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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海名人读节气·大暑
大暑
时临季夏岁平分,二暑交连赤日焚。
斋下拥凉犹困郁,田间奋策力耕耘。
庭阶流月清光满,竹簟观星萤火纷。
蟋蟀声中将夜半,伏茶邀客漫氤氲。
——严广云
郑恩茵 摄制
田间奋策力耕耘
时间过得真快,不知不觉,半年已经过去。翻开农历,夏天也到了最后一个节气——大暑。在很多人的印象中,大暑跟小暑并没多大区别,就是一个“热”字。天上太阳拼命地在晒,地上常常连一缕风都没有。啥事都不干,照样汗流浃背。整晚地睡不着,早晨起床,窗边吹来的风甚至还带着温热。这两个节气,着实让人们真正领略到了什么叫酷夏。
现代人是幸运的,科技的进步发明了风扇、空调,让人在酷夏中也能拥有清凉世界。但在这个节令里,人体的消耗是巨大的,食欲不振,睡眠不佳,往往在清凉的环境中,也会觉得困乏,好像总有些什么东西阻滞着身体。不过,在那田间地头,农人们仍然冒着酷热在耕田。大暑前后,早稻已经收割,他们要抓紧时间把地犁了,以免错过晚稻的秧期。在勤劳的中国人民面前,区区三伏天算得了什么。
晴好的夜晚,在农村的院子里,纳凉是常有的事。天上正好一轮满月,皎洁的月光洒落在庭院中,如流水四散,盈满了天空大地。躺在竹席上举头观星,只有几个星子在空中微微闪烁。一群萤火虫,不知从何处飞来,在眼前飘来飘去,似乎想跟天上的星星争辉。
蟋蟀也不甘寂寞,开始“瞿瞿”地鸣叫。多么熟悉的歌谣,除了让人想起记忆中的童年,还有《唐风》《古诗十九》或者白居易、姜夔、蒲松龄……还是邀朋友一起喝杯中草药熬制成的伏茶吧,这样的夜晚,跟合适的人,可以谈起很多……
《星星点灯》(宋晓杰)─────────大暑,顾名思义,是一年中最热的时节,也是夏天的最后一个节气。
大暑的“三候”为:一候腐草为萤;二候土润溽暑;三候大雨时行。此时,萤火虫把卵产在枯草上,因此古人便认为萤火虫是腐草变成的。五天之后,天气变得更加闷热,土地潮湿;再过五天,时常有大雷雨出现。“小暑雨如银,大暑雨如金”,说的就是这个时令的特征。由于气温高、雨水多,庄稼和植物晒好太阳、喝饱水,白天、黑夜一个劲儿地伸胳膊、抻腿儿,成长速度迅猛。茉莉、荷花等花卉,天气愈热,香气愈浓。小暑时,清凉的荷塘里已长出了藕,在深泥中做着甜梦。不过,大雨使暑热有所减弱,季节逐渐向秋天过渡了。
入夜,风轻云淡,星汉灿烂。想起了在澳大利亚的乌鲁鲁,我完成了人生第一堂天文课。那天,在茫茫无边的野外,只有七八十人如孤子般散落在天穹之下。我们沿着小射灯勾勒出的行进路线进入野餐区。八人一桌,除了我和儿子,其他都是外国人(当然,我们也是他们眼中的外国人)。阴天,哪有星星?酒过三巡,我下意识地抬起头。呀,星斗满天!我失声叫起来。不知何时,阴云散尽,如母亲展开她银色的妆奁,璀璨的星辰一一就位。“这是北斗,那是大熊……”
次日晚上,就是我国的除夕夜。我们没有吃到饺子,只给家人打了祝福的电话就无事可做了。白日近四十度的酷热退去,气温令体感舒适。我信步走出房门,坐在门前大片的草坪上望天儿。“看!银河!”儿子一定被我惊诧的喊叫吓到了,他赤脚跑了出来,旋即又迅疾地踅回房间取他的相机。果然是银河!一长条洋洋洒洒的水系斜斜地挂在天幕,完美得有如布景,不规则,动荡着,飘忽着,大颗的星星清晰可见;细碎的,仿若水晶连缀成的印象派画作一般——它在移动!约半小时后,它像仙女甩着曳地长裙款款飘向远方……我们回头再去寻找猎户的“腰带”、猎狗的“头”。转身时,一颗流星拖着滑软的曲线,飞驰而落。草坪上还有拍摄星空的另一家人,我听到黑暗中他们发出同样的尖叫,还有熟悉的母语……
葡萄牙诗人安德拉德说:“做一颗星辰的兄弟,或者儿子。”星星点灯,照耀着我的前程。多么熟悉而温暖的话语!星星遥远而切近,它开启记忆,引领未来。它让你流着幸福的泪水日夜兼程。有人说,一切事物开始时都是爱,事物的存在却是生命。
“火云烧晴空,大暑金石流”,大暑,正值三伏天里“中伏”,也是一年中天气最热的时节。骄阳似火,热浪如潮,炙烤得人心情烦躁,甚至连胃口也大打了折扣。这个时候,如果能吃上一碗冬瓜菜,想必是能通体清凉,周身俱畅的。冬瓜滋味清淡,搭配可荤可素,书法家洪丕谟毫不吝啬地夸赞冬瓜为“暑天第一蔬”。
冬瓜是瓜蔬里的巨人,宋人郑清之诗云,“翦翦黄花秋后春,霜皮露叶护长生。生来笼统君休笑,腹内能容数百人。”寥寥数言,趣说了冬瓜的霜皮长身,肚大腰圆。外表笨拙的冬瓜,却能带给人酷暑里的一抹清凉,《随息居饮食谱》里说,冬瓜“清热,养胃生津,涤秽治烦,消痈行水,治胀满,泻痢霍乱,解鱼、酒等毒。”
小时候,乡下人家,每至清明节前,房前屋后都要种上一两趟冬瓜。冬瓜最好侍弄,瓜秧移栽后,洒上些水肥,长长的藤蔓便欢天喜地地伸展开来,在平地上爬行,向屋脊上攀缘。硕大的瓜叶茵茵着,冬瓜花开了,金黄金黄的,喇叭一样,向天而歌。冬瓜花一落,青涩的小冬瓜羞答答地躲藏在叶子下面,一日比一日粗,一日比一日长,长得像旧时的枕头一样,冬瓜故也有“枕瓜”之称。
冬瓜入菜,由来已久。广西名菜冬茸火鸭羹,四川名菜冬瓜燕,浙江名菜冬茸白兰,都是以冬瓜为食材,光听名字,就足以让人垂涎欲滴。湖北荆州也有一道名菜,冬瓜鳖裙羹。传说宋仁宗召见江陵张景时,问当地有什么美食,张景答曰,“新粟火米鱼子饮,嫩冬瓜煮鳖裙羹。”清淡的冬瓜,在厨人的妙手里,幻化得有滋有味。
寻常百姓人家,对于冬瓜菜可没有那么多的讲究,只是一碗冬瓜排骨汤,或者冬瓜海带汤足矣,汤汁浓郁,冬瓜软糯,就着一碗白米饭,直吃得酣畅淋漓。冬瓜皮也好吃,厚厚的冬瓜皮,刮去白霜,切成细丝,与青椒丝一起,油热后入锅翻炒,挟一筷清甜脆爽。
冬瓜多产,每年冬瓜收获的时节,家中的厨房里总会堆着几个大冬瓜。切开后的冬瓜不易存放,母亲喜欢把存下来的冬瓜切成块状,洗净沥干,置于装着老卤的坛中,隔一两日便可捞出,装盆淋油,放入饭锅中同炖。家乡人称此菜为“冬瓜烂”,饭熟了,“冬瓜烂”也熟了,扑鼻的香味与咸菜头、苋菜咕有异曲同工之妙。“冬瓜烂”闻起来臭烘烘的,冬瓜入口即化,佐饭佐粥都是上佳的菜品。
冬瓜普通寻常,清心寡欲,如素面朝天的女子,媚而不俗,艳而不娇,当朴素的冬瓜炒、烧、煨、炖为一道菜品,跳跃在味蕾上的却是那刻骨铭心的柔情。赤日炎炎,吃一碗冬瓜菜,把美味留在舌尖上,把清凉留在心坎上。
作者简介
严广云:中国散文学会会员,中华诗词学会会员,广西诗词学会理事,广西作协会员,合浦县作协副主席,北海市第二批签约青年作家,北海市社科联特聘专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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