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影书香 | 马克·吐温:竞选州长
果然不错,这个战役第二天就展开了。众议院院长顺次宣布议程,终于到了“提案报告”这一项, 于是巴克斯东议员从他的座位上站起来, 报告了“创办士高达工业大学” 这个提案, 然后什么别的话都没有说就坐下了。记者旁听席里那些忙碌的先生们在记事本子里急急忙忙地写下了几句话, 跑到发报室里的电报台那儿, 给他们报馆里的写稿室发出消息去, 然后又连忙跑回他们在旁听席里的座位上;他们各回原位的时候, 刚才他们交给发报员的那一行消息已经被几百里外的大小城镇的电报局收到了。这条消息有两个特点, 一是措词直率, 二是简单明了:“婴儿终于出世了。巴克斯东报告了那个企图盗窃士高达大学的把戏。据说赞成的人数已经清点过了, 主谋者已经收买了足够的票数, 可以使这个提案通过。”
这个场景熟悉不?仿佛我们曾经在港台电视剧里看到过的,又好似年轻的时候,一遍遍看情景美剧《豪门恩怨》。有些东西改变了,譬如技术、时间、地点、人物、细节……有些东西依旧未曾改变。
1874年,马克·吐温与查尔斯·沃纳合著的这本长篇小说《镀金时代》问世。作为一本揭黑小说,讲述的是在美利坚“遍地黄金”的时代,却有那么多的人,包括道貌岸然的议员、政客,以及外围跟风的小喽啰,借此机会假公济私,投机取巧,行贿受贿,贪污腐化,中饱私囊。表面的繁荣,掩盖着风气的败坏、道德的沦丧及其他潜在的种种不为人知的危机。原来,所谓“黄金时代”,只不过是个内里虚空,矛盾重重的“镀金时代”而已。小说以其深刻和不留情面,引发轰动。在一次酒会上,有位记者询问《镀金时代》的真实性。马克·吐温回答说∶“难道这还有什么怀疑吗?我实话告诉你——美国国会中有些议员就是狗婊子养的。”第二天,此话被记者公诸报端后引来舆论大哗,可以想见,当时首都华盛顿的议员们义愤填膺、火冒三丈到了何种地步,他们纷纷要求马克·吐温道歉,不然就将他绳之以法、投入大牢。
几天后,《纽约时报》刊登了马克·吐温的道歉声明:“日前,本人在一次酒会上发言说,有些国会议员是狗婊子养的,近几天有人大动干戈、兴师问罪,我考虑再三,觉得此言确实不妥,且不符合事实,特登报声明,将我在那次酒会上所讲的话修改如下:‘美国国会中的有些议员不是狗婊子养的。’”
看完这个或许并非添油加醋的故事,不禁哑然失笑:老马,真有你的。
想到他就想到他那桀骜不驯的眼神,巨大的长鼻子,表面似乎端庄持重的衣着,以及满头金色的乱发……哎,老马,你是多么有魅力呀。既深刻,又讲斗争哲学,一举手,一投足,自带光环,让人忍俊不禁,于笑和泪中深思。
本名萨缪尔·兰亨·克莱门(Samuel Langhorne Clemens)的1835年11月30日出生于美国密苏里州佛罗里达乡村律师家庭的这名穷孩子,成年后,将“马克·吐温”作为他的笔名。马克·吐温原是密西西比河航道上水手用以测水深的术语:水深十二英尺。他在家中7个孩子中排行第六。其父虽为当地的律师,但收入微薄,家境因而颇为拮据。马克·吐温小小年纪就不得不打工帮补家庭。11岁那年马克·吐温父亲去世,从此马克·吐温开始了他那独立的底层劳动生涯,先在印刷厂当学徒,当过送报员和排字工,后来又在密西西比河上当水手和舵手。
贫穷和艰辛的生活,磨练了他的意志,为他的创作提供了丰富的素材和灵感。其代表作有小说《百万英镑》《哈克贝利·费恩历险记》《汤姆·索亚历险记》等。
马克·吐温是独一无二的,无法相比的,他是美国文学中的林肯。(威廉·豪威尔斯)
马克·吐温是第一位真正的美国作家,我们都是继承他而来。(威廉·福克纳)
几个月之前,我被提名为纽约州州长候选人,代表独立党与斯坦华脱·勒·伍福特先生和约翰·特·霍夫曼先生竞选。我总觉得自己有超过这两位先生的显著的优点,那就是我的名声好。从报上容易看出:如果说这两位先生也曾知道爱护名声的好处,那是以往的事。近几年来,他们显然已将各种无耻罪行视为家常便饭。当时,我虽然对自己的长处暗自庆幸,但是一想到我自己的名字得和这些人的名字混在一起到处传播,总有一股不安的混浊潜流在我愉快心情的深处“翻搅”。我心里越来越不安,最后我给祖母写了封信,把这件事告诉她。她很快给我回了信,而且信写得很严峻,她说:“你生平没有做过一件对不起人的事——一件也没有做过。你看看报纸吧——一看就会明白伍福特和霍夫曼先生是一种什么样子的人,然后再看你愿不愿意把自己降低到他们那样的水平,跟他们一起竞选。”
这篇以第一人称手法创作的短篇小说,结尾是这样的——
我放弃了竞选。我降下旗帜投降。我不够竞选纽约州州长运动所要求的条件,所以,我呈递上退出候选人的声明,并怀着痛苦的心情签上我的名字:“你忠实的朋友,过去是正派人,现在却成了伪证犯、小偷、拐尸犯、酒疯子、贿赂犯和讹诈犯的马克·吐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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策划:闻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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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校对:闻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