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刊精粹 |【2016.5期优先看】度量可持续性与生活质量的挑战——以一个加拿大小城市为案例的研究

【摘要】目前，有许多指标可以用来衡量可持续性发展以及人民的生活质量和幸福感。然而，这些指标的选择会对一个地区人民生活质量的排名产生广泛的影响。例如，虽然哥斯达黎加在2012年幸福星球指数的排名中拔得头筹，但它在人类发展指数的排名中却仅列第69位。本文的目标是，通过结合几种方法，建立一个稳健的机制，以此来评估一个地区的生活质量。我们使用的案例研究对象是加拿大的一座小城市——坎卢普斯市。这座位于英属哥伦比亚省内陆地区的城市，方圆311k㎡，人口约8.7万。MoneySense在2012和2013年分别将坎卢普斯市排在加拿大最佳居住地中的第44位和第64位。如果一种指标体系对于其中某几个指标的年度变化较为敏感，则该指标体系往往有利于理解短期生活质量的变化，但却可能无法反映一个地区的幸福感及其发展的可持续性。

本文中，我们给出了一种方法，用以选择适当指数，衡量坎卢普斯的平均生活质量和发展的可持续性。现在，全球和各地区有数百个衡量生活质量和可持续性指标的举措以及可利用的方法，因此对一个城市来说，选择恰当的指标和评价方法至关重要。经济学家经常使用所需指标的货币估计值来计算真实发展指数，或者诸如此类的生活质量指数或综合可持续发展指数。另一方面，自然科学家们则仅使用几个实物指标来评估环境的可持续性。我们相信，对任何生活质量指标体系而言，货币和物理指标都是其重要的组成部分，因此，它们必须成为全面可持续发展计划的一部分。

本文提出，为了从大量的生活质量和可持续性指标中计算出相对更多的综合指数，可以使用数据聚合法。然而在测量所需指标时缺乏可靠和充足的数据是一个严峻的挑战。由于数据缺失的限制，在此使用我们提出的方法在坎卢普斯市获取一个完整的平均生活质量及其可持续性的评估是不可能的。然而，为本次研究而提出的方法和编译的数据是一个进步，可以更为完整与系统地考虑坎卢普斯市在福利水平、幸福感、收入、财富和可持续性发展等方面的综合指标。

基于我们提出的标准，我们已经评估了当前坎卢普斯市可持续性计划。我们希望这项研究可以促使坎卢普斯市不同利益相关者对自己的可持续发展计划进行反思，同时希望对坎卢普斯市成为一个更好的居住地有所帮助。文中介绍的方法适用于评估任何地方的生活质量和可持续性。

引言

坎卢普斯市（Kamloops)是一个拥有87647人口的小镇，位于加拿大不列颠哥伦比亚省的内陆。城市的总面积是311k㎡【http://www.tourismkamloops.com/fastfacts】。2012年7月的几天中，城市的天空一片朦胧。这不是雾霾，而是由数百里之外发生在科罗拉多和西伯利亚的森林火灾而引起的烟雾【http://www.cbc.ca/news/canada/british-columbia/story/2012/07/10/bc-haze-russian-forest-fire.html; https://www.facebook.com/BCForestFireInfo/posts/10151051708585673】。这是一个关于跨国界污染影响远距离居民的很好的例子。如果这不是个永久现象，那么至少在短时间内，它会影响很多人的生活质量。在坎卢普斯市边界地区发生的森林火灾几乎每年都会影响该市的空气质量。有许多这样的因素短暂或永久地影响一个地区人民的健康和幸福。因此，地区范围内的不同生活质量（QOL: quality of life）和可持续性指标的重要性往往与全球范围内的不一致。

再比如，在坎卢普斯市附近，一个叫做Ajax的计划露天开采的金铜矿，出现了另一种类型的环境可持续性问题。由于金属价格高，生活在其他地方的人们肯定会从中受益，但坎卢普斯市民们的生活质量却不一定能够得到普遍改善。采矿会产生一些就业机会，但与此同时坎卢普斯市的空气质量、水位可能会受到影响，旅游、房地产价值、民主决策和人口搬迁等也可能受到影响。因此，对于坎卢普斯市来说，更大的问题是，从当前以及未来生活在该市的市民角度考虑，本地以及周边的那些受益于采矿的人能否实现可持续性的生活质量提升。

众所周知，一个矿区小镇可能因为矿产资源枯竭，二三十年就衰落了，而采矿却对人及生态系统造成了永久的破坏。因此，由采矿业带来的一时的繁荣，即便会使当地获利，甚至对区域或者国家的发展都是有好处的，但对于当地社区来说，这种繁荣却可能是不可持续的。因此，使用恰当的决策标准来衡量QOL和进行可持续性评估，是非常重要的。从长期来看，全球QOL指标并不一定适用于当地社区。

每年经济智库报告会基于30个指标，评选出地球上最适合居住的地方【http://www.eiu.com/site_info.asp?info_name= The_Global_Liveability_Report】。使用这一系列指标评估当前的QOL没有问题，但问题是基于这些指标而得到的一个城市的QOL是否是可持续的。如果不是，那么即便当前QOL得分较高，它所带来的也只能是暂时的满意和幸福。2012年，该报告调查了全球140个大城市。当然，像坎卢普斯这样的小城市该报告并没有涉及。然而，即便在该市使用这样的全球指标体系，也并不能完全涵盖坎卢普斯市利益相关人所关心的QOL和可持续性发展的问题。因此，一个因地制宜的指标往往能更好的理解该城市当前和未来的生活水平。

从哲学意义上讲，人类的共同目标之一是，让所有人生活的更好并且一直保持下去。换句话说，也就是，保持经济的增长和发展，维持生态平衡和环境质量，保护遗产和文化，以及促进社会进步。全球合作或冲突，技术进步——它们都在这些复杂的问题中起着各自的作用。今天，居住在小城市，并不意味着你会免受世界其他国家或地区的人们所感受到的影响。然而，当地社区通常需要依赖当地的资源和环境才能保持生活质量。当然，对任何社区而言，全球及国家的政策和变化都是十分重要的，但，本文的重点是确定所有直接影响坎卢普斯市这个加拿大典型的小城市的生活质量和可持续性的相关指标。

本文中，我们将定义一种方法，以此找到适合坎卢普斯市的生活质量指标定制列表，并对符合该市生活标准的各项活动的可持续性进行评估。本文还为结合不同指标制定适当的决策规则/标准来评估可持续性提供了建议。

本研究的研究意义在于，本文中所使用的方法可以应用到任何当地社区，为他们确定相关生活质量指标。它可以帮助当地人制定未来规划并评估他们当前活动的可持续性。要想使指标针对不同的社区发挥作用，指标的多样性就必不可少；尽管指标具有多样性，我们仍然可以找到它们的共同之处来理解和比较不同地区的成功。我们提出的这个方法，不仅适用于找到一个综合指标，同时也允许当地根据不同需求来选择指标和侧重点。

本文的结构如下，第二章中，列举了一些典型的全球、区域和地方生活质量和可持续性指标，以此来比较其相同点和不同点。第三章则讲解了我们的方法，还定义了一些评估绩效和可持性的决策标准。接下来，我们评估了《坎卢普斯市可持续发展计划》（Sustainable Kamloops Plan），及其他推荐坎卢普斯市使用的指标，还介绍了评估生活质量和可持续性的一些可用数据，并确定了数据缺口。最后一章是本文的一个总结。

文献综述

这不是一个调查报告，因此，我们不会把所有的指标都列举出来。由国际可持续发展研究所（IISD: International Institute for Sustainable Development）提议并管理的可持续发展计划纲要，目前涵盖了173种可持续性指标的信息【http://www.iisd.org/measure/compendium/ searchinitiatives.aspx】。多年来，人们也做了许多努力来定义生活质量指标。国际可持续发展研究所还在其网站上列出了73个全球和当地生活质量指标。这两个列表并不是相互排斥的。我们将在本文中以一些全球指标以及几个地区和地方指标为例，以此研究它们的相同和不同点，局限性以及与我们本次研究的相关性。

全球指标

“尽管生活质量一直是明确或隐含的政策目标，但对其适当的定义和测量却一直是难以捉摸的”。盛行的生活质量指标包括经济福利标准（the Measure of Economic Welfare），物理生活质量指数（PQLI: the Physical Quality of Life Index），人类发展指数（HDI: the Human Development Index），生活质量指数（the Quality of Life Index），幸福星球指数（the Happy Planet Index）等等。国民幸福总值（Gross National Happiness）是国家引进的概念。对生活质量指标的一个普遍批评是它们对环境的可持续发展关注不足。因此，为了对当前及未来生活质量有一个全面了解，将生活质量指标（QOLI: Quality of Life Indicators）与可持续发展指标（SDI: Sustainable Development Indicators）相结合是很重要的。两项指标的结合可以提供一个长期的视角来考察一个地方的生活质量。真实发展指数（the Genuine Progress Indicator）和真正财富指数（the Genuine Wealth）是两个新近出现的指标，目前世界上很多地区都在尝试使用这两个指标。

经济福利标准（the Measure of Economic Well-being）衡量的是消费水平，并不直接涉及环境问题，且经常因为区分经济和非经济福利而受到批评。尽管物理生活质量指数（PQLI）列举出了不同的生活质量指标，但却不能确保这些指标的可持续性；人类发展指数（HDI）也没有涉及环境质量的问题。如何在人类发展指数上获得更高的得分，以及得到的人类发展指数是否是可持续的，我们并不能从人类发展指数的数字报告中得出结论。人类发展指数计算方法于2010年进行了最新修订。

生活质量指数是一个基于五大类，30个指标的综合指数，包括“稳定；医保；文化和环境；教育和基础设施” 【https://www.eiu.com/public/topical_report.aspx?campaignid=Liveability2012】。2012年，该项指标对140个城市进行了计算。幸福星球指数的计算包括幸福体验、寿命和生态足迹。

幸福星球指数=（幸福体验×预期寿命）/生态足迹

其中的幸福体验是基于全球调查而计算出来的。调查内容包括关于个人收入、支出、住房、饮食、旅游、能源节约、压力、健康状况等的问题。2012年，该项指标对151个国家进行了计算【http://www.happyplanetindex.org/about】。国民幸福总值将幸福一项作为社会经济发展指标。修订后的指数（2010）是一个涵盖了经济、环境、身体、精神、工作场所、社会和政治健康等各项指标的函数。

真实发展指数（GPI: the Genuine Progress Indicator）以及它的早期版本即可持续经济福利指数（ISEW: the Index for Sustainable Economic Welfare），是对国民收入（NI: National Income）的修正，考虑了环境活动与其他非市场活动，从而可以反映希克斯收入（Hicksian income）【Hicks (1946). Hicksian income is comparable to maximum sustainable consumption. It is an amount of income that people can “consume without impoverishing themselves”】。另一方面，真正财富指数（The Genuine Wealth Index）的计算是基于居民的核心价值及其社区经济、社会、健康和环境等条件。该指数是根据调查的参与者对不同指标给出的分数计算出来的。它可以告诉我们一个城市相对于衡量基准来说的幸福感状况（well-being condition），而衡量基准通常是该省的平均幸福感状况。

基于上述指标，不同国家都进行了许多努力来衡量生活质量和可持续性。然而，对于实证研究来说，这些指标都需要根据需求以及数据的可用性进行修改。这一点可以在以下引用的段落中看出。

欧盟委员会（European Commission）和欧盟统计局（Eurostat）将注意力集中在诸如农业、空气质量、环境问题、自然与生物多样性、气候变化、经济绩效、教育、就业、能源，渔业、林业、淡水、治理、人类健康、住房、土地利用、自然资源、海洋和海岸、人口、贫困、公共安全、社会、平流层臭氧损耗、有害物质和化学品、运输、废品、人口老龄化、生产和消费模式、环境、创新、外部维度和社会排斥等问题上，以期实现一个更加可持续发展的欧洲【http://www.iisd.org/measure/compendium/DisplayInitiative.aspx?id=1561】。

拉丁美洲和加勒比经济委员会（ECLAC）是南美洲及中美洲可持续发展计划的一部分。加勒比海地区支持环境，社会及经济指标的使用。这些指标包括农业、空气质量、经济绩效、教育、土地利用、自然资源、贫困、有害物质和化学物质等【http://www.iisd.org/measure/compendium/DisplayInitiative.aspx?id=1935】。

由加拿大的幸福学会（ECLAC: Economic Commission for Latin America and the Caribbean）所提出的加拿大幸福指数（Canadian Index of Wellbeing），根据加拿大人的需求和价值观，确定了指标的以下内容：生活水平；健康；环境质量；教育和技能水平；加拿大人利用时间的方式；加拿大社区的活力；参与民主进程；艺术，文化和娱乐状况【http://www.iisd.org/measure/compendium/DisplayInitiative.aspx?id=2068】。

从上面的讨论中可以明显看出，有些地区喜欢使用实物指标，而另一些则偏向于货币化那些指标，以评价生活质量和可持续性。在没有客观的衡量指标的情况下，有时会使用替代或主观的衡量方法——当然这是需要质疑的。虽然指标列表各不相同，但这些指标大致属于几大类。它们和辛格（Singh）等人在调查文章中观察到的一样：在GRI（2002）框架和IChemE可持续性度量标准中，广泛的主题指标是社会、环境和经济方面的；在联合国可持续发展委员会（UNCSD）和伍珀塔尔（Wuppertal）指标框架中，指标涉及社会、环境、经济和制度方面，并包含不同类型的次级指标。

区域性指标

在省或州一级，我们看到更多的指标分类的多样性。然而，广泛的主题仍然是相同的，但是数据的收集方法和数据的可用性，以及代替方法的使用会有所不同。

得州中部可持续性指标项目（2006）期望通过公众意识、合作和参与实现可持续发展。他们将40多个指标分组为8大类：公共安全、教育和儿童、社会公平、参与度、经济、健康、环境以及土地的利用和流动性。在评估数据和趋势后，他们将每个指标的状态标记为“做得好”、“有待观望”和“需要行动”。在没有任何被普遍接受的可持续性规则的情况下，这是一个关注重要指标的好方法。他们依靠实物指标，且并没有试图去集合指标以定义可持续发展综合指数。

基于工作组的专家和市民的意见，澳大利亚研究所和纽卡斯尔市议会将空气质量，自然和生物多样性、经济表现、教育、就业、住房、自然资源、海洋和沿海地区、社会以及交通运输确定为纽卡斯尔市生活质量的重要指标【http://www.iisd.org/measure/compendium/DisplayInitiative.aspx?id=1516】。

许多地区使用了真实发展指数（GPI），比如加拿大的阿尔伯塔（Alberta）省和澳大利亚的维多利亚州。GPI是一个以货币为基础的指数。它的计算会根据各地数据可用性的不同加以微调，但是各地都采用基本一致的方法进行计算。使用的指标和方法出现差异主要是由于不同国家使用不同的数据收集方法和可用性不同的数据去计算GPI。指标的设置包括：个人消费、基尼系数、家庭劳动的价值观、高等教育、闲暇时间和志愿者时间；犯罪成本、通勤、污染；净资本投资和外国借贷以及其他指标。其中一些指标在决定指数的价值时起积极作用，而另外一些则起消极作用。

自1997年起，加拿大的大西洋GPI组织已经制作出超过60份关于GPI不同内容的详细报告。他们将GPI的所有内容分为六大类：时间利用、生活水平、自然资本、人类对环境的影响、社会资本与人口健康。他们最近的一个报告包括了GPI的内容，比如农业、空气质量、气候变化、教育、就业、能源、渔业、林业、淡水、人类健康、自然资源、海洋和沿海地区、贫困、公共安全、社会、交通、废品、工作时间、不计酬工作的价值、生态足迹和赌博【http://www.iisd.org/measure/compendium/DisplayInitiative.aspx?id=1371】。

可以看到，这些区域性指标在某种程度上不同于全球性指标，但在拥护者们看来，它们显然更适用于区域。

地方性指标

地方性指标计划表现出更多的多样性和不对称性。它们的关注点是具体的本地需求，并尽可能去满足当地的利益相关者的要求，这是合乎情理的。例如，相对于其他的事情而言，一个岛屿社区可能必须关注渔业的可持续发展，而一个依赖于林业产品的社区将有不同的优先选择。尽管如此，这些指标都可以如上面讨论的一样分为几个大类。以下是地方性指标举措的一些例子。

加拿大阿尔伯塔省勒杜克市（Leduc）准备了2005年的真实幸福（财富）报告，其中包括22个主题下的117个指标，如农业、空气质量、经济性能、教育、就业、能源、治理、人类健康、住房、土地利用、人口、公共安全、娱乐、有害物质和化学品、废品、噪音、温室气体、幸福感、时间使用、用水等等。他们使用Anielski模型，对照基准给每个主题打分。

加拿大不列颠哥伦比亚省弗雷泽流域可持续发展报告（2011）包括了以下指标：医疗费用、平均寿命、低出生体重、导致死亡的主要原因、经济困难指数、能源消耗、地面臭氧浓度、被松树甲虫影响的林区，等等。

衡量不列颠哥伦比亚几个岛屿可持续发展的指标项目包括环境、经济、社会和治理等方面的指标，比如地下水位、蔬菜、海鲜业、收入水平、失业率、住房、农业种植面积、人口、年龄、教育、犯罪率、当地选民的参与率和与非政府组织（NGO）的合作关系等。

我们发现，岛屿城市的指标需求，与其他城市相比非常不同。即便如此，我们仍可以发现城市的利益相关者们所共同关心的指标。因此指标所属的大分类在每个地方基本都是相同的。

各个地区指标体系中不同指标的重要程度不尽相同。我们提出，在选取指标时，必须允许差异性和多样性的存在。但是我们仍然可以将它们分为三或四个大类，甚至可以得到一个复合指标。

来自不同地区的复合指标有时不能进行直接的比较，因为它们的组成内容各不相同，侧重点也有所不同。但又因为它们衡量的是同一事物——生活质量和可持续性，因此当它们适用于所衡量的地区时，它们也是有可比性的。而所有这些活动的最终目标都是让当代及子孙后代生活得更好。但生活质量和可持续性问题在各个地区的表现不同，所以我们必须考虑当地需要。有时，当地的可持续发展和居民的生活质量会与区域、国家、或全球的可持续发展和更好的生活质量发生冲突。因此，适当的规则或标准对于生活质量和可持续性的评估至关重要。帕累托最优（Pareto optimality）应当作为指导原则。

总之，我们认为，尽管为评估当地生活质量和可持续性所设计的指标不尽相同，但我们仍可以将它们分到几个普遍的大类中。

下文呈现了本研究的方法论。

研究方法

我们需要回答的一个问题就是：如何为坎卢普斯市选择适当的生活质量指标？而另一个更具挑战性的问题就是：我们如何确定已获得的市民生活质量的可持续性？而衡量这些指标的一个限制因素就是数据不足。因此，找到这些指标的替代指标可能成为另一个挑战。

首先，我们会查看坎卢普斯市的人口统计资料并了解该市的一些基本特征，例如：人口、年龄结构、工业状况、资源基础等等。

其次，我们会回顾该市的可持续发展计划，以及他们衡量成功的目标指标。为了帮助坎卢普斯市找到合适的生活质量指标和复合指标，且确保这些指标具有可持续性，我们使用了如下三种方法。

概念框架，指标列表，数据呈现，成绩单

德万（Dewan）的概念框架显示，受市场、政府、非政府组织和国际组织影响的人类活动对当前幸福感、未来发展潜能和现存自然社会环境有很大的影响。自然和社会环境的改变也会影响当前和未来的幸福感。这个框架定义了一些复合指标，例如：人类发展指标（HDI），平等（E），资本负债指标（CDI），生产力（P），及自然和社会环境（NSE）。而自然和社会环境中又包括了用以评估生活质量和可持续性的环境条件、自然资源、自然环境舒适度、社会文化及制度条件。这些复合指标既包括了一些共性指标也包括了一些特性的地方次级指标。但它们都属于四个大类——经济，环境，社会文化，及社会机制——文献综述部分确认了这四个大类。本次研究中我们将使用德万框架。基于我们的概念框架和坎卢普斯市主要公共议题，及多样的地区和全球指标计划，我们将为坎卢普斯市列出地方次级指标清单。

本文中我们倾向于使用的数据呈现工具是由阿尼尔斯基提出的雷达图或真实幸福指数之花，因为他们可以展现不同地方指数的优点及不足之处。而另外一种了解当地活动优缺点的工具是评分机制。美国的圣莫妮卡市将这种机制用于评估商业发展可持续性，该市每年为该市的商业现状以及他们所做出的努力进行评分。我们也推荐坎卢普斯市使用同样的方法。

复合指标

在次级指标的基础上定义一个单一的复合指标，这在德万的方法论中是可行的。单一复合指标的优势是使得对比和决策更加简单。集合不同类型的指标前需要基于合理的标准，决定不同指标的重要性。也需要不同重要性的指标进行敏感性分析。我们必须了解，同样权重的使用并非对所有行政区都有效。我们将会基于德万方法论，为坎卢普斯市计算出一个复合指标。

我们也会基于各个指标真实的价值，或者稀少价值，来计算出一个综合的货币指标。许多经济学家都倾向于使用这种货币指标（GPI）。为坎卢普斯这样的小城市计算GPI，需要为一些缺失的数据找到替代数据，以此测量它们的价值。需要提出的是，GPI并不是衡量一个社会平均生活质量的唯一方法。且将实物指标货币化，以此计算出的GPI，通常被认为是比较主观的。批评该方法的另外一个原因就是在计算GPI时，没有将社会文化和机制的多样性考虑在内。而任何衡量生活质量方法都应当将经济和非经济的因素考虑在内。因此，为了更好地了解坎卢普斯市可持续的生活质量，我们倾向于在GPI之外，补充使用其他一些指标。

传统的GDP指标仍然是最流行的综合指标，但是如同其他综合指标一样，在衡量经济福利时也有其局限性。

通过使用来自德国和美国的数据，德万（1998）表明，使用绿色GDP和ISEW（类似于GPI）测量出的增长率和趋势果，与使用传统GDP和物理可持续性是不同的。库比谢夫斯基（Kubiszewski）等最新的文章中写到：尽管自1950年以来，GDP测度的全球经济福利翻了3番，但真实发展指数（GPI）所显示的经济福利自1978年以来却呈下降趋势。我们想要比较不同综合指标的增长率，因为对不同社会而言，每种指标的相关性不同。

决策准则

对于可持续发展的评估，我们必须比较获得的成就和损失(或者是收益与成本)。德万制作的一张图表显示出了社会进步与对自然和社会环境损害之间的相关性。因此，它可以被用来评估可持续发展。我们也会使用德万所提出的决策准则/可持续发展条件去确定坎卢普斯市当前生活质量的可持续性。以这些可持续发展条件为基础，我们可以确定不同程度的可持续发展，比如完全的、有力的或者薄弱的可持续发展，不可持续的发展，或者没有发展。

坎卢普斯市的数据和指标

坎卢普斯市基本情况简介

“基于政府服务、教育、林业、旅游业和其他工业，坎卢普斯市的经济充分多元化。社区的主要雇员包括皇家内陆医院、73学区、汤姆逊河大学、高地谷铜矿、塔公司和坎卢普斯市。” 

以下是基于加拿大统计局2006年城市人口普查而得出的重要数据（Statistics Canada）：（1）年龄中位数：40.6岁；（2）15岁及以上：83.4%；（3）平均家庭规模:2.8；（4）失业率（2013年4月)：5.8%；（5）中位家庭收入:65717加元；（6）农业和资源型产业就业人数:2010人；（7）制造业就业人数：3160人；（8）移民人数:8495人；（9）原住民人数：5165人；（10）开车上班人数:31345人；（11）拥有大学学位或文凭的人数:8255人；（12）高中或同等学历的人数:20590人。

尽管家庭平均收入水平下降，但城市的未来前景较好。

首要的公共问题

最近坎卢普斯市委托伊雷民调公司（Ipsos Reid）进行调查（n=400），将以下几点确定为坎卢普斯市民最关心的首要公共问题：社会、教育、犯罪、交通、经济、卫生保健，税收/政府支出、环境、增长、公园、娱乐及文化设施/项目、市政府的服务、城市复兴等等【http://www.kamloops.ca/publications/pdfs/ CitizenSurveys/12-CitizenSurveyReport.pdf】。

而最近，最具争议的问题则是在坎卢普斯市附近地区计划进行的Ajax采矿项目。人们对此问题的分歧巨大。一些人认为它有利于坎卢普斯市未来经济发展，可以创造就业机会，另一些人考虑的则是采矿对人口健康的长期影响。一旦允许采矿，人们所担心的空气污染的增加，地表水污染和噪音污染等问题，很快就会成真。一个来自当地医生组织的代表说，Ajax会让孩子们成为吸劣质烟的人【http://infotel.ca/newsitem/Ajax-would-make-low-grade-smokers-out-of-children/IT2909】。

基于城市调查和研讨会的讨论结果，坎卢普斯市可持续发展计划明确了指标度量和发展优先。2008到2010年间，城市规划者们通过使用多种多样的方法，得到了639个受访者的反馈【Author’s calculation based on the information in City of Kamloops (2010b)】。

坎卢普斯可持续发展计划

坎卢普斯市的可持续性发展倡议在2008年正式启动，被称作坎卢普斯市的可持续发展计划。坎卢普斯市可持续发展的愿景是：“在2050年，坎卢普斯市，这个加拿大的赛事之都，将会是一个创新的、充满活力和多样性的社区……它因其大胆的生态设想和健康生活倡议而闻名，成为加拿大最具吸引力和最宜居的城市之一……它不断减少企业和社区的生态足迹……坎卢普斯市天空湛蓝，空气干净，水质新鲜，是一个让人产生强烈归属感的地方，这里的居民感到安全和安心。政府重视和鼓励居民对社区做出贡献，所有的公民都有充足的机会去生活、学习、工作和娱乐。”城市收集和评估了各项指标的进步，这些指标可以分为三大类：经济/财政的、社会的和环境方面的。通过多次协商会议确定的主要组成或者次级指标分别是：交通、固体废弃物、能源、娱乐、温室气体的排放、自然环境、气候变化的调整、食品安全、陆地、艺术、文化和文化遗产、空气、健康和疾病、水资源有效利用、社区安全、水质量、经济发展、地表径流、教育和废水。

作为计划的一部分，这个城市致力于实现一定的目标，其中一些目标如下：（1）到2020年，比2007年减少40%的温室气体排放；（2）增加30%替代性交通方式；（3）到2012年实现市政和企业的碳平衡；（4）到2035年，所有城市基础设施均使用碳中性能源；（5）到2020年，通过替代能源系统（太阳能，风能，地热，垃圾填埋场或下水道的沼气，废热）等生产相当于10%的城市能源需求；（6）到2020年，比2010年减少20%社区能源的使用，到2050年减少50%社区能源的使用；（7）管理城市地区的增长，使其增长速率保持在人口增长速率的50%；（8）到2015年，减少20%夏季高峰需水量，到2025年减少50%；（9）到2020年，减少固体废物填埋量至人均0.3吨（减少50%）；（10）确保社会环境可以为多样化的艺术和文化提供机会；（11）减少犯罪率，使其低于2009年水平；（12）使得坎卢普斯市的就业率高于国家平均水平；（13）使坎卢普斯市的经济多样性指数高于省级或全国平均水平；（14）确保坎卢普斯市所有的工商业运营符合不列颠哥伦比亚省环境部及其他相关机构颁发的许可；（15）使坎卢普斯市居民的平均寿命等于或高于省级水平；（16）使坎卢普斯市居民患肥胖、糖尿病、心血管疾病和呼吸疾病的机率低于省级平均水平；（17）确保坎卢普斯市居民，不仅在正式的学校环境中，在其他项目中也一样，拥有持续接受丰富、多样和高质量教育的机会。

很明显，这个城市有着雄心勃勃的计划，并且为每个指标自行制定了在特定的时间段内需要符合的目标。的确，这是向正确方向迈进的一步，然而，为实现这些目标而进行的权衡和花费的成本，在这个政策文件中却没有体现。城市规划者们使用“完全”或“不完全”来评估各项规划所处的状态。使用时间序列数据图示法和公布年度成绩单的方法可以帮助为达到这些可持续发展的目标而取得的进展进行自我评估。然而，当前除了有机会能够观察当地活动对一些生活质量或可持续发展指标的影响以外，我们无法得知当地经济和居民生活质量的现状是否是可持续的。

数据需求与可用数据

我们需要大量数据来综合评定坎卢普斯市的生活质量和真实发展指数（GPI）。举个例子，计算GPI需要多种数据，包括：个人消费，基尼系数，家政劳动价值、高等教育、休闲时间和志愿者时间，犯罪成本、通勤、污染和许多其他指标。然而大部分的数据是不可获得的。同样地，所有用来计算综合可持续性指标所需的实物指标数据目前也是不易获得的。因此，我们的挑战是找到收集这些数据的方法。我们需要从一些可用的数据和信息中评估价值，并且进行样本调查来填补缺失的数据。加拿大亚伯达省的勒杜克市（2005）使用了阿尼尔斯基的调查法来计算真实福利，但是在测量幸福指数方面，这种方法比GPI更加主观。它的计算是基于297个受访者给不同指标进行的评分。最近，伊雷民调公司（2012）进行的关于坎卢普斯市首要公共问题关切的调查，花费了19500美元。它们的调查样本包括了400名居民。如果使用我们的方法来测算坎卢普斯市的生活质量和可持续性，那么公布的数据是不够充足的，因此，我们需要确保有足够的资金来完成这项研究。

基于以下的一些统计数据，我们可以对坎卢普斯市进行一个不完全的环境评估：（1）坎卢普斯市对木头、燃料油或丙烷的消耗不大；（2）2007年产生的固体废物为91319吨（每人每天6.3磅，相比于美国每人每天在城市产生的固态废物为4.4磅）【http://www.epa.gov/osw/nonhaz/municipal/pubs/MSWcharacterization_508_053113_fs.pdf. The amount of solid waste in Kamloops has now dropped to about 3.6 lbs./person/day according to City of Kamloops sources (City of Kamloops, 2010b)】；（3）2007年，从固态垃圾中产生的二氧化碳为65277吨（每人每天4.5磅）；（4）地面臭氧：37.5ppb（环保局的标准是75ppb）【http://www.epa.gov/region1/airquality】；（5）细颗粒物（PM2.5）：4.0mg/m³（环保局的标准是12.0mg/m³）【http://www.epa.gov/pm/actions.html】。

2012年，坎卢普斯市的细颗粒物污染在不列颠哥伦比亚省排名第五位，部分原因是西伯利亚的火灾。坎卢普斯市市区微粒物水平达到或已超出8mg/m³的省级目标。除了每年某些时候因为森林火灾而导致的严重颗粒物污染外，坎卢普斯市基于其他环境指标的环境质量是不错的。2006年，平均空气质量健康指数是2.3（10分为满分），这意味着健康风险较低（加拿大环境部）。但如果被提议的Ajax采矿被许可的话，这种情况也许会发生改变。

以下是其他一些可以说明坎卢普斯市生活质量的指标（1）计划经济增长率（2009—2013）：1.0%~1.9%；（2）人口增长率（2006—2011）：6.6%；（3）住宅价格中值（2013年4月）354000加元；（4）平均单亲家庭收入：26077加元；（5）水质：投资4850万加元的最先进的水处理厂提供高质量的饮用水；（6）娱乐设施：美术馆，博物馆，直播剧场，野生动物园，WHL曲棍球队，82公园等；（7）加拿大赛事之都：经济影响力达1120万加元；（8）高等教育机构：汤姆逊河大学；（9）2011年每1 000人的犯罪率为108。

以上数据显示，这个小城镇的生活质量有所下降。然而，这并非全部事实。我们在这个项目中的挑战就是，寻找数据，并对生活质量进行完整的评估。

有一个当地项目值得一提。它由社区大学研究联盟（CURA: Community-University Research Alliance）资助，项目时长达11年之久，在2012年完成。此项目的目的是反映小城市的生活质量和文化。它调查了包括坎卢普斯市在内的一些小城市的艺术、文化和某些生活质量指标。无疑，该项目的重点是在小城市中进行有侧重的生活质量评估，而非进行综合的生活质量和可持续性评估。

本文中，我们已经确定了衡量一个小城市生活质量和可持续性的挑战。在后续的论文中，我们将基于上述方法论，列出所有对坎卢普斯市进行综合生活质量评估所需要的指标，从所有可用渠道收集数据并呈现，明确数据缺口。而鉴于我们已经得到了所需要的资金，我们将进行调查，弥补数据缺口，以此得到一个完整的坎卢普斯市生活质量和可持续性分析。

结论和进一步扩展

本文通过介绍一个关于生活质量和可持续性指标计划的样本，说明了指标的多样性和变更性。在后续的论文中，我们将基于流行的全球、国家、地区和地方性指标计划，使用我们强有力的方法论，试着为坎卢普斯市做一个综合指标清单。我们在方法论中，推荐使用了几项编辑和呈现数据的技术。当缺少某些关键数据时，指标数值通常是被估算出来的，因此，运用多样方法是合乎情理的。各种方法可以相互更正。不同于其他的指标项目，我们不仅计算生活质量指标的价值，还会确定生活质量的可持续性。我们会将成本—效益型的决策规则运用在可持续性评估中，也会计算出多个复合指标并进行比较。

衡量和评价一个小城市生活质量的最大挑战是所需数据的不可获取。必须克服数据缺失的限制才能得到一个完整的生活质量和可持续性评估。因此，需要从样本调查中采集数据，并基于获得的二手数据来估计一些指标。本文所述的方法论的意义重大。它为选择指标，评估坎卢普斯市的生活质量和可持续性提供了框架。一旦完成，我们可以预料到这个项目的调查结果将会帮助城市规划者让坎卢普斯市变成一个更加宜居的城市。

感谢中国科学院地理科学与资源研究所博士研究生刘倩倩对译文工作给予的帮助与建议

作者：哈斯纳特•德万，加拿大汤姆逊大学商业与经济学院，讲席教授。[e-mail]

译者：李博，博士后，天津理工大学国际工商学院，讲师。[e-mail]

公众号排版：赵大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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