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圈地运动和工业革命

禅心云起 私产经济学与伦理学 2019-08-04

前言

☄ 工业革命的种种弊端典型化、制度化为政府的过度行为和政治手段的利用。


圈地法和工业革命

文/ 温蒂·莫艾洛依

Wendy McElroy

♕译:禅心云起

他们绞死男人、鞭打女人,
严惩从公地上偷走鹅的人,
却让更大的恶棍逍遥法外,
从鹅那里夺走了公地的人。

——英国民歌

 

要将工业革命的方方面面置于适当背景之下,理解《圈地法》是必要的。工业革命常被指责犯有将大批贫困工人赶出农村、驱入城市工厂的罪过,他们在那里竞争微薄的工资,生活在恶劣的环境中。


但工厂工作提供的环境只有优于劳动者正要摆脱的环境,其代表的机会才能吸引到工人。如果劳动者被驱往城市,那么肯定有其他因素在发挥作用。


《圈地法》是因素之一,它是指一系列议会法案,大部分是在1750年到1860年间通过的;依据这些法案,农民被禁止使用敞地和“荒地”。敞地是大面积的农田,村民有一定的地役权,他们往往把这些土地分割成狭长地带来耕种。“荒地”是不毛之地——例如,低地、沼泽、岩石地或高原荒野——农民有传统的集体使用权,以便放牧牲畜、收割干草、捕鱼、收集木柴或获得其他利便。生活在边缘地带的农村劳动力,依靠敞地和荒地来抵御饥饿。


“圈地”指的是土地兼并,通常是为了提高土地生产效率。英国《圈地法》剥夺了当地居民对其世代惯用农地的在先权利。作为补偿,流离失所者通常得到面积较小和质量较差的替代土地,有时没有水源或木材。该法案征走的土地随后被兼并为个体私人所有的农场,有政治背景的大农场主获得了最优质的土地。通常情况下,小土地所有者无法负担圈地的法律费及其他相关费用,只好被迫离开。


自由至上论史学家约瑟夫·斯特隆伯格(Joseph R. Stromberg)在他的重要论文《英国圈地运动和苏联集体化:反农发展模式的两个实例》中评论到,


“大土地所有者的政治主导地位,决定了圈地的进程(…)正是他们在议会中的权力以及作为地方治安法官的身份,使他们能够为一己之私重新分配土地。

一场典型圈地运动,始于若干名甚至是某一位显赫的土地所有者(…)向议会请愿(…)来发起它。(…)官员们总是和领头诉求的主要土地所有者属于同一阶级,享有同一立场,[因此]毫不奇怪,大土地所有者授予自己最好的和大部分的土地,从而使英格兰成为这样一片典型之地:大庄园保存完好,拥有小部分边缘农民和一大批农村雇佣劳动者。” 


接下来,这导致了农业的新实践,如作物轮作,生产效率随时间推移而大幅增加。(当然,这可能是自然发生的,由公地使用者合作提高生产效率。)无论长期效果如何,最直接影响是,有幸成为单一土地所有者的那些人受益,农民则处于不利态势。其直接后果就是摧毁了农民阶级。


当地役权被系统地剥夺时,最终留给农民的只有三个基本选择:作为大土地所有者的佃农,像农奴一样工作;移居新大陆;或者,最终涌入本已拥挤不堪的城市,在那里,他们竞相争夺有限的工作机会,压低彼此的工资。


圈地法的历史

 

英国的圈地问题极其复杂,因地区而异,延续了数百年之久。圈地运动可以追溯到12世纪,但在大约1750年至1860年达到顶峰,这一时期恰逢工业革命的发端和兴起。


经济史学家苏达·谢诺伊(Sudha Shenoy)说:“从1730年到1839年间,4041个圈地法案获得通过,581个面临反诉求,其他872个还失败了。”余下的成千个成功法案影响深远吗?”根据尼森(J.M. Neeson)的一项研究,1750年至1820年间发生的圈地运动,将英国约30%农业土地上的前占有者赶出了土地。


也许最重要的措施是1801年的《一般圈地法》(也称为《圈地兼并法》,它简化并规范了随后法案的法律程序。


史学家哈蒙德夫妇(J.L. and Barbara Hammond )在《1760-1832年的乡村劳工》(1911年)一书中,描述了被《圈地法》赶进工厂的工人:


“圈地运动创造了一个新的阶级组织。享有权利和地位的农民,在他乡村的财富和治理中占有一席之地,尽管衣衫褴褛却能自食其力,让路于没有社团权利可供维护、没有社团权力可供依靠、没有财产可供珍惜、没有抱负可供追求,屈服于对主人的恐惧、被希望渺茫的未来压弯了腰的劳动者。世界上没有哪个阶级有着这样倍受欺凌和忍受屈辱的历史。

 

经过几代人渐积渐累,圈地运动造就了一支名副其实的工业后备劳动力大军。流离失所者和丧失权利的人被迫为不够糊口的工资而工作,他们以卖淫、偷窃及其他可耻的或非法的手段做为收入的补充。


当这些劳动力让贫困阶层膨胀起来时,政府再次介入——这一次是为了帮助那些请求税收补贴的资本家。就连反自由至上论的历史学家克里斯托弗·费拉拉(Christopher A. Ferrara)也解释说,“英国对无地无产阶级贫困危机的反应”是一种


“以济贫补充微薄工资的制度,实际上在整个英国实行(从1795年开始),以确保家庭不挨饿。其结果是(…)大量政府补贴的受雇穷人,他们的资本家雇主,无论城市还是农村,都摆脱了支付最低生活工资的负担。”

 

这一明显的阶级苦难,紧接着推动了一场声势浩大社会主义运动的兴起,这场运动指责工业革命剥削了大众。(社会主义者意识到了圈地运动的影响,但最终将其归咎于工业化。)工业家的剥削无疑是存在的;理由之一就是有人使用了政府手段。但是,那个时候大众被剥削的主要原因是:有权有势的地主利用政治手段剥夺了农民的传统农村生活。剥削之所以可能,是因为其他机会在法律上被拒绝了。


贫困常被怪到工业革命头上,但仅仅归咎于《圈地法》也过于简单。许多因素在起作用。例如,在工业化前的英国,大多数人居住在乡村,他们经常通过家庭手工业来补充收入,尤其是羊毛纺织。随着廉价棉花和工业化纺织法的出现,这种收入消失了。许多因素导致了大批失业劳动者的绝望。


然而,毫无疑问,圈地运动确实揭示了,将种种弊端归咎于工业革命远非那么简单明了。把工人的痛苦全怪罪于工业化,不仅过于简单,往往也是不正确的。无论在自由市场工业化中是否存在过某种剥削,工业革命的种种弊端都典型化、制度化为政府的过度行为和政治手段的利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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