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原文
其他

监狱帮派的经济学

 了解供求因素,有助于我们理解为什么会有监狱帮派,为什么理性人会做出看似毫无意义的行为。


监狱帮派的经济学
❦文 /雅各·迈歇尔Jacob Maichel)
译:禅心云起


为什么囚犯会加入监狱帮派?


答案就是,和其他人一样,囚犯也会对成本和收益的变化做出反应。其他条件不变时,如果一个行动过程的代价变得高昂,人们就会减少行动。反之亦然。


主观偏好协助人们决定如何衡量成本和收益,且在审视人们的决定时不能忽略这些因素。仅仅因为不享有囚犯的偏好,或因境况与之相异,我们就忽视他们的偏好,是无助于解答这个问题的。


在美国的刑罚体系中,监狱帮派并非自始自终地存在;故了解其形成发展的因素,是以理性行动人的视角看待囚犯的关键。对监狱帮派的一种解释是,他们提供了许多犯人需要的服务。


例如,监狱帮派可以提供和政府机构类似的服务但那些关在监狱里的人,缺乏正式使用外部常见的治理机制的渠道。监狱内部缺乏一家一般方式的“政府”(或其他正式的治理机构),这意味着以非正式规范为基础的行为体系对于规范行为是必要的。


在监狱帮派出现之前,历史上分散化的规范对于囚犯的自治已经足够。规范有助于确定什么是社会允许的行为,比如为别人持着。在监狱里,没有正式法律规定这些非正式规则。但随着时间的流逝,非正式规则逐渐发展起来,并且 是一种廉价的治理方式。


这种治理方式一直有效,直到监狱人口变得太多太庞大。此时,要记住什么可不可以接受等等相关信息,成本太过于高昂。接着就出现了组织,以便解决那些需要规范处理的许多问题,不过是通过集中化的过程。

 

在20世纪70年代之前,美国监狱系统中存在的一套规范,通常被称为“罪犯法典”,永不协助官员及同时尊重同狱囚犯为基础。这些规范之所以产生,是因为囚犯必须设法找到和陌生人间进行互利行为的方式。没有这种方式也就不会有(比如说)黑市。


20世纪60年代美国监狱人口激增之前,分散的惩罚机制是阻止不诚实行为的有力手段。但随着人口增长,他们也变得更年轻、更暴力损害了“罪犯法典”的有效性。


这些不断变迁的监狱文化让规矩失效,并为监狱帮派的崛起铺平了道路。

 

帮派不是随机形成的,而是通过在帮派成员之间建立互利纽带来填补权力真空。当常规治理不能保护私有产权时,组织可以提供保护。这种事在监狱外也会发生:从历史上看,意大利黑手党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在《地下世界的社会秩序》中,大卫·斯卡贝克(David Skarbek)将墨西哥黑帮确定为第一个监狱帮派。这一大帮派主要由来自加州街头帮派的西班牙裔组成。他们在加州各所监狱之间活动时,影响力扩散了开来,为保护和竞争非法监狱市场,其他帮派也纷纷形成。


导致帮派形成的另一因素,是对违禁品需求日益增加。根据加州惩教局的数据,1959年报告显示26%的犯人吸毒成瘾,而1978年这一比例为82%。这一巨大的增长,部分是由于尼克松总统的禁毒战争,这场战争调整了许多量刑实践。这些囚犯消费者为监狱毒贩提供了巨大的利润动机。


监狱毒贩必须能够阻止机会主义行为并确保质量。由于在监狱里交易违禁品的固有危险,帮派相对于个人在贩卖麻醉品方面具有优势。黑帮非常成功地发出可信的暴力威胁,以阻止机会主义行为,同时受益于地下世界的规模经济,享有着广泛的贩运网络。


监狱帮派有许多贸易问题,解决问题的方式和中世纪的城镇差不多。中世纪商人往往确定不了其他商人的可信度,以至于察不到未来的交易,也没法让不诚实商人的名声受损。社团体系克服了这一问题。在这一体系中,个人声誉基于各自社团的声誉。这鼓励了非人格化交易和监督同伴的行为。


以帮派声誉为基础,促进了彼此不熟悉的合作者进行交易,监狱帮派也满足了同样的目的。在这种情况下出现了“搭便车”问题,人们会试图为了获得好处而谎称自己是帮派成员。因为存在许多不同的信号来区分成员和非成员,握手和纹身就是有力的例子。



监狱中人口众多,派系林立,竞争激烈,因此,帮派有着强大的种族基础,也就不足为奇了。种族是一种很容易识别却极难改变的东西。在人人每天24小时着装一模一样的地方,种族提供了一种廉价的身份识别方法。


团体可以围绕其他相似点形成,比如宗教。但非基于种族的方法,更难以学习和识别,这让种族成为区分各社团最强有力的方式之一。


先前没有种族主义行为的囚犯,被扔进一个种族隔离的世界,只能要么适应、要么受苦。斯卡贝克在《地下世界的社会秩序》一书中指出,新来犯人常在到达几天内,就有人凑到跟前,告知他们监狱里的规矩。



今天,监狱帮派在刑罚生活中扮演着重要的角色。帮派会分配宝贵的资源,比如娱乐场所。由于设备质量或战略原因,有些区域比其他区域更受欢迎。帮派通常将暴力视为解决这些公共区域使用冲突的有效方法。这进一步激励了个人入伙,以便更轻松地捱过狱中时光。


监狱帮派也要对他们成员的行为负责,保持良好的集体声誉,最符合他们的利益——即使这意味着要让人害怕。惩罚有帮派的内部机制,以解决个人之间以及非法市场上的冲突和争端。由于这些市场的存在和贸易帮派的盈利需要,他们实际上有最小化暴力的动机。暴力会吸引注意力,阻碍正常运转持续下去,这让非暴力解决方案成了最有利可图的选择。

 

虽然帮派的确提供了许多与互助协会相同的功能,但不可否认的是,他们也参与了许多掠夺性行为。不断增长的人口和不断变化的人口结构,削弱了(不成文的)“罪犯法典”的效力,从而导致了现状。帮派不仅出现,而且满足了治理的需要,同时也提高了黑市的效率。


了解供求因素,有助于我们理解为什么会有监狱帮派,为什么理性人会做出看似毫无意义的行为。毕竟,(将亚当·斯密的话改写一下,)犯人们期待所需的违禁品不是借着帮派成员的仁慈,而是借着他们对自身利益的关心


推荐



欢迎本号读者长按识别下方二维码或点击“阅读原文”,了解详情加入经济学课程——“零基础 无数学 你也可以学好的经济学”,尤其是逻辑彻底,让人折服的奥地利学派经济学,助你打通经济学思维的任督二脉,享受三观重建的快感。


    您可能也对以下帖子感兴趣

    文章有问题?点此查看未经处理的缓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