也只是一个笑话，她去了美国。

但在公知流行后，远在大洋彼岸的凤姐，也关心祖国人民的解放事业，转型成了公知。

只是，这个阶段，由于她仍是一个笑话，而且没有起码的水平，做公知失败。

2015年，凤凰客户端请他来当「主笔」，是一个转折点。于是，在凤凰客户端写手的代笔下，她也像林达夫妇那样，假模假样地介绍起美国来了。

这个时候，她不再是一个笑话了，在网络群众眼中，变得「知性」、「有文笔」、「有温度」。

这是一个逼格提升的阶段。

终于，这几天，她进化成了「励志女神」。

我们看到，在凤姐这个IP的抒情中，往昔那些见不得光的炒作，不择手段，对人类美好价值的肆意玩弄，阴阳怪气，人性的恶毒，在「底层」这个免死金牌，以及「努力」这个万能杀器的保护下，全变成了凤凰涅槃前镀上一层金的苦难史和奋斗史。那些心理扭曲的经历，全变成了动人的故事。

这就是「洗白」的含义。

只有在这片土地上，才有这样的奇迹。

奇             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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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迹

         发                 生

奇迹是怎么发生的呢？

在《求祝福，求鼓励》一文中，最打动网络群众的，是这句鸡汤文：

「我只是想拿到这张绿卡，然后告诉所有人：只要不认命，没有飞不上枝头赛凤凰的麻雀，哪怕最开始低贱到尘埃里。」

一下子就绕过头脑（绕不绕过其实也无所谓，这些人也没有头脑），击中了内心的痛点和温暖点。

做到这一点，两个条件就够了。

第一个条件是现成的：

屌丝们，在现在的阶层固化，未来迷茫中，正在认命与不认命中挣扎，看着一切感到无力却又不甘心认命。这个时候，突然有一个人，很鸡汤地告诉他，只要不认命，就可以像我一样，进行逆袭！

这无异于「王候将相，宁有种乎？」的回音。

第二个条件有点苛刻。不能是陈胜吴广来说这句话，因为大家都是处境相同的屌丝，中国远没到陈胜吴广可以提供希望的时候。按照我在《中国社会各阶层心理分析》（点击查看）里所说的，社会下层最害怕知道自己是谁，如果是处境相同的人来对他们说「不认命」，唯一的结果只能是被鄙视，被厌恶。

也不能是王石、某胖们来说。原始版本的成功学真的已经过时，在心理上，屌丝们已经不敢想象自己也会这样成功。社会价值排序差别太大，让他们有很大距离感的人，打动不了他们。

这个人最好有点名气，而曾经的处境跟屌丝们一样，甚至比他们还惨，还让他们瞧不起，但经过「努力」，从「麻雀」变成了凤凰，社会价值排序比屌丝高，但并没有高得太多。

这样，屌丝们就觉得自己还有机会、可能去「逆袭」。

只有感觉还有机会，还有可能，才会让希望生长，也才有底气「不认命」。

凤姐正符合这个条件。纯属巧合，但不雷同。

所以，有什么理由不感动呢？有什么理由不流泪呢？有什么理由不表示也要像凤姐那样活出人生的美丽呢？

有什么理由要去记住凤姐说谎从不脸红呢？有什么理由去知道他只是一个IP，只是在拿他们当傻逼呢？

有什么理由去有一个头脑呢？

有什么理由不理解、认同凤姐的不择手段，包括反人类语言的恶毒呢？

真             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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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性

         奴                 性

很多骂过凤姐的人在看到《求祝福，求鼓励》一文后，向她表示了道歉。

他们其实不明白，原来骂凤姐，是因为凤姐的社会价值排序比他们低。

而现在，被凤姐感动，向凤姐道歉，是因为凤姐的社会价值排序比他们高，他们没心理优势了。

如果凤姐社会价值排序还那么低，放心，是不会让人感动的，无论多么「努力」。

这不是真实的人性，而是真实的奴性。

按照《中国社会各阶层心理分析》（点击查看）所讲的阶层原理。尽管在美国，凤姐处于社会底层，但在中国，至少比众屌丝高一两个阶层。而按收入，其实她在中国已经属于典型的中产阶层了。「绿卡」所起到的作用，只是确认了这个阶层差异的有效性。

所以，还想去鄙视、嘲笑凤姐，已经没有底气了。

而正好，她正可以成为励志的榜样。

和这些人不同，我当初没有嘲笑过凤姐，而是体会到了小人物的辛酸。现在，我同样也不会被她感动，而只是看到了小人物要实现阶层攀爬所付出的那种代价——心理扭曲、不择手段。

我可以肯定，无论是看到这些人当初嘲笑她，还是现在为她而感动，凤姐一定在内心里笑得很欢。

这些人的反应，都是她和她的团队预告就算好，设计好的。

当初，她的目的是让这些人嘲笑她，果然他们嘲笑了。

现在，是让这些人感动，让这些人「道歉」，这些人也这样做了。

她是出色的导演。

而这些人，当初入的是一场戏，在今天，入的又是另一场戏。

几年了，他们一直没有醒来。

中国确实是傻子太多，骗子不够用。

注意，傻子和骗子在心理上是一伙的，他们原本就渴望被骗。这和骗子骗了善良者是不同的。

骗子骗傻子，利用的是他们的自我欺骗；而骗善良者，利用的是他们的善良。

揭             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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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相

         真                 相

之所以一定要花时间来写这篇文章，是因为我发现了一种可怕的东西。

我必须把它揭开。

这些东西，存在于凤姐，和那些「感动」的人身上。

同时广泛地存在于这个社会中。

无论是凤姐本人，还是那些「感动」的人，要么自动忽略她此前的反人类言行和不择手段，要么就把它美化成「奋斗」、「努力」。这种心理-人格的特质，让我看到了一群人的影子。

这群人的名字叫做无赖。

在上层流氓化时，下层也无赖化。这就是今天的现实。

一个底层是如何突破心理障碍变成无赖的？

其实也很简单。

先去抢占道德优势。

凤姐无论要炒作什么，从不忘记一直强调自己出身底层，如何如何地苦，又是如何如何遭受歧视。翻译成内心语言无非就是：「我都这么苦了，老天和社会对我这么不公，我不择手段改变命运又有什么不可以？」

这并不仅仅是炒作的谋略。它给了自己一个心理上去不择手段的理由。

同时，它也成了一块免死金牌：做什么都是可以理解，可以原谅的。

这就是传说中的「我弱我有理」。

它更是一个万能杀器。谁敢质疑，就用来打谁。

我和我的朋友都见识过太多这样的社会底层。很多时候，他们让我们发现，要去维护什么权益，要去同情什么什么，其实是面对一片无意义的虚无。

凤姐和这些无赖化的人永远不会去想，无论他们有没有改变命运，其实正在伤害自己所出生的阶层——尤其是这个阶层中还善良的人。

他们不择手段地消耗的并不仅仅是这个社会的道德资源，首先就是底层的道德资源。当底层在别人眼中变得面目可憎，像无赖一样，它在道义上就已经失败，已经让人鄙视和害怕，不会再得到什么社会支援。

凤姐可以跑到美国，拿到绿卡，而那些「感动」的人，绝大多数恐怕不能。

智商为零，心理-人格也出现问题的所谓「希望」，不过是套向自身的枷锁。

 作者 | 石勇 

 出品 | 石勇心理话 
 ID | shiyongthink 

我在「分答」回答过的精彩问题

「 石老师，我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害怕失败了，因为过去失败了受到过羞辱，心理上没法生存，现在我想通了，我失败了有什么错，我全身心地投入去做一件事本身就是值得肯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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