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悦读丨故事】刘娟《一朵幽兰驻心间》
文/刘娟
【作者简介】刘娟，笔名拂尘，喜欢唱歌，喜欢写写画画，喜欢一个人行走，愿用诗意的笔，抒写浪漫的人生。
【本文由作者授权发布】
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是他的亲身经历。那天，我们隔着网络，他充满磁性的男中音娓娓道来，数次哽咽，令人动容……人生有几个30年，无情的时光带走了年轻的容颜，带不走永驻心田的那份思念……
他和她出生在东北的一个小山村，两家是邻居，几代交好，她的名字叫“兰”。他早她一年出生，一岁的时候，他的妈妈没有了奶水，于是兰的妈妈把他抱过去，看着怀里的两个孩子咕嘟咕嘟地吃得香甜，兰的妈妈慈爱地对他说:“你吃了兰妈妈的奶，长大了要给我做女婿哦！”他边吃边咧着小嘴笑了，仿佛听懂了似的。从此两个娃娃一个被里睡，一个碗里吃，真正的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慢慢的他们长大了，他常常领着她的小手去摘野花，捉蚱蜢。他的手可巧了，用各种颜色的小花编成花冠戴在她头上，她快乐地问:“哥哥，好看吗？”“好看，真好看，你是最漂亮的妹妹！”她开心得拉着他的手转啊转啊，银铃般的笑声在山间回荡。小溪、田野、山谷，都留下了他们童年快乐的身影。
他还用木块做成各种各样的小动物送给她，每当这时，她就会搬个小凳子坐在门口，两个小手托着脸蛋儿，静静地看着他干活儿，趁他不注意，悄悄跑过去在他脸上亲一下，然后快速地跑开……他停下手里的活儿看着兰跑进屋，摸着被她亲过的地方，傻傻地笑了。
因为他俩总是手牵手去上学，一些淘气的男孩会开他们的玩笑。一天，他看见一个男孩取笑妹妹，兰又羞又气都要哭了，他冲上去狠狠揍了那个男孩，警告他再也不许胡说八道。当他俩兴高采烈地回到家，等待他的是爸爸的棍棒。他气哼哼地说:“我没错，他们欺负妹妹！”暴脾气的爸爸抡起棍子就打，兰跑过去伸开胳膊把他护在身后，像个侠女似的大声说:“伯伯，别打哥哥，要打就打我吧！”
一日雨后，山路泥泞，放学的路上，为了给她摘一朵小花，他不小心滑下山坡，她哭着大喊:“哥哥……哥哥……”他忍着疼边往上爬边安慰兰:“妹妹别哭，哥哥没事儿！”兰找来一根小棍子递给他，他终于挣扎着爬了上来，兰抱着他大声地哭:“哥哥，你吓死我了……”他顾不得满身是泥，紧紧抱住兰，就像抱住一个失而复得的珍宝。
讲到这里，他停住了，沉浸在如烟的往事里，我问:“当时你怕吗？”他缓缓地说:“很怕，毕竟都是小孩子。可一想到兰一个人在上面不安全，我就拼命地往上爬，等上来时，天都黑了，看着兰哭成了泪人，我好心疼。当生命濒临绝境的时候，我才知道她对我有多么重要……”
一天放学后，兰蹦蹦跳跳地走在前边，他忽然发现妹妹的裤腿有些殷红，他吓坏了，赶忙脱下自己的上衣，围在她腰上。兰低头看看自己的衣服，脸红了，轻声对他说“哥哥别怕，我长大了……”
进入青春期的兰，懂得了羞涩，一起上学时，人前她会回避，没人时，她仍然拉着哥哥的手，仍然会偷偷地亲他。从小两家大人就把他俩当小夫妻培养，所以兰知道，他就是自己将来的丈夫。
那个年代都时兴早婚，兰的妈妈是希望他俩早成家的，于是一天晚饭后，找个借口都出去了，有意留他俩在屋里。然而，那夜，什么都没有发生……正是这一夜，令他悔恨终生……
他再次停顿了，长长地叹了口气，对我说:“我不是不想，就是不敢，怕爸爸教训我。如果我知道会发生那样的事情，我一定……一定不会有那么多顾及，一定……一定让她成为我的女人，不让她带着遗憾离去……”
十五岁那年，兰被查出得了白血病，眼看着两家大人花光了积蓄，他毅然辍学去打工，想多挣些钱给妹妹看病。然而在那个困苦的年代，他都未成年，能到哪里打工，能挣多少钱？他不管，他要留住妹妹，他不能失去兰……
看了多家医院，想尽了办法，可是，兰的生命就像快燃尽的蜡烛，闪烁着最后一丝微弱的光……
16岁，恰如含苞待放的花朵，水灵灵的花季少女，那样清纯可爱、美丽多情的兰，她的心愿还没有实现，她还没有成为哥哥的新娘，她还没有回报父母的养育之恩，上天怎忍心把她带走……
最后的时刻，他抱着心爱的兰，把她搂在怀里，抚摸着她憔悴的小脸，眼泪不争气得流啊流啊，像决堤的小河……兰无力地抬起胳膊，轻轻替他擦去眼泪，他握着兰冰凉的小手把它贴在脸上、放在嘴边亲着，泪水滴在兰的手上，流进他的嘴里，那苦涩的咸……兰深情地望着他，用尽最后的力气，在他脸上深深地一吻，用微弱的声音说:“哥哥别哭，真想就这样被哥哥抱一辈子……哥哥……等着我……来生你要早点儿娶我……妹妹想做你的新娘子……”兰的手无力地垂下，一滴泪滑过苍白的面颊，嘴角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满足的笑……
一年后，他考上了军校，毕业以后来到部队，他在自己的宿舍里种满了兰，寄托无尽的哀思……人有情，花有意，各种各样的兰花，经过他的精心照料，盛放出优雅的芳华。洁白若雪，细腻如玉，翠绿欲滴，纯净清香。看着那一盆盆淡雅的兰花，如亭亭玉立的少女，散发出高洁而清雅的魅力，仿佛他心爱的兰又悄然来到身边……她就是那生长在山谷的幽兰，玉骨冰心、娴静温婉。那袅娜圆润的花苞，多像兰俏丽的面庞，那双晶亮的眸子，冲他甜甜的笑着，他依稀听到了她那银铃般的声音:“哥哥……哥哥……”他深情地抚摸着如玉的花瓣，眼前薄雾朦胧……
清代著名画家汪士慎的一首《兰》，道出了他的心曲:
幽谷出幽兰，秋来花畹畹。
与我共幽期，空山欲归远。
听完了他的故事，我久久无语，看着视频里那张沧桑又坚毅的面孔，无限感慨，少时懵懂的恋情，凄婉的结局，竟成为他一生的追忆。这个令人钦佩的男人，理应收获一份甜蜜的爱情，有一个温柔、贤惠的女子好好疼爱他。只是啊，他所有的爱，都随着兰的离去变为漫漫红尘中厚重的思念；他所有的情，都给予了一盆盆的兰花，他的心已经装得满满，再也容不下任何……
碧水荡舟涟漪远,
屏中故事歁惊。
那谁浅泪正盈盈。
酒熏桃花面,
歌唱这生平。
曲折坎坷多虚梦,
偏偏愁动情倾。
诉说更有何人听。
团圆无所计,
荒山多孤冢。
厝后金风长万丈。
觅踪影，随窗荡。
觉来后，复附黄柳上。
窃夏也，无从抗。
窃绿也，不能忘。
扰乱清荷无梦巷。
锦书碎，千般状。
赋心老，只作空探望。
窃墨也，失模样。
窃伴也，添惆怅！
“明月孤云长挂情”、“身情长在暗相随”，一个女人最大的心愿，就是拥有一份真挚的爱情。芳华早逝的兰令人惋惜，可她又是幸福的，她让一个男人用了30年甚至更长的时间来缅怀、思念，“看花不语情何长”，这个长情的男人，把对兰的爱深深埋在心底，至今未婚……
真心希望他打开心门，走出忧伤，拥抱春日的暖阳。祝福他在时光的路上，遇到一个蕙质兰心的女子，拥有一份如兰一般的爱情，享受倾心的芬芳。那些美好的岁月不会随风而逝，她已经深深根治于心灵的花园，历久弥香……
（图片来自于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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