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歌篇|停水后的闲话之反思

这个夏末，由于自来水管道破裂维修，石庄停了几天的水。停水的不止石庄，还有吴窑、长江、江安、白蒲、高新区等地。

镇上的人们稍稍有点慌了。原本躲在空调房里足不出户的人也都拎着水桶跑到街道边送水车旁等水来了，乌压压的一大片。也有不少人家干脆回乡村老家去了。

我想回乡下老家去是对的。虽然政府竭尽全力让几辆送水车陆陆续续地送水，但人们用水一直奢侈惯了，这点水如何满足生活的需求呢？

洗菜做饭，饮茶洗漱，汰洗衣服，甚至冲洗马桶，维持人们生活的哪一个环节能离得开水？可是水，说停就停了。本来也想去送水车旁接桶水回来的，但是看到那长长的队伍，那一张张焦躁的脸孔，我想还是算了，不去凑这份热闹了。

好在老家不远，虽然也停水，但是有清凉的井水足以维持十数口人的生活。吃完饭、洗完澡，不忘打一大桶井水放在汽车后备箱里带到镇上来。那一油漆桶的水，拎到六楼，累得我汗如雨下，加上汽车一路颠簸泼泼洒洒，快半桶水没了。

由此，我便理解了不少人内心的些许不满。但是想想那些连续几天一直奋战在维修一线的工人师傅，想想从前连水电都没有普及的农村生活，想想那些遭遇天灾人祸，连起码温饱都难以保证的人们，生活中这点小小的意外算得了什么？

媒介平台每天更新告示，告知维修进度以及可能来水的时间；镇上四辆消防车陆陆续续地为居民送水；很多人还可以开着汽车带着妻儿回到乡下老家，过上别样的消暑生活……其实我们的生活节奏基本正常，镇上的人们也依旧保持着安静与平和。

可是假如断水时间不是三四天而是三四十天三四个月甚至三四年呢？假如中断的不仅仅是水，还有电还有交通还有粮食呢？

事实上地球上没有哪一个国家能完全保证有能力杜绝这一个又一个假如，那么，我们是否还能保持着在云淡风轻时光里的从容与优雅，能否还能彰显出在文明城市里的体面和强大？

历史上由于饥荒战乱而发生的“人相食”“夫食妇”“父子相食”的事件并不少见。当然现在科学进步了，人们也更文明了，似乎也就没有必要杞人忧天了。但是从网上有些帖子和留言看，也有少数人不够客观与理性。爆粗口，骂政府，焦躁的心情是可以理解的，可是还没有面临重大考验，就轻易暴露了我们内心的脆弱。

生活在小镇上，我们身后不远处还有个农村老家可以停靠着避风躲雨。那些拿了拆迁款失去土地的人们呢？那些早已背井离乡，与故乡一砖一瓦一草一木再无半点瓜葛的城市居民呢？

可以理解所有人都热衷于现代文明所带来的城市生活。可是一旦面临重大灾祸，却显得热别脆弱，特别的手足无措，甚至连自己生活的初始状态也无法适应。这也要算我们追逐物质文明所付出的精神代价了。

当然，历史的车轮总是往前开进的，过去永远是回不去了。只是过去不必轻易彻底决绝。以为作别了过去就永远再无牵连，可是自然和生活并不总会让你如愿以偿。告别故乡之前，屋后的河道，有没有你肆意抛下的生活垃圾？门前的水井，有没有被你永久性封填或者一去不返式地污染？

即使没有未雨绸缪，没有强大保障，我们也没有充分的理由怨天尤人、言行失体。君不见灾后的日本民众是怎样井然有序、理性谦让地排队领取生活物资？君不见泰坦尼克号上的男人们是怎样严以自律、气定神闲地保持着他们的绅士风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