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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国志:巴西的反向“罗宾汉”

禅心云起 私产经济学与伦理学 2019-08-29


☄ 尽管巴西政府今天消耗的资源是60年前的两倍多,但巴西仍存在着同样程度的不平等。


巴西社民主义和反向“罗宾汉”
❦文 / 让·维尔伯特
》Jean Vilbert《
♕译:禅心云起

社民主义,据说是一种市场和国家干预协调地混合在一起的经济,但巴西的经验表明,它可能意味着打造让富人愈富的亲密政商联盟。


巴西人听说,缓解贫困和遏制社会不平等的法子,是通过扩大公共服务和工作,让政府在经济中发挥越来越大的作用。他们轻信这了这种宣传!社民主义给更美好的未来带来了希望。


三位社会民主党总统相继上任:费尔南多·恩里克·卡多佐(Fernando Henrique Cardoso)、路易斯·伊纳西奥·卢拉·达席尔瓦(Luiz Inácio Lula da Silva)和迪尔玛·罗塞夫(Dilma Rousseff),连续任期总计22年(1995-2016年,直到被新任总统雅伊尔·博索纳罗中断)。他们承诺靠国家干预建立一个繁荣和平等的社会。


然后,一颗炸弹爆炸了。


2015年,巴西史上最大一桩腐败丑闻曝光(演变为一场代号“洗车”的全国性反腐行动)。一项令人震惊的非法付款计划被揭露出来,涉及大佬级政客和大公司高管,他们通过虚高价格发票的公共合同以及贿赂,一气侵吞了数十亿美元。

 


事实证明,社民党政府非但没有实现它承诺的社会经济进步,反而替一个宛如“反向罗宾汉”的“利维坦”腾出了空间。这个“利维坦”从穷人身上“输血”给富人。


这个“输血系统”

是如何运转起来的?


社民主义支持者声称,政府必须负责提供公共事业服务(医疗、教育、天然气、饮用水、污水、电讯、交通等)。这种模式引发了一个关于公共采购的问题:要雇谁来做这些国家打算做的事情(输送货物;修建道路、桥梁、房屋;提供服务)?巴西法律明文规定,这需要通过公开招标来实现。接下来,从理论上讲,竞标者将展开竞争,而最优(最便宜的)价格将会胜出。


真如此吗?


为摆脱竞争、增加利润,保证公共合同到手,大公司成立了“俱乐部”——用表面的(假)竞争取代真竞争的兄弟会。报价事先在秘密会议上达成,会上决定了谁将获得合同(信不信由你,通过一种“宾果”游戏),而合同的发票价格虚高。


承包商以极其有利可图的条件确保了生意。他们在敲政府竹竿,不是吗?是的,但他们并非单枪匹马。完全藏在暗处,是不可能做到这一点的(价格明显过高了)。为了让该计划可行,承包商同意将每笔交易1-5%的份额,转入秘密贿赂基金——这些钱随后被分配给掌权的政客们。

 

巴西的社会民主机制


看到了吗?这就是我们所说的财富再分配!

 

十多年来,该计划从纳税人身上“剪羊毛”,并将资金重新投向有权有势的商人和政客。接受调查的资产总额不低于4.2万亿美元,这一大笔钱令人过目难忘。


一个永远处于发展
(及不平等)的国家

“世界财富与收入数据库”(the World Wealth and Income Database)在托马斯·皮凯蒂(Thomas Piketty)参与指导的一份报告中,指出了这样一个有趣的事实:2001年,巴西的超级富豪(占总人口的0.1%)占据了该国GDP的11%,到了2015年,这一比例上升至14.4%。

 

谁会感到惊讶呢?巴西最大七家建筑商,既然都卷入了错综复杂的政商欺诈关系网(2015年被曝光),可以预见,这些商人会变得多么富有。


有些人可能认为这是个安慰奖,在同一时期(2001-2015年),生活在绝对贫困(收入低于每天1.90美元的国际贫困线)中的巴西人,数量从27.31%下降到了10%。这是否意味着社民主义在减少社会不平等方面是有效的?完全不然。


事实上,对于大多数人(相对贫困的阶层和中产阶级)来说,在巴西的社民党政府治下,情况并未好转:危机不断重创该国(2001年;2003年;2008-09年;2014-2016年),导致民众失业。巴西人购买力逐年下降(2014年至2015年间就萎缩1000亿美元),市场连续陷入衰退。根据国际货币基金组织( IMF)数据,巴西人均GDP(名义)全球排名第80位(16,154美元)。

 

很有趣,不是吗?宣称自己是穷人捍卫者的社民党政府,确实为极度贫困的人口提供了一些支持——毕竟,这些人没有什么财富可以拿走——这些穷人是“急需”的(请原谅这个双关语):税收掠夺借着他们才师出有名。然而,从这种干预主义获益最大的,是那些极其富有的人!他们操纵着有利于自己的体制,把对公共服务的需求,当成了自己的金矿。


那么大多数人呢?他们看到自己的财富正被税收所榨干,要(靠自己)在一个永远处于发展中的国家生活。


某种(奇特的)罗宾汉

 

因此,经过数十年国家干预,巴西仍然是个低收入国家。但这一事实,并没有减少社民党收税的贪婪。巴西税筹研究院的一项研究得出结论,1995年,巴西人必须工作106天(一年要工作3个月16天)用于缴税。2015年,这个数字上升到151天(5个月),10年内增长了42.45%。


政客认为,对于旨在减少社会不平等现象的现金转移支付,高税收是必需的。嗯,今天,巴西的基尼系数和1960年的一模一样:0.53,基尼系数衡量的是收入集中度,然而巴西的税收负担,从前是GDP的17%,现在达到了35%。


这意味着,尽管政府今天消耗的资源是过去的两倍多,但巴西仍存在着同样程度的不平等。怎会如此?道理很简单。


这些转移支付(“税收-福利挤油”)中只有不到1/3真正惠及了相对贫困的人群。由于对商品和服务消费支出征收间接税(占税收收入的53%)的累退税制,低收入人群按比例支付了更多的税款——一个家庭总收入越小,花在消费上的份额就越大,支付的税收相对其资源也就越多。乐施会(Oxfam)的一份报告显示,收入最低的巴西人,32%的收入用来缴税,而收入最高的阶层,仅将收入的21%用来缴税。

 

穷人和富人的税负分配和收入比较

 

总而言之,政府从相对穷的人那里获得税收,并把财富(1)赐给富人(给政客的贿赂以及留给某些商人的公共合同);(2)施给极度贫穷的人(小额现金转移或实物福利)。


数字从不说谎。

 

从2003年到2015年,596亿美元用于“家庭津贴”(Bolsa Familia),一个收入再分配社会项目,每月提供津贴(最高62美元),每年为1,400万低收入家庭(4600万人,占总人口21%)提供福利。这无疑是一大笔钱。


同时,光巴西石油(Petrobras,巴西政府所有的石油公司)转移的资金总额(洗车行动曝光的资金)就可能达到140亿美元,这笔钱分发给了一小部分挑选出来的不诚实政客和商人(不到总人口的0.01%)。

语言和现实之间的鸿沟

 

正如我们所看到的,巴西经验证实了,社民党政府和其他任何政府一样,都是一群自私自利的个人,只顾攫取金钱,最大化本身的利益,才不管什么社会福利。然而,他们有更丰富的手段来实现这一点。


难怪当巴西政府扩权时(据说为了解决社会不平等),操纵公共机构的统治阶层及其不想在公平市场上竞争的密友,很快就会找到一种方法,给穷人增加负担,这一现象过去发在、今后仍然可能发生在巴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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