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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非洲,我们是这样吃饭的

驻外之家 2022-07-17

The following article is from 讲故事的简佳 Author 简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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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爱与美食不可辜负


每到一个新地方,亲朋好友最常问的一句话就是:“吃得还习惯吗?”而当对方知道我们去的是非洲,更会投来同情和怜悯的目光:“哎呀,那地方,受苦了吧?”
每当被这样问候,我们总是不由地一阵心虚,对那两年里的胡吃海塞以及由此而来的珠圆玉润深感愧疚。

我们的“习惯”是从达大校园里Hill Park餐厅的炸鸡饭开始的。这是地道的当地饭,一般由主菜、主食、汤汁和蔬菜组成,主菜主要是炸鸡或烤鸡,可以自选鸡翅、鸡胸或是鸡腿一份,主食有白米饭、炒米饭、煮饭蕉和乌咖喱(Ugali,当地一种用木薯和玉米做成的杂粮饭团),汤汁可以是鱼汤或是豆子汤,最后配一份当地蔬菜。不用刀叉、直接下手是当地人用餐的一道风景线,无论是教授还是学生,都可以用手把食物扒拉进嘴里,所以餐厅入口处一定会安装洗手用的热水桶。

我最喜欢吃的是炸鸡腿配豆子汁和蔬菜,再加一份白米饭,一共4000先令(合人民币12元)。这里的炸鸡跟KFC的不一样,用料很足,鸡腿鸡翅都是实实在在一整根鸡腿、鸡翅,鸡块就是半边鸡胸,只裹薄薄一层面糊,外焦里嫩,香酥可口,我们都入乡随俗地拿在手上吃,一只鸡腿吃下来,再吃点蔬菜、小半份被汤汁浸透的米饭,我能吃得很满足。

有时候几个人凑一桌,大家还可以买一大瓶冰镇七喜、可乐、或是一盘现切的新鲜水果。我从来没有勇气尝试Ugali,老王倒是尝过一次,说的确一点味道都没有,必须要蘸汤汁,而且真的只有用手捏着蘸才有滋味。



(摄影:才晶)
Hill Park除了标准套餐,小窗口还供应炸整鸡、鸡蛋薯条、鸡汤、牛肉汤等需要二次加工的食物。嫣儿她们开拓性地尝试了鸡蛋薯条,并不断地向我们安利。这是一种很便捷的小快餐,薯条是事先炸好的,要吃的时候再打个鸡蛋煎一下,拌上番茄酱,就能当一顿午饭。

第一次尝试鸡汤的是利萍,6000先令一碗汤配一根大鸡腿或是大鸡翅,她连说味道很鲜美,鸡肉虽然有点老但是也很好吃。于是,几天后的某次午饭,我也心痒痒地要了一份鸡汤,那几天正在筹备一个国际会议,我想补充点能量好回去继续战斗。可是,坐等右等不见来,等得同桌吃饭的同事吃完了他们的炸鸡饭,又喝完了七喜,吃完了水果,我的鸡汤还是不见影儿!我不停地去小窗口催,小哥总是好脾气地冲我笑笑:“2分钟,夫人!”我在大概20个2分钟之后终于拿到了我的鸡汤,其他人早已经撤了。我惦记着会务的准备,匆匆地喝完了汤,一根大鸡翅,只咬得动翅根部分,胡乱吃了几下,便匆匆离开。此后还是老老实实地吃回我的炸鸡饭。

跟兰州人只把牛肉面当早饭一样,我们也只拿炸鸡饭当午饭,晚上和周末的时间,便交给了各国餐厅、网红酒吧和自己的一双手。


(Seacliff)

Seacliff几乎是每个到坦桑的人必打卡的海景餐厅,地如其名,真正的“海边悬崖”。上下两层,开放式布局,有一圈一米多高的玻璃围墙,既可以挡海风,也可以当扶手,又不影响观海景,不论坐在哪一层哪个位置,印度洋墨蓝的海面都一览无余,到了傍晚涨潮的时候,海浪一波接一波地冲到餐厅边,拍打着崖壁,海风中充盈着腥咸的水汽。餐厅楼下还有赌场、游戏厅和特色店,隔壁是Seacliff酒店,海边婚礼首选,外面还有超市,算是一个小小的商圈。嫣儿、茜茜她们这些年轻的女孩子们来Seacliff除了吃饭,还有一个心照不宣的目的,那就是拍照,所以约好来海边的时候,穿搭往往都很波西米亚,配着蓝天、大海、墨镜、红唇,随手一拍都是封面照。

餐厅主营烤海鲜以及牛排、披萨等西餐,我们偏爱烤海鲜一些,跟国内同档次餐厅相比,这里的消费档次算是平价了。甜品显然是迎合了当地人的口味,对我来说甜得有点过分。我们一家还尝试过一次他们家的披萨,味道算是无功无过,不过爱吃披萨的宸哥觉得只要是披萨都好吃,那天正吃得津津有味,两只乌鸦突然飞了过来,先停在宸哥的椅背上左顾右盼,引来各色皮肤纷纷拿出手机拍照,宸哥转头的当儿,两只乌鸦兄弟竟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到餐盘上,叼起一片披萨拖到地上去吃,任是人们纷纷走近去拍照,它们还是坦坦荡荡地吃着,直到服务员走过来驱赶,才“呼啦”一声飞开。

(摄影:张利萍)

我平生第一次进酒吧,是在Mlimani City商圈的Samaki Samaki,这是达市一家著名的连锁酒吧,Samaki在斯语中是“鱼”的意思,我总是添油加醋地把它翻译为“鱼啊!鱼!”。这个名字不知道是不是取自于酒吧里的特色烤鱼,但我觉得他家更有特色的是从傍晚到凌晨不绝于耳的低音炮和驻唱歌手水平不赖的演唱,当然还有鸡尾酒,我一连喝了两杯。

有段时间工作强度有点大,晚上8点多还在办公室加班,正好本土教师张丰过生日,我们临时起意,拉他去Samaki Samaki庆生。一群八九个人,点了一桌花花绿绿的鸡尾酒,坐在高脚椅上跟着鼓点摇头晃脑,空气中都是解压的味道。

说到City商圈的小吃,就不得不说灵魂快餐店Marry Brown。其实这里还有KFC和Pizza Hut(也就是国内的必胜客),但这两家的味道却都比国内逊色很多。同样是烤鸡、汉堡和薯条,Marry Brown的味道要诱人很多,用料也很实在,跟Hill Park餐厅一样,成了我们过一阵子就想念的味道,开放时间却比Hill Park更为友好,有时候工作晚了,我们就直接去Marry Brown买回一个全家桶来解决晚餐。

老王小王父子俩是一对十足的吃货,喜欢尝试不同的美味,我因为工作忙,出去休闲的时间并不多,倒是宸哥跟着爸爸搜到了不少好店,比如Cape Town的寿司、Best Western的西餐、Slipway的咖啡小店、Grill House的牛排。嫣儿他们还发现了意大利餐厅、“宫”家的韩国菜,等等。一到周末,总是撒了欢儿地找各国美食打卡。


(摄影:张利萍)
如果说在西餐厅尝的是新鲜,那么在中餐馆吃的就是慰藉。

有华人生活的地方,一定有中餐馆,在坦华人最多时据说达到过8、9万,天南地北的中餐馆都在这里扎了根。中餐馆几乎不用考虑发展当地客人,只要有华人在,中餐馆就永远有流量,很多华人都是成年后来到异乡的,胃口早已定了型,再多的烤鸡、薯条、乌咖喱,也填补不了内心对于包子、火锅、红烧肉的需求,来到中餐馆,点一桌熟悉的味道,吆五喝六地干上几杯酒,内心那说不清道不明的牵挂似乎就落了地,一万多里的距离似乎也在微醺的朦胧中拉近了很多。

(摄影:董航璐)

我们最早光顾的中餐厅是新唐人。那是刚到坦桑三五天的样子,还在适应一系列始料未及的新情况:自来水不能直接饮用,做饭需要买桶装水,鸡蛋打开来几乎是白色的,Game超市也只能买到面包、西红柿、洋葱、鸡翅、培根之类的食材,身体上的时差也没倒过来,整天昏昏沉沉的,吃什么都不是味儿。我们就是在这样的状况下来到新唐人正儿八经地吃了一顿中国菜,请客的同事跟老板熟,特意叮嘱了所有食材都用最新鲜的。当看到餐桌上的鸡鸭鱼肉被煎炒蒸炸得酣畅淋漓,沉睡了几天的味蕾瞬间被唤醒,一番风卷残云,连日来的疲惫也一扫而空。

有“新唐人”就有“老唐人”,“老唐人”其实就叫“唐人”,只是食客们为了区分得更明确,才强调它的“老”。

老唐人是一家正宗的川菜馆,味道纯正得让人感动,后来成了我们光顾最多的据点,各种庆功宴、离任宴都定在这里举行。无骨凤爪是我们每聚必点的保留菜,利萍是无骨凤爪的忠实粉丝,她比我们先一年离任,总结说回国后在国内很多餐厅专门点这道菜,却再也找不到那种味道。

有次我们在这里聚餐的时候,看见一家坦桑人在邻桌用餐,居然是非常正式的晚宴级打扮,男士无论大小一律西装革履打领带,女士无论老少一律珠光宝气晚礼服,煞有介事地拿着刀叉品尝一桌中国菜,也有一两个成年男子居然会用筷子——我们猜测东道主应该是某家中资企业的管理层,曾随着老板吃过这里的饭,于是大手笔地请全家老少来“开开眼”。他们显然把吃中餐当成了一场盛宴,吃穿都相当有仪式感,让我们的短裤凉拖显得很随便。




中餐厅里当然少不了火锅的身影,达市的火锅店也开得如火如荼,几乎每一家中餐厅的餐桌都是可以吃火锅的,专业做火锅的成都火锅、天水火锅就更受大家的青睐。我们最后常去的是钟楼的火锅。

钟楼的季老板是陕西人,他们家最初是做凉皮肉夹馍的,几年下来,小店已经变成了大店,在半岛上盘下了一个大院子,除了老本行凉皮,主营火锅,周末还供应自助早餐,料够足,味道也地道得让我一个西北人倍感亲切。季老板人很豪爽,每次去吃饭,都见他提个啤酒瓶,一桌桌的挨个儿敬酒。

我们跟季老板认识是宸哥在My World的最后一个学期,因为他的儿子在KG1上学。那年春节,我们联合几个中国家长在学校合办了一次主题活动,邀请各国孩子和家长体验中国最盛大的传统节日,季老板带去了十盒凉皮,老外们吃得赞不绝口,连说“这个面条真好吃”。




粤菜馆泰和山庄是我们很晚才发现的一家宝藏餐厅,第一次迷上他们家的是我和航璐。

那天中国文化中心去圣马修斯中学教学点开展一项活动,我们俩陪同前往,我做口译她摄影,之前并没有让学校准备午饭,活动结束收拾完摊子已经是下午一点多,我们都饿得有点低血糖了。圣马修斯中学位于滨海省,不堵车的情况下也要一个半小时车程,我们跟着文化中心的大巴到泰和山庄吃午饭时,已经快三点了。一口八宝鸡汤下肚,我感动得几乎要落下泪来,太鲜美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饿的缘故,陆续上来的清蒸丝瓜、家常豆腐、手撕鸡味道也是一个赛一个地好,那顿饭吃得相当满足。

除了菜品的味道,泰和的老板娘也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黑黑瘦瘦的,说话做事都很利索,长着一张泰国人的脸,一副周迅的嗓子,那天嘶哑得更厉害,说话都有点困难,但还是边点菜边絮絮叨叨地跟我们说她的遭遇:员工们嫌他们店比别的店忙,集体罢工要求涨工资,她从来都是凭良心做人做事做生意,店里忙是真的,可她的员工工资也是最高的,她不能再涨了。员工不来上班,她就一个人忙前忙后地顶着,厨师来不及做,她在老食客圈子里发消息,每天限量订餐。食客们很给力,都体谅地自己去厨房端菜上菜,员工们见罢工没效果,又有一大家子人等这个养活,只好陆续回来上班。

我这才发现她店里的确有点冷清,除了她只有一两个当地人上菜。


回家后我立刻给老王安利泰和山庄,但是一直也没能去成。到了新年第一天,宸哥夜里突然发起烧来,我们隔天只好带他去阿加汗医院(Aga Khan Hospital)做检查。化验结果要三个小时才能出来,正巧泰和山庄就在附近,我们就趁等结果的功夫去那里吃午饭。

店里的当地员工已经多起来了,食客也比我第一次去的时候多很多,老板娘热情而不殷勤地迎了过来,亲自帮我们点菜。我心心念念记着那个鸡汤,老板娘说你们三个人喝不掉,要两小碗就足够了。我又点了上次吃过的丝瓜和豆腐,还打算再点时,老板娘就收起了菜单,连说够了,还是那个作风,倔强地不许你多点一份菜。我问她现在员工是不是都回来了,她舒了一口气说,差不多了,只有一两个没回来,随他们了,反正现在能正常运转了。还是那个絮絮叨叨的语气,唠家常似的,不拿你当外人,我很喜欢听她说话。

老王吃过以后也赞不绝口,回去不久我们便约上City小区和辛巴的几个女孩子一起去泰和山庄打卡,老板娘控制的菜量适中,菜品又在线,吃完基本上都是光盘。

吃完饭看看时间还早,街上和楼上的灯都已经亮了起来,我们在老王的提议下打车去附近的旋转餐厅观赏夜景,他和宸哥之前已经去了好多次。




餐厅在23层,四面都是透明的玻璃,天已经完全黑了,达市一扫白日里的萧瑟之气,灯火辉煌地璀璨起来,颇有国际大都市的繁华,像一个平日里素面朝天的少女突然身着华服、烈焰红唇时的惊艳。

喝完东西下楼,我们一行人稀稀拉拉地走在街头,那是一个很好的月夜,群星闪烁,海风习习。我总觉得心情舒畅得有些可疑,直到后来坐进车里才想起来那点可疑是因何而来,是因为好久没有过这么放松地走在街头了,而且还是晚上,“非洲街头+夜晚+散步”一直都是一个不可想象的组合。

那次豪放的夜游成了我们的最后一次狂欢。疫情来了,我们全部居家隔离,再也没法出去打卡了,心里不禁遗憾不迭:早知道再也不能随心所欲地出去打卡了,怎么会放心地把泰和山庄的火锅留到“下一次”?从此,老唐人的无骨凤爪、新唐人的大盘海参、钟楼的早餐、泰和的鸡汤,便都成了我们魂牵梦萦的味道。




从开始隔离直到最终回国,解决温饱的重担就完全落在一双手上了。其实,虽然前面说得那么热闹,但两年中大部分时间我们还是自己做饭吃的,外出打卡只能算是生活中的点缀。

我一向是个很有“气节”的挑食者,心中禁忌颇多,又不太有探索精神,在一个店吃东西,如果没有人极力推荐,我可以从一而终地始终点相同的单,“海底捞”也能被我吃出“杨国福”的感觉。

我不知道是太多的禁忌限制了我的探索精神,还是贫乏的探索精神助长了我的禁忌,但可以预见的是,一个“饭渣”做饭,于人于己都不会是享受,加上我在孔院的工作相对更忙,所以我们家买菜做饭交水电费的所有内务基本上都是由老王同志包揽的。

他跟我完全相反,既是一个善于探索的食客,也是一个精于创新的厨师,往往能在品尝完一份美食后就琢磨出它的配料,然后精益求精地配齐所有能配齐的料,复制品的色香味都不逊色于饭店,而且都是水煮牛肉、酸菜鱼、红烧肉、葱爆海参之类的大菜。牛羊肉和海鲜也被他花式玩转,羊肉煮成鲜美的羊汤,还可以搞一盘白切羊肉,卤牛肉几乎是常备的,后来还开发出了牛肉干。

到坦桑没多久,他就在达市建起了自己的圈子,从圈子里知道了各类物资的最佳采购点,又积极地分享给大家或者索性多买一些回来分给大家。于是也很快地成为海鲜、水果、生肉甚至鲜花、黑木市场的大Boss,在达市街头巷尾的小江湖中逐渐声名鹊起,各家的Kaka或Dada们一见他都热情地招呼“Jack!Jack!Rafiki(朋友)!”Jack是他随口给自己取的英文名。他的学生们则给了他一个“老父亲”的雅号,在国际学院的公众号上推出了一篇充满溢美之词的推文,嫣儿她们从此也都称他为“老父亲”。很多个周末,“老父亲私房菜”也是辛巴小主们的美食打卡地。


“老父亲私房菜”少不了面食,饺子、包子、馒头、火烧、肉夹馍、各种饼以及面条,我的面食手艺很快全面复苏,能准确地和出软硬适度的面团来,达市的天气也允许我们中午发面晚上就可以吃到包子。发酵粉和面粉经过几番试验淘汰,终于选定了一个“御用”品牌,蒸出来的馒头包子又白又软又好吃,不就什么菜都能吃下去,拉出来的面条也是又匀又长又劲道。老王调的馅儿更是一绝,不干不腻,鲜咸得宜,一掀开锅盖就是扑鼻的香气,让人吃得停不下来。

有次丹妮和倩莹连吃了四五个大肉包以后还是虎视眈眈地盯着放包子的篮子,终于还是没能忍住,又拿起了一个分着吃,丹妮边吃边抱怨:“我们这肚子,感觉怎么就没个底呢?吃了那么多,都不知道去哪儿了!”

最受欢迎的还有拉面条和油泼面,我负责扯面条,老王负责拌面,他非常严苛地按比例配齐绿豆芽、小青菜、黄瓜丝、干辣椒面、剁蒜粒和小葱花,把烧热的油泼在上面,加上盐、醋和生抽,顿时鲜香四溢,食者无不称赞。

我后来和面的时候基本上都会多和一些,等面饧好了,擀开来,涂上油,再切好,用保鲜膜包起来,送给琳芳她们自己去做了吃。

除了“老父亲私房菜”,City郭老师家的饺子、琳芳的西点也是我们的集体记忆。郭老师是武术老师,特别注重蛋白质的摄入,达市的牛肉和海鲜都便宜又新鲜,所以牛肉在他们家基本上是必需品,卤牛肉、牛肉饺子、牛肉包子,他们每次都会做很多,不论谁临时去他们家做客,添一双筷子就可以开饭。琳芳的生活里则处处透着精致的小资情调,男朋友送来的玫瑰花被她制成干花,缀在巧克力慕斯的一角,透着低调的奢华,小碎花纸托上是圆润饱满的雪媚娘,完全不输于任何西点店橱窗里的样品,在餐桌上一打开,引来一阵惊叹。


两年里,我们所有人的厨艺潜能都被充分地挖掘了出来。我一个北方人头一次学会了包元宵、粽子和烧麦,几个南方姑娘也学会了包饺子和包子。老王从中国城买来雪里红,洗净晾干,腌成咸菜,做成雪菜肉丝面当早餐,招待从Tanga来借宿的张宁和亚宁,她们大呼过瘾。后来发现木瓜也可以腌咸菜,疫情初期,我们就在小区的木瓜树上到处找快要成熟的木瓜,因为这样的木瓜腌成咸菜以后透着一丝甜味,咬上去又是脆生生的,口感最好。

芒果成熟的季节,我们会买一大桶香草味酸奶,把熟透的芒果切成大块,做成奢侈的超大果粒酸奶;榴莲丰收的季节,一次买来好几个,两个拿来吃果肉,再剥出几个来做成榴莲披萨,野生的榴莲没有国内卖的那么大,但每一个都是完全熟透的,又软又香。我和宸哥回国前,老万为了给我们准备路上吃的东西,尝试着做了几次牛肉干,经过一次惊艳,一次失手,最终做成的是最中规中矩的样子,味道却是没得挑的。

我们极其认真地对待每一个节日,极其认真地对待天南海北的习俗,端午的粽子腊八的粥,冬至的饺子夏至的面,不管是哪儿的习俗,都凭记忆一丝不苟地复制出来,有时候还会组织附近的同事烧烤撸串。隔段时间,我们会凑上几个人一起过一次集体生日,生日宴上一定少不了的,就是中国城“李家”的蛋糕,每一次都能吃个底朝天,完全刷新了我对于蛋糕在生日宴上花瓶角色的认知。


过年了,年夜饭成了各地美味的展示台,达市及周边教学点的老师都回到达大本部,City小区几家公派教师的家当做公用厨房,一家做几样,全部端到我们家来。餐桌是三张拼起来的,年味也是南腔北调的,东北的锅包肉,江南的八宝饭,山东的炸肉藕盒,西北的油炸果子,苏北的辣子鸡,云南的粉蒸肉,生在北方的胜男居然还带来了自己做的凉皮。哪儿的味道都有,哪儿的记忆都有,二十来号人挤在一处,斟满一杯酒或是饮料,高声大气地互相祝福“新年快乐!”每个人的脸都红红的,像是喝醉了。

有年夜饭,有饺子,有祝福,一切似乎都对,除了鞭炮,除了春晚,除了家人。

一直以为,是“物以稀为贵”的匮乏成就了我们对美食的享受,此刻却明白,原来成就“美食”的还有一味调料,那就是我们都心照不宣却又绝口不谈的——乡愁

来源:讲故事的简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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