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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仰之名

2016-08-10 阿扎 暖心茉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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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拉萨过第二个春节的时候发生了一件事。

 

那是大年三十的晚上,我跟一票好友狂欢结束后,已是凌晨时分,我早已醉得一塌糊涂。


在太阳岛送其中几位好友上出租车离开时,我高声的用不标准的藏语跟他们祝贺新年快乐并告别。

 

随后,迎面走来了一位藏族大叔,他停留在我面前,狠狠的盯着我,用不太标准的普通话莫名其妙的问了句:“你知道什么叫信仰么?”

 

“信仰啊 ?”我努力清醒大脑,正思索着如何回答时,藏族大叔用肩膀朝我撞了过来,然后又恶狠狠的逼问了一遍:“难道你们汉人就不知道什么叫信仰么?”

 

“兄弟,你这什么意思?”我退后了一步,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你是不是喝多了?”

我清晰的闻到了他身上的酒精味,比我身上的更加浓烈。

 

“什么意思?我一个兄弟刚才经过你们身边,你们说了啥?是不是骂了他?”

“你兄弟?”我仔细回想,刚才送另几个好友上车时,还真的有个哥们经过我们身边,而这个时候我恰好用藏语高声告别。

 

藏族大叔又逼近了一步,一副随时动手的架势。老敖和晓荣一见对方态度不对,连忙站在我跟他的中间拉住他进行阻止。

 

“怎么?你们3个想打我1个,信不信我1个就打趴你们几个!”

 

无端受辱,又是在这个喜庆的日子,酒精在我的脑子里不停翻腾。前一秒,我准备挥拳先发制人,后一秒,我努力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这会不会是个误会?如果,我就这样动手了,弄不好会爆发一个非常严重的群体性事件,说小点,打架斗殴,往大了说,这可是民族矛盾争端事件啊!

 

“兄弟,刚才是不是搞错了?你的那个兄弟我们都不认识,我们好端端的骂他干嘛?还有,刚才我是用藏语跟朋友说再见,你是不是听错了。”

 

“是这样么?”藏族大叔的神情缓和了下来。

 

我努力回想刚才说的“再见”,虽然不标准,但是藏语发音绝对是正确的。

 

“兄弟,我们朋友几个都是内地来拉萨玩的。这大过年的,大半夜的,你说我们这样闹有意思么,是不?我喝多了,你也喝多了,我们冷静冷静,这只是个小误会,如果我刚才有任何冒犯的地方,我向你道歉!”

 

我真诚地对他说道。

 

“原来是这样,我刚才以为你们是骂我朋友,是我的错,我误会你们了!对不起,对不起啊~~~”

 

藏族大叔一边抓住我的手一边说,然后他做了个一个令我们都震惊不已的动作——双膝跪地,我和老敖几人连忙把他搀扶起来。

 

把事情说开了,也就没什么了,我们几个和藏族大叔互相祝福新年快乐,然后挥手再见。一直到返回家中,我们几人都沉默不语。

 

“你们知道我在想什么?”我率先打破了沉默。


“刚才他好凶啊,我都差点报警了。”豆豆心有余悸,还没回过神来。


“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我最佩服藏族汉子的一点就是,对就是

对,错就是错,敢爱,敢恨,直接简单痛快,这也是我热爱这片土地的一个原因。”


“能把如此惊险刺激的街头打架未遂说的如此清新脱俗,阿扎你是第一个。”晓荣在旁边撇了撇嘴。


“能有多大的事,无非就是2个醉鬼的小误会罢了。哈哈,别在意了,时间不早了,我们吃早饭吧。”

 

事后,这件可大可小的事也逐渐的被我们遗忘。但是藏族大叔的一句话一直印在我的脑海里。

 

你知道什么是信仰么?

 



有那么一段时间,我一直在思考藏族与汉族生活方式与观念的差异性问题。而我发现最大的区别就是2个字:信仰。

 

在往返于拉萨与上海的火车上,我会遇见一些在内地念大学的藏族大学生。


我经常与他们交流,讨论关于藏汉民族的争议性问题。


比如我问过睡在我下铺的几个女大学生:在内地有找过汉族的男朋友么?

 

当我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我内心是有些忐忑的,怕他们误会,还特地强调了我是“记者”出于文化调查的目的。(小茉os:excuse me?记者?)

 

但是她们并不扭捏,果断直爽地回答:没有!

 

其中一个叫央金的女大学生笑嘻嘻地告诉我原因:不是他们没遇见合适的,而是根本就不会找内地的男孩子谈恋爱。原因一,他们毕业后绝对不会留在内地,他们要回西藏建设家乡。原因二,他们觉得大部分汉族人都没有什么信仰,不论是生活习惯还是精神世界沟通上都存在着太大的差异,原因三,内地的男孩女孩都太看重金钱物质上面的享受,而很少重视精神心灵上的自修,即使有很多也只是做给他人看,太过形式主义,原因四,父母不准,原因同一二三。

 

我又害羞地追问了一个问题:假设,一个男孩子热爱西藏,并熟悉藏地文化,愿意从内地追随女孩回西藏,他们是否愿意。

 

央金几人一听,互相之间眉开眼笑打闹起来:那肯定同意啦,我们藏族女孩子对金钱物质相对看的比较轻,什么没车没房不嫁,没那回事,只要人品好,有感情,尊重我们的信仰,我们当然愿意啦。不过这样的男孩子非常少,就比如叔叔你,我们在南京念书好几年了,没见过比你更懂我们西藏文化的内地人了。

 

“央金,要不我们把叔叔架回拉萨吧,嘻嘻……”

 

原本我还心神汤漾,自我感觉良好,一听几人喊我“叔叔”,我马上义正辞严地拒绝了。

 

随后,我跟央金谈起信仰,我明显注意到了她们几人神情的变化,异常的严肃。

这个时候,睡隔壁铺的一个中年男子凑了过来:“你们藏族男女老少啊,老是信那些神啊佛啊有的没的,现在是科学的时代,科学才是一切的主宰,少搞这些封建迷信西藏的发展会更好更快。”

 

央金对他的说法非常不满,生气地回击:“是啊,你们不信神,不信地狱,所以天不怕地不怕,做任何坏事都是心安理得,就算做了伤天害理的事,从来不怕神佛的怪罪,自然目空一切,口出狂言了!”

 

男子顿时傻眼不知如何回答,尴尬一笑,乖乖回了他的铺位。


“好一个暴击!”我心中暗道。

 

我所坐的那节车厢里,有1/3回内地上学的藏族大学生,那天晚上我们轮流用手机照明,长谈到天亮,谈藏传佛教的典故,谈西藏的神话故事,谈拉萨各地的鬼故事,谈活佛的转世制度,谈各大寺庙里的运动会,谈内地苦笑不得的生活趣事,一直到南京送他们下车。

 

“阿扎叔叔,你生活在内地一定非常痛苦,以后有机会还是回西藏吧,有信仰的人呆在一起才会幸福开心。”

 

央金真诚地对我说。

 

我只是微笑。

 

他们走后,离上海下车也没多长时间了。

 

整个车厢空荡荡的,我蜷缩在下铺看着车窗外飞驰而过的景色,又陷入了迷茫。

 

你知道什么是信仰么?




 

可到底什么是信仰呢?仅仅是指宗教么?或者信仰包含着人类所珍惜的一切,比如亲情,友情,爱情,又或者物质化的话,金钱,权利,地位?

 

我的信仰是钱。这句话仿佛又没有任何错的地方。

 

我带着这个问题辗转了很多年,从东到西,从南到北。


2008年在内蒙古那会,受师兄鲨鱼一语点破,我悟佛开始修习佛法,我一直坚信,用佛法来指导生活,会让生活更美好。虽然我的生活往往朝不保夕,但是内心还是充满着阳光。


2009年,我又对基督教充满了浓厚的兴趣,那一年我在杭州工作。每个周末,我都会独自一人去天水堂做礼拜,偶尔参加小羊团契,令我惊讶不解的是,我认识的一个教会里虔诚做着祷告泪流满面的中年男人,一出教堂后就跟各类女性开房,并且时刻炫耀其丰厚的家产与各类名车,浑身散发着铜臭味,而我所认识的一部分教会的人都抱着不可告人的目的性。

 

从那以后,我再也没进过教堂。

 

2010,我又开始转研究道教,道法自然,顺天而行。

 

2013年开始,我又开始深入研究藏传佛教,可我又再度迷茫了。

 

兜兜转转,我一直在寻找信仰,却又一直不知信仰为何物,在何处?

 

经历了多年的漂泊生活后,我在某一个山林深处,弹尽粮绝,面对漫漫长夜,我恍然醒悟。

 

原来,信仰并不是一个可以说的清道的明的东西。

 

他一直存在,就在我的内心深处,他可以幻化成各种模样各种形态,在你需要他的时候才会出现。你缺钱的时候,你内心的信仰是钱,你缺乏安全感,你渴望爱的关怀的时候,那么你的信仰就是爱,你到了西藏,你感受到了藏族人民的敬畏神灵之心,那么神灵自然就成了你的信仰。

 

原来,我们并不是缺少信仰,而是缺少一个永恒不变的信念

 

你缺钱的时候,你依然信仰神灵,你孤独无伴的时候,你依然信仰爱与真情,你独自一人走夜路惶惶不安时,依然坚信着无神论。

 

正如电影《少年派的奇幻漂流记》里,派的父亲所说:“你什么都信,其实你什么都不信。

 

如果时光能倒回,在与那个藏族大叔发生冲突前,我想我明白怎么回答他了。

 

那就是保持微笑。



作者简介:阿扎,真名郑雷涛,浙江省台州市作家协会会员,资深背包客、旅行作家、民谣鼓手,非洲鼓艺人兼讲师。5次入藏,多次死里逃生后经佛祖点化,翻然醒悟,开始苦行僧般的生活。目前正在筹备出版个人流浪文集《风马》,同时致力于非洲鼓文化推广普及。


背景音乐:

1.DJ Kakacha - The Hope

2.吴虹飞&幸福大街 - 仓央嘉措情歌

3.许巍 - 第三极


 文、摄影|阿扎

语音| 岚小茉

编辑| 岚小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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