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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真心话,也是大冒险|专访马伯骞

星番编辑部 骨朵星番 2021-03-17


文 | 毛豆


一阵大笑声传来,那声音是马伯骞的。

 

北京隆冬的晚上,室外零下几度,室内虽开着暖气,但人还是要穿的厚实些才觉得暖。马伯骞不一样,上身只着一件短袖,胳膊露在外面,扎在工作人员堆里,显得有些突兀。他刚刚结束上一场采访,不知道聊了些什么,显然余兴未了,整个人还很亢奋。


 

马伯骞甩着双臂穿梭在工位之间,有人叫住他,让他帮着一起看看新买的手机,他停下来端详,“嘿,这机子不错,是正品不?”感慨着就把整个身子靠在桌子上,打算仔细研究研究新货。


工作人员见状提醒马伯骞,还有新的采访。他抬头看见记者,“采访是吗?来呗。”说罢将手机还给机主,转着圈在屋里逡巡一周,找了个靠窗的位置,拉了把椅子随意坐下就准备开始。记者问他采访时间大概多久,“都下班了,你想聊多久聊多久,敞开聊呗。嘿。”



01

要让业内知道我能演戏


“卑微小马来到这里,坦然接受一切洗礼。”马伯骞在《演员请就位2》(以下简称《演员2》)决赛表演中唱到。“卑微的接受洗礼”是他选择参加演员竞技类节目的原因。


马伯骞想当演员,这事儿在他参加《演员2》之前没几个人知道。尽管他在美国南加州大学学习的是戏剧表演,但他第一次真正出现在公众视野里却是参加音乐偶像养成类综艺《明日之子》。


那之后,马伯骞在娱乐圈就算暂时被定了调——选秀出来的歌手。


 

因此,参加《演员2》之前,马伯骞挺犹豫,这个抉择于他而言需要勇气。本身他就不是演员,参演过的影视作品零星可数,突然要以演员的身份接受市场及观众的试炼,他有些胆怯。“因为我猜别人会觉得我一个歌手,为什么要来演戏?脑子长包了吗?”犹豫的当口,兄弟黄子韬告诉他:别怂,去参加。


韬哥(黄子韬)说作为一个男人要沉淀。节目该去就得去。他说在节目里面我能够遇到很好的老师,多听他们的意见会让我变得更强大,那我就想着行,去。”


刚来《演员2》的时候,马伯骞不习惯,他就觉得“卑微”的自己不配,每天看着那些厉害演员飙戏,就想着自己随时被淘汰也理所当然。这种泰然处之的想法反倒减缓了压力,他抱着open的状态来,最大的目标是吸收能够吸收的东西,只要离开的时候比来的时候好就行。


纵使心态平稳,但现实摆在那里,“白纸”演员马伯骞在节目里的每一步都像赤脚走在石子路上,硌得生疼。最尖锐的那块石头,是遇到自己难以理解的角色。


 

拍摄《最好的我们》时,马伯骞看不透自己饰演的角色路星河,他很难理解一个男生追了女生七年,求婚那么多次被拒绝,女生还有喜欢的人,这个人还在追求什么。马伯骞反问现实当中真有这样的事吗?当然也可能有,他反正没见过。“所以我不太理解这个角色,只能拿着自己那么点技巧去硬演。”


不过,那天一向言辞犀利的李诚儒夸了他。


被夸奖的时候,马伯骞整个人在台上懵懵地,像游离状况外。后来问他当时在想什么,他头一歪,咧嘴笑了,“哎呦,我当时以为这是要开口骂我了,没想到他说我好,真懵了。”结束之后,马伯骞也不回想这个场景,他觉得没啥好想的,“难道要一直陶醉在里面吗?没必要。不过被李老师夸了,好开心。


到了第二次竞演拍摄《寄生虫》,情况稍有好转,马伯骞被几位导师发现有那么点表演天赋,但还差点意思。


表演情况一次比一次好,从和施柏宇、辣目洋子一起拍摄《新不了情》,饰演阿果开始,马伯骞觉得“味道”对了。


从马伯骞的角度,赵薇导的《新不了情》不是悲剧,是一出黑色幽默的喜剧。“一个男人满世界找‘永远’,这事不够好笑吗?你说这玩意去哪找?本身就挺讽刺的。”马伯骞不相信“永远”,在他看来这都是些虚头巴脑的词。


不过,也正是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牵动着人类的情绪。“阿果”在某种程度上“点拨”了马伯骞。


“我是从这场表演之后觉得演戏这个东西太多说法了,重要的有一点,就是不能纯通过技巧去演,而是要用真实经历的一些事情来激发自己的感情,再去控制它。”情绪真正爆发的那刻马伯骞很爽,解放了天性,把很多身上的束缚扔了。他喜欢的就是这样一种熟稔的,与他共时态,有热切之感的共振。


 

“卑微小马”用“阿果”的一场眼泪开始被部分观众认可,肯定的声音逐渐盖过最初的质疑,就像决赛之夜他自己唱得“续上那一点时间让我颠覆那些刻板印象。


就这么一步步的,马伯骞在《演员2》走到了决赛,他没想过自己会走到这里,真走到最后还是特别开心,“因为我本身对自己没有什么期待,现在走到超出期待的地方,怎么能不开心。”


最初参加节目,马伯骞是来沉淀和学习的。现在,他想告诉业内的人,马伯骞能演戏。



02

向兄弟和父亲salute


《演员2》决赛夜,马伯骞发表了一通感言,他说来这个节目要特别感谢一个人——黄子韬,随机隔空向黄子韬敬礼。


 

马伯骞不避讳提及娱乐圈交友的话题,“娱乐圈不容易交到朋友,没什么要隐瞒的。”他本身是个不善于交朋友的人,娱乐圈大家又都忙,没有那么多机会去相处。“交朋友要一起共处一段时光,经历一些事情的。”显然,马伯骞少有这样的机会。

 

再言之,马伯骞交朋友也有自己的原则:一是朋友不用天天得黏在一起,也不用天天发信息,但是关键时刻一定得在,得仗义。第二个是价值观要一致。当然,价值观一致并不意味着要性格相似,不过要对万事万物有差不多的看法,不然就没法沟通了。

 

朋友在质不在量。马伯骞身边的朋友不多,就那么几个,黄子韬算一个。

 

黄子韬是对马伯骞影响很大的人,二人在一次活动上结缘,两个人性格很像,又聊得来,就这样成为兄弟。黄子韬比马伯骞年长几岁,入行时间也早,他平时会给马伯骞很多生活、事业和人生道路选择上的建议。

 

在一些类似是否要去参加《演员2》的关键时刻,黄子韬会告诉马伯骞应该用什么样的思想、保持什么样的状态去应对。“我就觉得这个对于我的影响是非常好的,我真的很多时候非常感恩他能跟我说这些,他给了我很多勇气,我之前早应该干的事儿,他都鼓励我去干了。”

 

对马伯骞而言,黄子韬更多时候像年纪相仿的老师,黄子韬说话马伯骞能听得懂,也听得进去。“其实他(黄子韬)说得一些道理,我爸包括他朋友也跟我说过。”


 

马伯骞承认一些韬哥(黄子韬)告诉他的道理,父亲早前就跟他提过。


“但我那时候小,我就觉得我爸说道理是为了撅我,或者是看我不爽。现在才渐渐明白,他是为了让我知道一个东西,会为我预想一个选择后的结果,他尽力避免让我走弯路。”

 

很多人知道马伯骞之前,先知道的是他的父亲——著名建筑设计师马清运。

 

“父亲现在对我而言是一个标准吧。”马伯骞把手高高举过头顶,在空气中划过一道隐形弧线,意为难以触摸的“高标准”。好在,生活中更多时候,父亲是够得着的。


随着马伯骞对父亲了解的愈发深入,现在他和父亲能够一起做的事情越来越多,参与的项目也日渐丰富,当然这些项目更多是圈外的项目。马伯骞和父亲的相处模式不是所谓传统父子各司其职,各干各的,更多时候类似合作伙伴的关系,彼此吸取灵感,一起做事。除了歌手、演员的身份外,马伯骞还是策展人,这方面父亲马清运算是他的启蒙人。


马伯骞相信、尊敬、敬佩自己的父亲,在他心里父亲是个很“牛”的人。


如果用文娱行业来做对比,就如同歌手拿了格莱美一样,父亲就是马伯骞心中那个拿了格莱美的人。他对父亲得过的奖项、登过的重量级封面如数家珍。说到父亲被评为全球“最具影响力的设计师”时,马伯骞激动的双脚腾空,用双手比划了一个方形画框,感觉那荣誉就摆在眼前。

 

被问到会担心被父亲的光环笼罩吗?马伯骞笑了,“这本来就不该是个问题,我父亲的位置就在那里,我该担心些什么?从小到大他一直是这样的存在,这是事实,所以说就还好。”

 

马伯骞自认这一生的成就都无法与父亲相比拟,“因为我爸是从建筑、艺术方面带动了一个产业甚至经济的发展,这种社会影响力,是我无法做到的。你说,我这辈子什么时候能演出一个有国际影响力的戏吗?这很难,得认。”


 

和马伯骞外在表现出来的个性化不同,他几乎没有经历过所谓叛逆期。叛逆的本质是对抗,马伯骞没有什么需要对抗的。父亲从小就给予他足够的选择权,支持他去尝试不同的身份,只要不做伤天害理的事,更多的时候,他只是随心而动。

 

“甭管怎么说,这点我挺感谢我爸的。”



03

你看红熊猫多可爱

 

马伯骞今年24岁。他近来时常想起父亲对他说过:男人到了这个年龄段,心理上会发生转变。马伯骞觉得自己变了。


就差不多今年开始,会感觉自己像变了一个人,或者说更懂得一些做事方法了。我现在要得特简单,就是想开心就行了。不用在乎我要混到哪儿,到多高的位置这样,这和以前的我完全不一样。”


马伯骞以前是特别渴望赢的人,凡事都想争第一,得失心很重。今年不一样了,他现在不太渴望得到什么,也很少害怕失去。参加《演员2》从来没想过名次,在《说唱新世代》当辅助也甘之如饴。


 

马伯骞做说唱没什么特别的契机,路走着走着就那样了。当然,本质上还是他喜欢说唱。美国开放成熟的说唱大环境给予马伯骞天然的屏障。高中的时候,他开始和爱说唱的朋友一起玩,最初他在美国只是想试着做一下,把说唱当作一个试验,用他的话说,那时候就是纯玩。

 

回国后这些年,尽管也坚持做音乐,但好像始终游离在核心说唱圈子之外。“这不,我就想去《说唱新世代》看看。”


在一档说唱节目里,做一个辅助性角色,马伯骞没觉得有落差感。“我不做导师辅助,我能做什么?你看看导师席上坐的是谁,李宇春、韬哥(黄子韬)、马思唯还有Rich Brian,这些都是说唱圈内大佬级别的人物。我去做导师吗?我不配啊。

 

马伯骞看似戏谑对待人生,其实对自己却又有近乎残酷的认知。


 

他经常说“我这一生”四个字,好像他才刚刚开始的人生,已经过尽千帆。其实,马伯骞总说这四个字,多少是潜意识的显现。


他不喜欢做过于细致的规划,因为计划赶不上变化。但他又会做关乎一生的长远打算,“人得选定一条道,这条道想明白了,比规划一天24小时重要多了。”

 

原本今年,马伯骞打算回学校读书,年初疫情没发生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在娱乐圈走到了瓶颈。离开校园几年,最直接的感触就是一直在输出,很少有输入,这种感觉让他慌乱。


“就是我没有任何更新你懂吗?我感觉自己停滞了。只有有效的输入,才能有有效的输出。那哪里是输入最好的地方,当然就是回学校。可谁能想到,疫情了。所以你看,人生有什么好规划的?

 

没回成学校,整个2020年马伯骞开始在各大综艺里露脸,“我最近这个通告数量比过去一年加起来都多。”他说着一脸委屈的看了旁边工作人员一眼。“不过,这也算是意外收获了,我这一年也不比在学校学到的少。”

 

综艺参加多了,网上就会有各种声音冒出来,质疑马伯骞是“综艺咖”。他闻此撇嘴笑了下,熟悉的痞劲回到脸上。“说就说吧,综艺也是作品。当然我也知道综艺很多时候很漂浮,但没办法,市场环境摆在这里,很多时候就是得靠综艺打开口子,比如我想做演员。”


 

马伯骞和别人不太一样,他没事就爱上网去看那些批评他的言论。逐一拆解、分析、接纳或丢弃。时常看着别人对他的评价,马伯骞就寻思着话说得还真挺有道理,哪怕是负面的言论,“有些东西他们说了,我觉得自己确实得改。”更多的时候,他对恶意的言论直接一笑置之,这种不在乎是某种意义上的“感同身受”。

 

“我也有不喜欢的人,不管是圈内还是圈外,那别人讨厌我也一样。但是,就像别人也不在乎我的喜恶,我也不在乎那些无谓的不喜欢。没道理嘛,管它干嘛。”

 

几年前参加《明日之子》的时候,马伯骞还很在意别人的看法,那时候骂他的声音多,他就说自己像只“火凤凰”——在被烧尽的时候,会从火堆里重生。如今问他还觉得自己像凤凰吗?他拍着大腿笑得前仰后合,“这么中二的往事,咱能不提了吗?”

 

马伯骞现在不觉得自己是“凤凰”,他现在喜欢“红熊猫”。


 

“你知道啥是红熊猫不?虽然长得像,但它不是小浣熊。”话音未落,他就赶紧掏出手机,轻车熟路的打开不知道看了多少遍的红熊猫视频,拉着记者一起看。“嘿,你瞧红熊猫多可爱啊。咱等会再聊,你先看看红熊猫。”

 

夜色渐浓,玻璃窗反射出马伯骞的手机画面,视频里一直红熊猫正在爬树,姿态娇憨,懒散的可爱。为这只红熊猫配音的,是马伯骞咯咯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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