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原文
其他

罗晋,随时进入状态丨专访

星番编辑部 骨朵星番 2020-01-11



 | 谷雨



指针,快要走到18点。


靠近楼梯口的小采访间里,几个人进进出出,一个男人调试着机器,24小时,罗晋的时间被精密的切割成一块一块。


故事的主人公远离屋外纷扰,钻入一间最靠里的屋子,茶褐色玻璃门拒绝了外来者的窥探,屋里没有点大灯,外人从外面看不清内里。


直到下一组采访马上开始,他才揣着兜儿,慢慢从里头走出来。



罗晋本人给人的感觉不急不徐,非要形容,就是一种儒生式的安静。即便再紧张的时刻,也保持周全礼数,却也不让你感受到一点儿古板。靠近右手的茶几上放着一个保温杯,他放在一边,伸手拿来一张卫生纸捏着玩,但面上又略带者点严肃。


这段时间罗晋说了很多句话,讲得最多的是“萧定权”。



01

 “圆满皇太子”


有人问他:“你有为他哭过吗?

他的答案让人出乎意料:“我也会为他一声叹息,但是他也只能这样。


雪满梁园的原故事里,皇太子萧定权借军马案扳倒中书令李柏舟之后,迎来了另外一位对手五大王。此时他与皇帝之间的父子关系已经逐渐交恶,皇太子命运急转向下。那手金错刀再问世时,已是东宫草木横生,空留丹青卷上“可待”二字,让后人追忆。


改编成剧,导演杨文军物色男主人选时,觉得没有人能比罗晋更合适,他还曾给出这样的高度评价:


“太年轻的演员,基本演技有的都不过关。这个戏何止(需要)基本演技,对中国传统文化的理解,对台词的专业化训练,以及还要跟这么多有经验的老戏骨演对手戏,我真的是觉得没有几个人能做到”。



演技重要性不需过多赘述,就单说说老戏骨这一项。演员配置上,《大明王朝1566》的几位演员以“戏骨”身份回到了《鹤唳华亭》,二十多年过去,他们的一双眼睛见过太多起伏跌宕的人生,千万个角色加身,早就练就了一番非凡功力,所以就要求年轻演员要接得住戏,流畅、不崩。


观众的反馈中,和老戏骨接戏的罗晋,不怯,很稳。


罗晋慢慢地回忆了一番,好像与饰演萧鉴的演员黄志忠之间的戏份,也没让他觉得花费太大力气找场,“就觉得到了那一刻自然地该做什么做什么了。


第一次拿到剧本,罗晋和导演杨文军就对萧定权这个角色展开了一番讨论。


二人最先聊的就是萧定权的价值观,这也是罗晋认为一个演员拿到剧本后最重要的一项能力:“你是否能够理解他所做的所有事情,和他所有的人生观和价值观是否能够达成一致。


他非常能理解萧定权,也太熟悉萧定权了。上下嘴唇一碰,就能将萧定权的一生娓娓道来。


他懂这位二十岁少年的泪水,也懂得这位终其一生都想要留住些什么的皇太子,他的赤子之心,他的爱恨与悲鸣。



“我是这个国家的储君,我在其位担其责,受国之垢”,在他看来,萧定权没有任何个人的欲望和杂念。终其一生,都没有被周边的事情产生影响,而变更轨道。


“他没有变过,他可能这一辈子,此生他一直想要有去保护身边的人,他一直不想让身边的人失望,但好像他做得所有的事情都让别人失望了,他好像身边一个人都没留住。”


“那到底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好像这个世界上没有对错”,罗晋缓缓地说道。


他知道别人看皇太子的一生,是一处无法撼动的悲剧,也明白这悲剧的根源:一个心有道义的少年,在云波诡谲的朝堂里被磋磨捶打,当个体的自我坚持与时代环境相悖时,最后留下的那个人更显弥足珍贵。


所以,他始终保持另外一种看法,“我一直觉得他是一个圆满的人”。即便此刻信誓旦旦的罗晋,其实在剧集前期,就早早通过微博为观众打下了预防针:


#萧定权太难了# 兄弟你加油,未来会更难!



“不论在什么时候,他的理想主义永远没有被磨灭。他不像有一些人坚持到一半的时候,觉得太难了就放弃,那不是一个完美和漂亮的人生。他依然在坚持。”罗晋觉得这圆满恰好就是因为,不论再波折,他都没有失去自己。


“他还是圆满的吧,我觉得,他没有失去自己。



02

 与萧定权相处


“我好像走着走着就进来了”。


罗晋说话时声音很柔,会让人觉得这是一个相当绅士的成熟男人。但前提是,不要去留意任何他手上的小动作,撕纸条也好,去够盛着热水的保温杯也罢,再或者,干脆把双手压在腿下,面上却不紧不慢地回答你每个问题。


面前这个人呈现出来的矛盾反差感很有意思,几乎让人想去追问:“怎么走进萧定权这个角色,怎么去和他对话?


因为,剧中这位皇太子,虽是一个鲜衣怒马的二十岁少年郎,但和对手斡旋之间,内里的自我拉扯和远虑筹谋展现的淋漓尽致,克制是这个人物的底色。可罗晋身上却反应出一股儒生的顽皮气,有点儿像没上战场前的顾逢恩。


“我很有兴趣去认识他。


每个人都有软肋,有人的软肋是万里江山,有人的软肋是功名利禄,而皇太子的一生最大的软肋恰恰是情感。



他很喜欢萧定权,在看剧本的时候就是。他觉得生在皇家的萧定权是一个理想主义者,又是一个绝对遵循温良恭俭让的儿子。即便遭遇现实的多次打磨,这位皇太子心里也始终认为他和皇帝的关系并非君臣大过父子,“所以萧定权一直在问,一直在试探,在皇帝的心里,萧定权到底是什么。


罗晋讲,萧定权一直在承受,承受由他的追问带来的种种结果,承受在那个特殊的环境里,他身上那种绝对的理想主义与朝堂政治之间的矛盾对撞。


这是一个适合做皇太子的人,但一定不是权力最好的人选。无疑,他也是一个让演员花费大量力气去创作的角色。


别人问他,诠释这样的角色会不会有点累,因为哭戏真的特别多,看得时候就能察觉到演员好像特别伤身体。



一直佛系聊天的罗晋,这时候突然展现了不佛系的一面。身子稍微往后轻微仰了一下,然后笑着反问:“你多排排毒不好吗?你哭一哭排排毒,让自己放松一下也挺好的。


接着,又回归到佛系交流状态,“哭戏其实对我来说,每天都是一样的,进入到这个人里的时候,其实没有一天是觉得轻松。


实际上,在戏开播的时候,让大众争论声音最大的两个点,一个是罗晋的哭戏,还有一个是罗晋的年龄。


媒体问了很多次,罗晋或许也早已经答烦了,他不太理解为什么一个二十岁的少年面对所爱之人一个一个离去时,所坚持的道义被一次又一次击溃时,却没人看得懂他无助,再聪明再隐忍,萧定权也终究是个有血有肉的人。


“两百多天其实都不轻松,始终都在那个状态里,所以至于什么样的情绪表达,我觉得都是正常的。



03

 藏


对比《鹤唳华亭》的重头戏来讲,他觉得最难得是如何把过场戏演好。


“我觉得每一场戏都是这个人的一个瞬间,是他生活中的一个轨迹,而轨迹并不是某一个所谓重点构成”,他接着总结,“看似过场,但你会发现很多看似很精彩的时候,其实都是一些过场。


相比情感张力到极致的戏份,罗晋认为过场才是人生,那是演员理解人物点点滴滴的感悟从而做出的反应,是戏中角色“活者”的时刻:


“过场戏你是可以真正的放入人物的东西在里头,因为所谓的重场戏已经把台词,已经把剧情已经冲突放在那了,你再去花工夫,再去使劲,容易用力过猛。


他会为一场过场戏花很大功夫,有时候比所谓的重头戏更重一点。欣慰的是,这些内容观众都能看得见。


有个俯身前行的场景尤为深刻。


城门拜别那场戏里,曾经励志成儒的顾逢恩,为了追查父兄下落选择去往常州。二人也明白,这一去再见不知何时,曾经想迫切想通过春闱科举,成为皇太子左膀右臂的那个儒生,最终上了战场。



罗晋去演那个皇太子,用细节处理这场分别戏。他牵马的姿势很不一样,没有挺直身子,而是整个人向前倾,手里拽着马绳,双目注视前方,一点一点将马往前拽。简单的一个动作,观众就能从中体会到皇太子的不舍,与无可奈何。


对谈一场下来,用一个字形容罗晋最合适不过:藏。


比如,他拒绝回想片场时的细节故事,说在片场的时安静但不沉重,好似将所有的情绪都收起来了。


“我会尽量的让自己保持一个安静的状态,以便于我随时能够切换进入角色。


但他的好兄弟边江有一次和演员郑业成聊天时,展现出在拍摄《鹤唳华亭》时期,罗晋的另外一面。当时正是大半夜,剧组在象山,罗晋当晚一个人骑着摩拖车爬上了山顶,然后就给边江打了一个语音电话。



郑业成觉得,这是他戏拍难受了,需要调节。他其实也挺意外,因为自己和罗晋自己在片场相处的时候,没有看到罗晋的这一面。


要让罗晋本人说,他就说自己从拍《鹤唳华亭》开始,养成了有的时候收工回去打打游戏的习惯,用最快的方式把自己从工作状态,包括从萧定权的身边拖出来。


至于其他,不会多说。


他不是一个擅长时刻表达的人,对比说更愿意把东西记录下来,他喜欢真实又有力量的东西,比如拍照。风光、人像、纪实里,他偏爱纪实。


纪实也不是将激烈的事件和强烈的情绪,锁在一方小小的相纸里。他自己最满意的一次拍摄,拍了一个静静坐着的人。


这样的人好像一直在保护着自己的内心,与繁杂的信息小心保持距离,对世界谈论不上妥协,但也有一套自己的章法去回应。


问他有没有选择拒绝的时刻,他很快回答,“我没有刻意的拒绝任何信息。


“但是,不想去接受的时候,我好像都没有接受。










Modified on

    您可能也对以下帖子感兴趣

    文章有问题?点此查看未经处理的缓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