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巴马为什么失败?
文 | 杰弗里·塔克
译 | 禅心云起
在我一生中，从没见过任何总统像奥巴马这样，被赋予巨大的热情和无限的希望。从他第一个任期开始，在知识界和媒体精英当中，就拥有了一批信众般的追随者。这是一个新时代的黎明，彰显着对正义、公平、平等与和平的热切期盼，以及从东海岸到西海岸粼粼波涛的欢乐幸福。一旦你心中的伟人有着绝顶智慧、博学多识以及善良的意图，那么所有这一切，就都被认为是势所必然。
沙龙（Salon）这样总结奥巴马时代：
“奥巴马2008年竞选以希望为主题，催生了一大帮兴奋于这种想法的多元化选民群体：这个足以胜任一部叫座影片主角的迷人男子，必将给我们带来幸福的结局。接下来，他花了几年时间来塑造这种形象……通过这一切，他散播希望，并取得了一些令人印象深刻的胜利——通过了全面的医疗保健法案、处决了奥萨马·本·拉登、使联邦政府官僚们再度像他们本该的那样繁忙工作——这些都有力证明了他的英雄形象。”
现在，在最严重政治动荡过去两个月后，我们大多数人将见证，一个新现实的曙光映入眼中：奥巴马的失败。假想的成功，如平价医疗法案，化成了一团灰烬；留给我们的大量行政命令和签署法案，似乎注定都要废除。
八年任期，没有什么像样的证明。经济从未腾飞。希望和变革以沮丧和恐惧告终。奥巴马时代的最后一个月，一直被用来疯狂地做某些事情，任何重要性足以确保他历史地位的事情：释放囚犯、颁行新规、最后孤注一掷。
为何他搞砸了
失败的根源是什么？无论是刚开始，还是结束时，原因都一样。尽管他聪慧、博学、诚实、擅长交际，擅长表演好莱坞式的总统，但奥巴马的核心问题在于，他无法解决对全体美国人来说极为迫切的生活关注：我们本身生活的经济质量。
换句话说，尽管他给人希望、又富有魅力，有可以信赖的智囊团，有享有威望的内阁，有满腔热情的支持者，可他没有结束持续的经济停滞。大片已经结束。我们带着空瘪的爆米花袋、寡淡无味的苏打水离开影院，再次直面现实的世界，而不是银屏上展示的幻想。
现在，你可以把这归咎于很多因素。但是，让我们只是假设奥巴马和他的团队的确有最良好的意图。失落的那一环是什么呢？他从来没有理解过经济学，对创造财富和繁荣的自由动力不知欣赏。
不打算采取类似观点，格林伯格斯（Greenbergs）这样描述了问题：
“遗憾的是，他的遗产包括在他两个任期内千余名民主党人的落选。共和党人现在对美国各州的半数拥有完全的控制权。
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政治屠杀？
面对上任时经济的可能崩溃，奥巴马整个总统任期都致力于经济复苏，并从恢复金融部门着手。但他从来没有把薪资收入停滞和日益增长的不平等摆在他经济任务的核心，尽管在他的整个任期内，大多数美国人都财务拮据。”
也就是说，经济议程的失败让民主党陨落。
与此同时，奥巴马总统先生拒绝真正投入时间和资本，以有效方式解释他的举措。他认为，表面上的积极变化，特别是经济政策以及平价医疗法案的变革，将会取得成功，从而证明他的判断，让对手边缘化。
他真的相信，这些政策会起作用，而任何有基本经济学理解的人，都可以预见到平价医疗法案将会失败。凡是熟悉社会主义历史的人也知道，在整个命令控制体系中蕴藏着失败的种子。
总统把各种计划推销给公众的教育落空，对于选民而言，经济复苏的努力走样变形成救助——银行救助、汽车制造商救助、保险公司救助。在他第二个任期内，他关注新就业机会的创造，敦促民主党捍卫我们的“进步”。
当奥巴马总统开始关注那些因复苏而“落在后面”的人时，他呼吁建造“机会爬梯”。这传达出，总统认为我国的主要挑战，是方兴未艾、多元文化美国未实现的机会，而不是多数美国人仍在忍受的财务拮据。
这就是说，他认为财富创造是理所当然的，好像这是一部机器，没有必需燃料也能自己开动。他的行政团队，视自己的工作得到媒体和学术精英的欢呼：为社会正义、文化包容和进步政府管理的轻率事业取得一些虚矫粉饰的成就。可以肯定的是，在这一方面本可以出现的政策变革，例如结束毒品战争以及刑法改革，措施太少，为时太晚。
对经济学的无知
2008年8月，根据大卫·莱昂哈特对总统候选人的一系列采访，我从奥巴马的经济展望中，头一次获悉他的对策扩展。像往常一样，奥巴马在整个过程中都极引人注目。然而，当涉及对经济的实际看法时，他就变得含含糊糊，默认退回同时拒绝自由市场和社会主义的技术官僚集权。
莱昂哈特很快发现并评论说：“当谈论到如何使国家最终得到全世界的羡慕时，他是能够鼓舞人心的。但谈到接下来要干什么，如何能让美国继续成为全世界羡慕的对象，听起来就有点像国情咨文的冗长清单。”
政策清单几乎代表着整个奥巴马的经济思想。他从来没有一个了不起的思路，一个思考经济基础的心智框架。这个时期的所有访谈，都说明了他的大放光芒，是如何伴随着经济理解的欠缺。他对经济学根本不了解。
奥巴马不曾想过财富来自何方，不曾想过自由对财富创造的贡献，不曾想过财产权在保障繁荣中的作用，更不曾想过政府的控制和命令如何阻碍经济增长。每当在他面前提出这些想法时，他就会把它们当作里根时代的杜撰小说。此外，他对涓滴经济学的谴责，总是引起所有追赶时髦者的欢呼雀跃。
技术官僚接管
2009年，他在金融危机中上任。他不得不处理自己起初就不能理解、乱成一团糟的纾困救助和货币干预。他延续前任的政策，赞同布什对经济衰退的零容忍政策，不管这可能是多么草率。他用技术官僚和救助专家充实自己的经济团队，而从不回头审视。
这多少尚可理解。经济学专业的主流，长期以来把繁荣的产生当成工程学问题。宏观经济总量的科学管理可以操纵结果，只要由正确的专家负责，并赋予他们足够的资源和权力。由于缺乏对这一主题的独立信念，奥巴马将他的认知外包给这些浮夸自负、墨守成规的主流经济学者。他们让奥巴马和其他所有人都彻底失望。
八年后，在2016年4月的一次采访中，奥巴马似乎对这个主题感到迷茫。“我可以简单举出三到四个我们本来可以做的常识性的事，这样我们每年会增长一到两个百分点，”奥巴马说：“我们本可以将失业率降的更低、更快。我们本来可以更迅速地提高工资。这时常让我夜不能寐。”
直到今天，他仍然对这个主题一窍不通。确切说，他如何可能带来失业的降低？他又将怎样提高工资？在华盛顿特区可没有控制室，你能呆在里面，拨一拨调度盘，就可以降低失业率和提高工资。如果有，他肯定早已这样做。他仍旧无法把握经济学的因果关系。
在2016年的另一次访谈中，面对医疗保健和就业岗位的失败，他对这个问题的沮丧，产生了些许的诚实。“在我担任总统期间，我一直试图提醒自己的一件事情是，经济不是一种抽象概念。不是你可以重新设计和分解，并重新拼凑在一起而没有后果的东西。”
令人惊讶的是，他不得不“提醒”自己，没人可以重新设计一个经济。不过，他明白这么多，值得赞许。只要他再早一些了解这句话的道理，那么他就会知道政府不能创造成果；相反只能阻碍它们。
统治不能创造财富
这个受过良好教育的人，拥有无可挑剔的资历，拥有一贯正确的朋友。然而，在某种程度上，他是教育体系的受害者。正是这个教育体系，在压制着经济学的伟大真理。
尽管他看似对一切都有着丰富知识，有着无穷魅力可向公众兜售，但他忽略了一个关键环节。他不理解财富并非给定；财富必须由活生生的人通过创业和创新、贸易和试错来创造。人们需要的是尝试的自由，而不需要一个管制征敛的国家出来碍手碍脚。财富的创造，不会因为在白宫有一个心地善良、受人欢迎的家伙而发生。只会因为有正确的机制而发生。
他昧于这最简单的一课，否则尚有可能转败为胜。不是实施更层出不穷的管制，不是采取美国历史上最糟糕的医保改革，不是给产业加上更沉甸甸的负担，他可能走的是另一个方向。
奥巴马在民主党全国代表大会上明智地说，“我们不期待被统治。”“美国从来不是一个人说他会替大家做什么，”他说：“而从来都是我们可以实现什么，一起努力，度过难关，虽然进步缓慢，有时令人沮丧，可坚持到最后，终将实现自治的不朽功勋。”
这据说是对特朗普的抨击。但也可以看作是对他自己的行政团队如何处理经济事务的抨击。只要他看到，这一点不仅仅在政治当中才是正确的；它也是经济学的核心原则。
所以，他即将卸任，困惑于什么地方出了问题，担心他的遗产，忧虑于他党派会受到重创，并惧怕他的医疗改革和持续的经济停滞释放出来的反抗力量。这构成了一出悲剧。一个人知道一切，但除了为产生真正和持久的希望和变革，他所真正需要知道的那一件事，此乃命中注定。
你可以拥有所有最崇高的希望、最良好的愿望、最广泛的公共支持，并在全世界深孚众望、广受声援。但如果你不能给出正确的经济学答案，那么其他一切都会颠倒错乱、化为云烟。
杰弗里·塔克 （Jeffrey Tucke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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