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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读悦读丨散文】蒙琼英《小巷往事——蔡氏鸿昌马店传奇》

2017-07-25 蒙琼英 作家荟

【阅读悦读丨散文】刘娟《雨中的思念》(外一章)

文/蒙琼英

【作者简介】蒙琼英,笔名梦洁,会理县作协会员。

【本文由作者授权发布】

一、

西成巷简介:“西成巷,又名小巷,长360米,宽4米,元、明时期是会理的集市贸易区。过去,在西成巷对面,还有一条小巷,叫做“东作巷”。明沈榜《宛署杂记宣谕》:“概自唐虞成周之际,宅四时,东作西成,岁月时日,水火土谷,历世不易。”东作西成意思是春天耕作,秋天收成。清光绪十一年(1886年),官府将刻有“四个不准”的市场管理规约“禁止牌”立于巷内,“禁止牌”被评为近代城市建设和环境保护的实物佐证”。清同治六年(1867年)修建外城和东西北三关时,将其缩小,用青石铺路,故又名“小巷”。”

走进会理小巷,严重风化的功德碑,需努力辨认,“蔡鸿昌功德”几字依稀可辨。翻阅《会理历史文化》书籍,鸿昌马店不过寥寥几笔,询问编志的老师,鸿昌马店没有任何历史资料可以查询。或许因为母亲也是蔡氏同族,记忆里母亲曾经带着年幼的我走访过“小巷”的蔡家亲戚,心里对“小巷”功德碑记录的蔡鸿昌甚是好奇。曾经努力地追根溯源,终皆无果,遗憾作罢。

二、

2016年初,接到蔡家亲戚——家锐邀请参加家宴的电话。电话里家锐说,远在安徽省全椒县七十几岁的大姐、姐夫带着儿女们到会理认祖归宗。

席间短暂的几面之缘,从大姐和家锐的摆谈中,我隐隐约约地感觉到,莫非家锐讲的“蔡家马帮”和鸿昌马店有着什么关联?都在小巷里,而且都姓蔡?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我为这一新的发现忐忑、雀跃。

冥冥之中,或许我是“鸿昌马店”的有缘人吧。

送别大姐全家的那一天,我有幸作陪。吃完会理的“羊肉汤锅”,大姐一家抵不住家锐的执拗,送行途中车子一路开开、停停、反反复复,人生终究没有不散的宴席。最终大姐夫的决然,终止了送别。

一家人哭作一团,大姐抹着眼泪“小弟,回吧、回吧。”面对千里寻亲体弱的大姐,血脉相连的亲人啊!父亲牵挂了一辈子,却终难两全的遗憾。四十几岁的家锐,失控地扑在了姐姐的怀里,嚎嚎大哭。

此时此景,别离的场面,泪水已然湿了双颊,被泪水溅痛的心轻轻地痉挛着。

大姐压抑的哭泣声:“文化大革命啊,小弟啊,我们没有父亲,母亲是官太太,我们遭了多少罪,吃了多少苦啊!能够在死前认祖归宗,看看父亲住过的地方,找到小弟,姐姐死也瞑目了。”

“文化大革命”、一个非常遥远的词汇,唤醒了我儿时的一些记忆、一些画面、一些场景……

三、

蔡氏鸿昌马店——一段尘封的历史、故事,揭开了神秘的面纱。

清朝年间,湖北省麻城县孝感一蔡氏人家举家迁徙至四川乐山,再辗转迁徙至四川省会理县西成巷(又名小巷、民国时期叫求精路)定居繁衍生息。蔡氏人家经营的鸿昌马店,因为诚信经商、童叟无欺,过往商贾、马帮络绎不绝。更有商贾亲自赠送的拾金不昧牌匾,蔡氏鸿昌马店的声誉一传十、十传百,蔡氏鸿昌马店的生意蒸蒸日上。蔡氏鸿昌马店是会理古丝绸之路享有盛誉的老字号马店之一。

蔡氏鸿昌马店家族式经营方式延续至第四代,蔡啟堂与堂弟共同经营。一九三几年蔡啟堂与堂弟分家,四十年代末鸿昌马店由蔡啟堂经营,一直到一九五六年公私合营。

四、

一九三一年九一八事变,日寇侵华、国难当头。

“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就读于四川省立师范,鸿昌马店第五代传人——蔡巨川(1914年——1992年)、名振淮,投笔从戎。

一九三五年二十一岁的蔡巨川,从广西交通兵团转入广西军校第八期通讯一队学习电信技术。一九三七年七七事变,军校学生提前毕业。

一九三八年春,蔡巨川被派往当时的中国国民革命军第五路军第七军一七二师任通讯排长参加抗战,抗战中因为蔡巨川表现突出,从通讯连副、到一七一师通讯兵连长、再到一二六军电训队长、通讯兵营副营长(未到职)。

抗战中,有一技之长,懂中医医术之道的蔡巨川,充分发挥自己的特长,医术小有名气。

一九四五年抗战胜利,痴迷于中医医学,无心仕途的蔡巨川,于一九四六年请求退役。在部队驻扎当地安徽全椒县娶妻生子,自食其力,苦心专研医术。一九四九年秋到广西南宁行医。

五、

一九五四年,蔡巨川回会理探亲。父亲蔡啟堂,名天佑、肇闳,拿出解放前后,保存完好的房地产纳税交款书。

父亲蔡啟堂告诉蔡巨川,土改中鸿昌马店的商业用房,政府按照土地法第二、四条之规定,给于了完全保留。

然而,一九五二年前,被别人强行借去暂居,一直没有归还的房屋,产生了产权纠纷。解决的人确证了蔡家房屋是土改中完全保留的。但强借之人是解放前川军流落在会理的兵痞,难得说话,所以房屋一直没有归还。

哪有强借不还的道理?父亲年事已高,蔡巨川决定,等待处理好家庭锁事,再回安徽全椒县接回妻女。

熟知,事与愿违,一场厄运悄然而至。一九五八年六月,蔡巨川坎坷人生的开始。蔡巨川因“不法地主、反攻倒算”罪被逮捕,判刑五年。

一九六三年,蔡巨川再一次被戴上了“反革命分子”的帽子。历经四清、文革、清专等运动,蔡巨川成了人民批斗的对象。文革抄家中、家谱、照片、中医书籍、衣物,药品被抄走。

一九七九年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后,蔡巨川“反革命分子”帽子被摘除。

六、

风云变幻、坎坷的人生际遇中,闲云野鹤——蔡巨川,自始至终没有放弃医者的执念。凭借过硬的医术、优秀的医德,蔡巨川在县内外中医界享有一定的声誉。病患无论贫富贵贱,甚至于几斤大米、几个鸡蛋、几斤小菜都可以换取治病的中药,病患成就着医者蔡巨川。

蔡巨川曾经是会理城关医院、攀枝花仁和某中医院特邀的座堂中医之一。

一九九二年,老中医——蔡巨川老人离开人世,享年78岁。

七、

走近静谧的小巷,再次走进蔡氏鸿昌马店,家锐家的房屋虽然隔成了长长的几个小开间,但是维持着马店的原型。昏暗的墙壁上污渍、水渍斑斑,墙壁上挂着几张古老的照片,照片里的人端庄儒雅。大大小小的木头柱子,支撑着摇摇欲坠的楼阁。家锐告诉我,哪里是曾经的溜马场地,哪里是商贾、马帮脚力住宿的地方。只要细心观察,你不难发现,一些几异其主的房屋,虽然几经改建、维修、加固,但是马店正房的主木骨架却是骨连着筋,依稀能够看出蔡氏鸿昌马店的轮廓、气势来。

说到父亲,家锐的脸上挤出了一丝苦笑。文革期间经革命委员会和人民群众同意没收的楼一平一间,父亲扯了几十年都没有扯清楚。执着、认真的父亲把自己最后的光阴交给了“上访”。父亲最后一次踏上“上访”之路,“上访”的资料戏剧性地被盗,蹒跚着身躯颤巍巍的父亲,昂天长叹:“天意,不可违!”过去的历史不是一个小老百姓就能够说得清楚的,不幸的父亲算是幸运的了。

八、

站在这曾经的古丝绸商贾、马帮歇脚的集市贸易地,踏着青石铺就的小巷,我似乎看到了蔡氏鸿昌马店高高悬挂的大红灯笼。穿过比邻的马店、我听到了马蹄声、马儿的嘶鸣声、小二的吆喝声、行走江湖的马帮兄弟们豪放的拳歌声,商贾拨动的算盘声。

穿越小巷的古城墙遗迹,带着凝重与敬畏,甚至于不敢下脚,生怕踩痛了青石铺筑的历史,蹦出个有故事的人物,或者某段前尘渊源。风云变幻的历史,已然过去。鸿昌马店尘封在历史的尘埃里,像铺就小巷的一块普通青石,铺就了会理古城历史文化的厚重……

(图片来自于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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