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税损害国防——连五角大楼都矢口否认国防需要关税
连五角大楼都矢口否认
国防需要关税
文
Ryan McMaken
瑞安·麦克麦肯
禅心云起 译
政治家在理屈词穷时寻求的最后避护所，往往是这样的论调：我想要的“是国防所必需的”。
鉴于没有好的经济论证来支持关税，这就意味着，特郎普政府如今转向政治上的“国防”论证。
所以，连特朗普政府也不得不承认，是的，关税对大多数美国人收入和生活水平不利，但仍逞其辩舌：为了国家安全，人人必须做出牺牲。
但这个说法站得住脚吗？
在国防部的一份备忘录中，为了回应总统的关税建议，国防部长表示关税乃不必要：
“（…）美国对钢铁和铝材的军事需要量，每种都仅相当于美国产量的3%左右。因此，国防部不认为报告中所认为的东西，会影响到国防部计划中符合国防要求所需钢铁或铝材的获得能力。”
这里提到的“报告”是指商务部推动关税的报告。
比起特朗普政府梦寐以求的，国防部备忘录继续主张有限得多的关税，称“国防部仍在担心报告推荐的选项对我们主要盟友的负面影响（…）定向关税比全球配额或全球关税可取得多”。
备忘录最后指出，如果政府非要征收钢铁关税，至少也应在征收铝材关税上罢手。
鉴于五角大楼本身的最大利益，是要夸大对美国的安全威胁，连这个部门都反对政府关税的范围和强度，突显了这些关税有多么不必要。
美国国防部担心：关税会损害美国和盟友之间的关系，从而损害美国的安全努力。这种担忧是理所应当的。
更糟的是，关税损害一国经济实力。美国国内的经济实力，才是它软、硬国际实力的真正来源。凡可能降低美国生产率和竞争力的政策，最终对长期安全构成了直接的威胁。
正如政治学家约翰·缪勒所强烈主张的那样，长期来看，是美国的潜在军事生产，而不是目前的军事预算或制造业产出，让其他国家的政权生怕和美军发生冲突。当前的经济实力和生产效率衡量着这种潜力。但是，关税恐怕只会损害到美国本身的经济生产。
美国从中国获得多少钢铁？
但即便美国出于军事原因，需要着手在一夜之间准备开始用钢铁制造装备，这其中实际上有多少要依靠国内资源？
那么，正如五角大楼所指出的那样，它只需要美国产量的3%。
但是，姑且让我们忽略这个数字，并佯装国防部需要把外国钢铁用于军事目的。
有多少钢铁必须来自于中国？
那么，就目前来看，根据美国商务部自己的数据，美国从中国进口的钢铁只占到进口量的2.2％。
现在，美国政府为扩大这一数字放言：中国人在以“转运”方式暗中向美国出口钢铁。当中国出口钢铁到其他国家，然后该国给钢材附加价值，并将新产品出口到美国时，就会出现这种情况。
特朗普政府正在暗示，发生了很多这种情况，尽管还没有设法拿出任何实际的支持数据。
然而，政府之外的研究人员估计，如果连转运来源的钢材都计在内，那么从中国进口钢材的总量，也不过约4％。
这何足挂齿？好吧，政府声明背后的整个国防论证，是基于这样一种观点：敌对外国势力将会阻止美国获得钢铁。当然，在这些“敌对势力”名单中，名列前茅的就是中国。这个论证也依赖于这种观点：如果某些敌对势力切断了获得钢铁的渠道，那么从盟国的进口也不可能弥补这个缺口。
但是，诚如我们所见，对美国而言，中国只是极小的钢铁来源，前10位外国钢铁来源中，其中8个是美国长期盟友，包括加拿大、日本、墨西哥、巴西和德国。加拿大与美国和平共处了200年，迄今为止，是美国最大的钢铁进口国，占美国进口钢铁总量的16.5％。欧盟各国、英国和澳大利亚携手提供了另15％。
当局在对中国提税以外，认为对所有这些盟国大幅上调关税（除加拿大和墨西哥）都是合适的。
只有中国被指责有“倾销”和其他不公行为，但有一大票美国军事盟友，损失则会更加惨重，鉴于它们在对美钢铁贸易方面发挥的作用更加突出。
很容易看出，为何对于特朗普全球关税计划的实施，国防部表示必须谨慎处之。不必要地触怒盟友，几乎无助于国防。
最后，有个事实是，钢铁关税可能实际上损害了美国国防承包商（以及总体上所有的美国制造商）的生产效率。
航天工业协会的雷米·内森写道：
“[航天]工业，在某种程度上，借力于全球供应链的畅通，在竞争激烈的国际市场上，为我们的客户生产质最优、价最廉的产品，为美国经济和国家安全做出贡献。为保持竞争力，我们需要来自全球的铝材和钢铁。对这些产品的需求在不断增加。进口配额给这些基础材料的获取能力带来损害风险。如何让美国增加新的铝材产能仍具有可行性？关税无法解决一切必要的市场条件，如能源成本。
在实施关于铝材和钢铁的关税或配额之前，特朗普应该考虑成本上升、供应减少和供应链中断对一个成功行业的影响，而这个行业，是美国经济的主要贡献者。我国给钢铁这种原材料征收关税的历史记录不佳。2003年，由消费工业贸易行动联盟基金会资助的一项研究发现，2002年，最近一次对进口钢铁征收关税，导致了价格上涨；而钢材涨价，在更广泛经济中所牺牲的就业岗位，比当时钢铁行业保有的就业岗位还要多。”
但这难以改变白宫的任何想法。像之前的许多政治家一样，特朗普援引最疯狂失控和最不太可能的假想场景，来证明他外交政策的合理性——同时在为这种场景运筹时，装着不存在机会成本。
眼下的说法是，美国必须为所有外国贸易伙伴阻断美国获取钢材的可能性做好准备（完全不顾这种事态发生的几率为零）。
此外，当局本身显然也不认为这种情况发生可能性有多大，既然和外国开展大规模军火出口交易没有什么问题。特朗普政府一直公开推动向外国政权出售更多武器，包括支持恐怖主义的沙特政权。美国军援的其他接受者，包括土耳其、印度、伊拉克、埃及和韩国。美国甚至向越南输送武器。
美国国务院还提供数十亿美元资金，购买武器给埃及、约旦、伊拉克和巴基斯坦。
所以，我们的全部运作出于这种偏执假设：全世界可能会阻断美国的对外贸易。而与此同时，那些假设中会合谋粉碎美国获得钢铁渠道的同一批国家，却在得到美国输送的军援。
显然，一旦我们通盘加以考虑，这些说法特别没有什么说服力。
但其实以上都不重要。原因很显然：当局关税背后的真正动机隐藏在别处。国防论证只是更大政治策略的一部分。这个策略就是：穷尽每个辩护理由来投石问路。前一分钟，政府因为“不公平贸易”推出关税。下一分钟，换成“创造就业”。再下一分钟，就换成国防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