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世安：我家的核桃树

作者：吴世安

有人说核桃是补脑的，羊肉昰补身体的。恰这两样东西在我年轻时是不缺少的。我家有十几棵核桃树，养着十几只羊。经常吃核桃饺子，经常吃羊肉。

我家的核桃树是我爷爷栽的。树比较大。在我青少年时期，每年秋天，我家的核桃收到家里，大约有二十尿素袋左右。

记得农历六月天，天气炎热。一边牵着牲口帮大人往碾场运麦子，一边将缰绳交给弟弟。自己去临近的自家的或别家的核桃树上，摘一两个绿皮核桃。用脚踩烂，看里面的仁能不能吃。往往遇到的情形是里面是白色的粘稠状物，于是，灰心地将摘的核桃扔掉。到了碾场，将此事说与大人，大人道：“莜麦上场，核桃满瓤”。

于是就天天盼望着莜麦快快成熟。终于看见有人吃核桃了，也不管莜麦是否成熟后被收拾到碾场里。自己也去摘打一小堆核桃。但此时是带绿皮的，用脚踩不卫生，又不方便。怎么办？不用愁，有的是办法。找一根五寸铁钉，先将尖端折弯，然后用斧头将弯的部分打出刃来。这是大人教的。用自己做的这弯刀便可轻而易举弄出核桃仁。剥去微黄的薄膜，就吃到香嫩的核桃仁了。

但此时还不能收获核桃。其间经常钻闲空偷吃别人家的，或正大光明的摘打自家的核桃吃。有时会因偷别人家的而挨骂，有时会骂别人偷了自家的。发生过许多故事。

有些核桃的绿皮裂开了缝隙，这就意味着核桃完全成熟了。我弟兄小的时候，上树打核桃是父亲的事。我和家人在下面捡。有时会被掉下来的核桃打中身上，觉得很疼。如果打在头上，则更加疼痛。收获核桃要用两三天时间。做此事之前，须准备一两天。得先割掉核桃树下面的草，父亲先有个心理准备。

父亲上树时，先搭了木梯，趁梯子上去。而梯子的高度仅仅是核桃树高的十分之一左右，再高处全凭攀爬。

我们弟兄慢慢长大了。每年收核桃时，上树成了我们几个的事。现在真佩服当时的自己真了不起，能将树上百分之九十八的核桃打落。那在树上移动时的恐惧，是树下的人感受不到的。记得上树后，先伸手摘个掉了绿皮的核桃，用牙咬破，先吃几个。然后再打其他的核桃。看见地上打落的核桃一时捡不过来时，也在树上吃它几个。

曾经有几次，核桃在树上还在被打，地上的核桃还在往袋里装，核桃贩子已在树下等候着。等收拾完毕，留足自己吃的和送亲戚的，其余的全被核桃贩子过秤后付了钱用车拉走。

核桃收拾到家里，拣过没绿皮的，除掉有绿皮的皮。有极少数绿皮除不下来，就搁置在屋内的墙角。待全部处理好后，母亲将一屋的炕烧热，再将核桃倒在炕上。烘两三天，就不再担心核桃仁会长白毛了，有利于存放。母亲还将少部分核桃倒在热锅里炒。炒好了，母亲便让家人吃。核桃壳被打破后，里面湿漉漉的好多油，膜很容易被剥掉。仁吃起来油津津特别香。

遇上雨天或家里来贵人了，我家便包核桃饺子。我吃两碗就吃不下去了。可能是核桃油太腻了的缘故吧。

近年来，多数人和我一样去了外地，核桃树没有人打理，无论是自家的还是别人家的。核桃也结的少，也没有人去打。只有母亲和几位村人在核桃成熟季，在下面捡一些带回家。前年我回家正逢核桃成熟季。我看见有几棵自家的核桃树上有不少核桃，便与母亲商量好去收获。我勇气可嘉地上了树，但腿不由自主地颤抖了起来。又要用力拿木长杆打，又要往稳里站。行动极其笨拙。母亲见状忙说：“快下来，不要核桃行，要人安全。”我便索性下了树。在树下周围打了一会儿可够着的。母亲说，她早起捡到的核桃够包饺子用。

一切变了，我没有曾经的敏捷行为了，现在我每看见树上的核桃，心里五味杂成的，这使我更加怀念以前那些因核桃而忙碌又快乐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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