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都去哪儿了？ ——谈近期全球油轮运费的上涨

责任编辑 | 张旖旎 

作者 | 杜冰沁 光大期货能源化工分析师 扑克财经APP智咖

 1、近期，国际油价受到大幅上涨的全球石油航运费率扰动。这主要源于上月底美国政府对其认为涉嫌从伊朗运输石油的中国油轮公司实施的制裁。此举引起了全球航运业的担忧，多达50艘油轮受到影响。基于这样的背景，我们梳理了一下目前事件的来龙去脉以及可能的演绎路径。

2、美国分别在今年7月、9月下达对中国部分公司和个人的制裁令，先是珠海振戎，再是中远海运集团旗下子公司。使得全球运力呈现骤然收紧，由于中远海运旗下船舶所有权不明，市场参与者不能确定哪些船舶属于大连中远海运油运，因此为了避免被制裁，许多船舶经纪商和承租人直接避免与中远海运进行船舶租赁交易。

3、值得注意的是，此次制裁不仅针对原油油轮，同时也包括运输LNG和LPG等的船舶，相关产品的运费也出现较大涨幅。

4、航运业的多事之秋：一、美国的LNG上市公司Teekay LNG表示，其在俄罗斯的航运合资企业因为与中远海运的关系也已被制裁。其二、9月24日美国财政部制裁了4艘向古巴运送委内瑞拉原油的油轮和4家关联企业，向委内瑞拉总统尼古拉斯·马杜罗进一步施压。其三、联合石化（Unipec）已经禁止使用过去一年内停靠过委内瑞拉港口的船舶。其四、埃克森美孚也已禁止使用接触过委内瑞拉港口的船舶。其五、由于全球环保新规IMO2020执行在即，要求自2020年1月1日起，全球范围内的船舶燃油含硫量必须从3.5%下降至0.5%。近期船东和贸易商已经开始为高低硫燃油的转换做准备，开始清洗油舱，准备携带合规燃油，或者准备进入船厂加装脱硫塔，因此也导致了运力的紧张及运费的进一步上升。

   正文

近期，国际油价受到大幅上涨的全球石油航运费率扰动。这主要源于上月底美国政府对其认为涉嫌从伊朗运输石油的中国油轮公司实施的制裁。此举引起了全球航运业的担忧，多达50艘油轮受到影响，全球石油航运费率一度暴涨超过50%以上。其中VLCC油轮费用已持续上涨至136WS，为十年来罕见之格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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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制裁中国油轮公司事件经过

2019年9月25日，美国财政部宣布对从伊朗购买石油的中国实体企业和个人实施制裁。被制裁对象包括：中远海运集团（COSCO）旗下子公司大连中远海运油品运输有限公司和大连中远海运船员船舶管理有限公司、中和石油有限公司、昆仑控股有限公司、香港昆仑船务有限公司、飞马88有限公司这6家公司。制裁措施包括冻结这些公司在美国或美国公民拥有的所有资产，并禁止其几名高管进入美国。不过美国财政部表示，制裁措施不适用于这些公司的“母公司或公司集团中的任何其他公司”。美国国务卿蓬佩奥在纽约联合国大会的反对伊朗联合峰会上发表讲话，称此举为自打击伊朗石油出口以来采取的最大制裁措施之一。他说：“我们对某些中国公司实施制裁，理由是他们在了解美国制裁规定的情况下仍涉嫌参与将原油运出伊朗”。据路透社报道，蓬佩奥在25日的新闻发布会上称“我们正在告诉中国和所有国家：我们将制裁一切违反行为”。对此，中国外交部回应表示包括中国在内的国际社会同伊朗在国际法框架内开展正常的合作，合理、合法，必须得到尊重和保护。

这不是第一次美国对中国企业就伊朗石油进口问题进行制裁。2019年7月22日，美国国务卿蓬佩奥在美国海外退伍军人协会举行的活动上宣布对中国珠海振戎公司及其高管进行制裁，理由是这家中国公司在5月制裁豁免结束后仍从伊朗进口石油，违反了美国对伊朗的石油禁令。

此外，这也并不是昆仑控股和昆仑航运首次参与与伊朗相关的交易。中石油旗下的昆仑银行是中国进行伊朗贸易的主要渠道，美国认为昆仑银行一直在为伊朗的石油运输提供资金。10月6日，在美国制裁中国油轮公司之后，中石油退出了伊朗南帕尔斯气田一项耗资50亿美元的天然气开发项目，该项目现在由伊朗国家石油公司子公司伊朗帕尔斯石油公司（Petropars Co.）完全接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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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中远海运及相关公司的影响

在美国宣布制裁之后，全球石油航运市场大受震动，原本因沙特石油设施遇袭事件而提高的中东至亚洲VLCC现货运价在一夜之间暴涨，9月27日现货市场VLCC日租金增至46578美元，反弹至沙特石油设施遭到无人机袭击以来的最高水平。中远海运集团数艘油船被取消预订，中远海能于9月26日紧急停牌。

大连中远海运油品运输有限公司是原中远和原中海重组前的超大型油轮(VLCC) 运营公司，也是中远海运集团有限公司油轮业务板块的核心企业之一。在2019年半年报中，大连中远海运油品运输公司的利润贡献占其母公司中远海能的39%。从船队规模和运力来看，中远海运是全球最大的航运公司之一。其官网显示，截至2019年8月31日，中国远洋海运集团经营船队综合运力10547万载重吨/1306艘，排名世界第一，油轮船队运力2532万载重吨/199艘，大约占据全球7.5%的VLCC市场。其中，中远海能运营着120艘油船，包括44艘VLCC。根据Refinitiv的数据，大连中远海运油运在全球范围内拥有或运营至少36艘油船，包括18艘VLCC。

虽然此次制裁不包括大连中远海运油运母公司及其他子公司，但是预计将影响中远海运集团近期及中期的数十艘油船业务。此外，由于中远海运旗下船舶所有权不明，市场参与者不能确定哪些船舶属于大连中远海运油运，因此为了避免被制裁，许多船舶经纪商和承租人直接避免与中远海运进行船舶租赁交易。

据外媒报道，受该次制裁影响，联合石化（Unipec）已经将中远海运的至少4艘VLCC更改为来自商船三井和招商轮船的船舶；道达尔（Total）的美国子公司Atlantic Trading & Marketing Inc（ATMI）已经取消了原本用于向韩国运输石油的中远海运VLCC“远秋湖”号的预订；韩国SK Energy也取消了对中远海运VLCC“Cosmerry Lake”号租赁的预订，改用两艘Suezmax型油船代替；印度石油公司（IOC）取消租赁中远海运Suezmax型油船“大源湖”号；沙特阿美旗下公司Aramco Trading取消租赁中远海运LR1型油船“连柏湖”号，托克集团（Trafigura）取消租赁中远海运LR1型油船“连松湖”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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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全球石油航运费率的影响

波罗的海交易所（Baltic Exchange）的数据显示，9月26日中东海湾至中国航线的VLCC基准运价飙升至11个月以来的最高水平51480美元，平均日租金达到46,578美元，换算下来约为27.29美元/吨（3.74美元/桶）。从美国海湾到中国的油轮运价也跃升至45488美元/日，为该航线自今年3月首次发布波罗的海数据以来的最高水平，换算下来约为5美元/桶，比之前上涨了约1.9美元/桶。今年上半年，VLCC现货市场平均日租金仅为2.11万美元，自9月沙特石油设施遇袭事件发生后，VLCC日租金从2.55万美元涨到3.38万美元；至9月27日，VLCC日租金几乎翻了两倍以上。

由于一些亚洲石油买家争相改租新的油轮，9月27日中东至北亚航线的世界油船运费指数（Worldscale）飙涨近19%至75WS-76WS，这意味着每艘油船运价将增加约60万美元左右。而在印度信实工业（Reliance Industries Ltd）一夜之间预定了2艘VLCC之后，10月第2周向印度西海岸运送中东原油的费率上涨了28％至80WS-92.5WS；10月份向亚洲运送西非原油的VLCC运费也上涨了20％以上，达到近90WS左右；Aframax和Suezmax型油轮的平均日费率也上涨了50％至30000美元/日。此外，2019年4季度的油轮衍生品费率也从9月26日的85点升至27日的88点，表明了市场对远期费率上涨的预期。

截至10月5日，美国运往亚洲的VLCC总运费升至1200万美元，达到近3年的峰值，而9月初该航线总运费仅为620万美元。据消息人士称，本周菲利普66（Phillips 66）暂时租用一艘VLCC “Olympic Laurel”将原油从墨西哥湾沿岸运至韩国，预计于11月装船，价格达到创纪录的1400万美元。

值得注意的是，此次制裁不仅针对原油油轮，同时也包括运输LNG和LPG等的船舶。美国的LNG上市公司Teekay LNG表示，其在俄罗斯的航运合资企业因为与中远海运的关系也已被制裁。该合资企业拥有能够在北极冰层中航行的Arc7级LNG运输船，使其成为从俄罗斯诺瓦泰克公司（Novatek）位于俄罗斯北部的Yamal LNG工厂运输液化天然气的关键。过去一周，LNG的运费同样上涨了7％至11％至约70000美元/日，尽管部分原因是由于冬季需求的回升。

除此之外，近期全球石油航运费率的上涨也有其他因素的影响。首先，9月24日美国财政部制裁了4艘向古巴运送委内瑞拉原油的油轮和4家关联企业，向委内瑞拉总统尼古拉斯·马杜罗进一步施压。这也导致9月OPEC产量创17年以来最大环比降幅至2845万桶/日。据悉，联合石化（Unipec）已经禁止使用过去一年内停靠过委内瑞拉港口的船舶，而上周，埃克森美孚也已禁止使用接触过委内瑞拉港口的船舶。

其次，由于全球环保新规IMO2020执行在即，要求自2020年1月1日起，全球范围内的船舶燃油含硫量必须从3.5%下降至0.5%。近期船东和贸易商已经开始为高低硫燃油的转换做准备，开始清洗油舱，准备携带合规燃油，或者准备进入船厂加装脱硫塔，因此也导致了运力的紧张及运费的进一步上升，这一点从近几个月BDI指数的上涨中可以看出。有消息称由于近期运费的飙升，部分计划安装脱硫塔的油轮已推迟了安装，这或将有助于缓解当前油轮市场运力的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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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市展望

近期中东和美国至亚洲油轮运费飙升，使得原油内外盘比价大幅走扩，同时也带动了成品油运费上涨，从而给出口型炼厂带来较大压力；鉴于这些航线运输周期均超过1个月，我们预计这种运费的上涨趋势将会延续到11月，届时将对国内原油的到岸价产生一定上行压力。

燃料油市场方面，西北欧至新加坡运费也一路上行，对东西套利空间造成了一定抑制，后期新加坡的供应或将受到影响；此外，有消息称由于近期运费的飙升，部分计划安装脱硫塔的油轮已推迟了安装，这或许在一定程度上能延续高硫燃料油的需求。但是在近期新加坡高硫现货贴水和月差大幅走弱的情况下，高硫燃料油价格支撑不再，需求的崩塌随时会对市场造成进一步压力。以及从近期BDI的走势来看，制裁事件发生之前一个月以来BDI指数持续下行，再加上我们认为之前BDI的飙升主要是由于运力紧张所致，实际船运市场并未完全复苏，因此后期需持续关注全球石油航运市场的供需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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