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伏”北海11年!他是翻译《巴黎圣母院》的李玉民
自称“80后”的李玉民,年近八旬。他长发花白、身形瘦削,行走在北海街头时,总爱拎着一个文艺青年手里常见的帆布袋,里面装着书。
路人可能不知道,从《巴黎圣母院》《悲惨世界》《三个火枪手》到《局外人》《人间食粮》,他是一位参与改变几代中国人阅读记忆的法语文学翻译家,已陆续在北海居住了11载,且耄耋之年仍每天翻译创作。他说:“生活、爱好和工作,三位一体,我觉得是人生最大的幸福,幸运的是,我找到了。”
李玉民在北海工作生活已有11载。谭华懿 摄
北海是“创作基地”
2008年秋天,在北海买房两年后,李玉民第一次在这里过冬,这一呆就是半年。他感觉自己仿佛来到了世外桃源,在空无一人的海滩上欢快奔跑,就如同天地混沌之时的赤子一般。
那终生难忘的半年,让他爱上了北海,自此,每年都要和爱人在北海待上半载。他们骑着自行车穿梭于各条街巷,呼吸最新鲜的空气,品尝鲜美的海鲜,还有一喝就是一上午的早茶。慢生活让他沉迷,也让北海成了他的创作基地,翻开其近年来的不少译作,序言落款处,都有“××年在北海完成”字样。
良好的居住环境无疑是其仍持续工作强有力的后盾,“人生一大幸事,就是找到适合自己工作居住的环境。”思维清晰、计划明确的李玉民告诉记者,尽管年近八旬,但翻译始终占据自己生活的重心,其创作的旺盛期仍在继续。爱人更清楚,自从选择了翻译这条路,李玉民就没给自己放过假,几十年如一日,因为他热爱这份事业。
工作台的一角。谭华懿 摄
走进李玉民北海的家中,除了书架上满满的译作,记者印象更深的是他的工作台。工作台俨然也是个小书架,下方堆放着词典等书籍,顶部约与常人齐肩,时钟、眼镜、放大镜、修正带、数支笔,还有原著和写得密密麻麻的纸张,李玉民就站在柔软的垫子上,手枕着书和纸张下的毛巾,在窗台温暖阳光的照耀下,一笔一画地逐行逐句翻译着。
李玉民翻译中。谭华懿 摄
“这样站累了我就休息休息。可以间断去泡泡茶呀、扫地呀,虽然手停下来,但我的脑子没有停止运转。有的诗,韵一开始押不好,停下过一会儿后,哎,很好的一句马上就出来了。”“站译”无疑成了李玉民翻译生涯至今约40年,依然头脑清晰,且腰腿无恙的“法宝”。采访中,他还现场为记者展示了他自创的舞蹈太极,筋骨柔软,舒展自如,全然不像他这个年纪的人。
聊着聊着,李玉民就即兴展示起他自创的舞蹈太极。
谭华懿 摄
“自主”选择翻译之路
李玉民总爱自称“80后”,因为他“自主”选择的人生正是始于上个世纪八十年代。
李玉民自述通过翻译重拾法语。谭华懿摄
1964年,作为中国首批留法学生,毕业于北京大学西方语言文学系的李玉民到法国雷恩大学进修两年。后来,“文革”让其人生一度陷入停滞,不愿荒废光阴的他便通过翻译练习来重拾法语。“当时我觉得人弃我取,大家都不做这件事情了,我还把它做起来。”短短两年间,他就翻译了100多万字。
机会总垂青于有准备之人,尽管李玉民未考虑过出版的可能,但有人看了其练习的译作后,认为足以出版。1983年,李玉民翻译的《缪塞戏剧选》由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此后,小说、戏剧、诗歌、散文……他的法国文学翻译之路就此打开。
其译作中,最早广为人知的当属雨果的《巴黎圣母院》和《悲惨世界》,他译的《巴黎圣母院》有不下于20家出版社出版过,《悲惨世界》在豆瓣读书上甚至获得9.3的高分评价。“李玉民老师的翻译就像一把钥匙,帮我打开了文学这扇门。”“法国文学我最中意的还是李玉民老师的译本,他的翻译读起来总是有一份亲切和温情在里面,风格很朴实,而且文学素养也很高,有种润物细无声的感觉。”“我小时候读的文学经典都是李玉民老师翻译的,《悲惨世界》《基度山伯爵》《巴黎圣母院》。”在一些文学论坛里,李玉民的用心翻译,获得了读者们的高度评价。
同时,其编选主译的《缪塞精选集》获2000年国家图书奖,翻译作品《忒修斯》获《世界文学》杂志2000年度“思源”翻译奖二等奖,《上学的烦恼》获2010年第二届傅雷翻译出版奖。
把法国文学作品 介绍给中国读者
在李玉民超过2000万字的译作中,有半数是他首次介绍给中国读者的。在那个年代,国人还甚少有机会能接触外国文学,直至上世纪八十年代外国文学的出版开始放开,这无疑对现代汉语写作产生了不可估量的影响,并冲击着当时年青一代的阅读体验,也影响和改变了一代人的阅读审美。在一些作家眼里,外国文学的翻译甚至也是中国文学的一部分。
“我飘飘无所似,不过幽幽一身影。”(《暗店街》)“外界事物纷至沓来,我敞开所有感官接纳,来者全是客。”(《人间食粮》),在李玉民的译作中,诗化的语言和短句信手拈来。在他看来,七分译、三分作,翻译就是一种特殊形式的创作,即是在尊重原文的基础上,以最恰当的汉语写出来,“从译到写,这是一个质的飞跃,但写是翻译的提升,并不是丢弃翻译,你要让原文的意思一点也不欠缺,但是得用最地道的汉语、最有表现力的句式翻译出来,写出来。”李玉民认为,真正好的译者恰恰在三分作上,要做足工夫。他反对丧失汉语节奏感的“翻译腔”译风,认为西化的汉语就失去了汉语自身的特色,“西语用长句,是因为他们语法就是这样的,汉语也跟着用长句子?可我们自古以来就不是这样说话的呢!”
李玉民始终坚持站着手写翻译。谭华懿 摄
不懂电脑也不会上网的他,一直习惯以手写翻译。“电脑有它的长处。但手写慢也有慢的好处。”李玉民告诉记者,有时候一句话写到半截,他就能意识到这句话可以有更好的表达方式,于是就顺着新的思路去了。而译写的时候,他往往还在心中默念,“就像朗诵一样,虽然没有读出声来,但作品必须得是朗朗上口的,如果自己读着都觉得别扭,这是绝对不能容忍的。”
平时,座机、手机总保持静默状态的李玉民,已经习惯了这种文学翻译伴随的平静生活。他给记者一一细数正在进行和接下来的翻译日程,仿佛有着无穷的创作精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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