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了蔬菜，丢掉过鲜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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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若蝶
我家楼下有一小块空地，不知何时，开出了一株深红色的鸡冠花，在初冬百花凋残的时节，开得格外惊心。那硕大鲜红的花冠，像一团火焰，又像一面红旗，挺立在萧瑟的寒风中。
每天出门和回家，都要路过这块空地，每次我都留恋地多看它几眼，周围是树木荒草，只有这一株盛开的鸡冠花，显得分外妖娆和美丽。看到它总让我精神一振。
一天傍晚，路过那块空地，蓦然发现没有看到那抹惊艳的红，心下一惊，连忙在四周寻找，结果在一堆被铲掉的荒草丛中找到了它，它被连根拔出丢在了垃圾堆里。一楼的那位阿姨，正在这块空地上翻土锄地，想必是要开垦出一块菜地来。
阿姨，这花不要了吗？
我拾起鸡冠花问正在干活的阿姨。
不要了，留着也没用，还占地儿，我在这栽点青菜，再排点蒜，种上葱，到时你烧菜，要是少根葱缺棵蒜就下来摘呀。
阿姨热情地回答我。
我一边道谢，一边暗暗地惋惜：多美的花呀，怎么就成了无用的呢？环顾四周，想找个空地，把它重新栽回去，可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多余的土地。心想：阿姨为什么就不能少栽两棵菜，给这株花留点空地呢？
最后我在一棵桂花树下，挖了个洞，把它的根埋了进去，希望它还能活过来。
晚上躺在床上，像被谁抽去了筋骨似的，一动也不想动了，真累呀！想想这一天像机器一样地运转：早上急急忙忙地起床，做早饭送孩子上学，马不停蹄地赶到店里上班，应对各路顾客，你吵我争，讨价还价。直到日落西山，赶着回家洗衣做饭、抹灰扫尘，等孩子做好功课，忙完家务，已累得只想一头栽到床上。
这样的日子每天都在重复，生活里似乎只剩下忙不完的家务，挣不完的金钱。有多久没有静下心来好好读一本书了？墙角的那把吉他已落满了灰尘，有多久没有去触动它的琴弦？
那时我们有梦，关于文学，关于爱情，关于环绕世界的旅行。什么时候这些梦想都被搅碎，拌进了柴米油盐里？
突然惊悟，我已和楼下的阿姨一样，为了蔬菜丢掉了鸡冠花。她认为一枝花是没用的，不能充饥、不能当菜。我不也认为文学、旅行甚至爱情都已是没用的东西，我的眼睛盯着的都是有用的：工作、学业、升职、房子、车子⋯⋯早已不再注意，有一片小草正在悄悄地冒芽，有一树花朵正绽放清香。情怀二字已成风花雪月的矫情。
可是抓住了尘世中的利益，为什么我的心并没有满足呢？常常感到活在闷罐里，透不过气来。因为我的生活里少了一抹鲜红的色彩，像楼下的那株鸡冠花，已被我从生活的田园里拔除了。
王小波说过：一个人只有今生今世是不够的，他还应当有诗意的世界。一枝花，一场雨，一次远行，都是诗意的生活。
可在每日的忙忙碌碌中，我们可曾留一点时间给一枝花、一曲琴、一场远行？我们认为它无用，而这些无用的一草一木，一书一曲，恰是灵魂的栖息地，心灵的平静台。会给沉闷的生活，送来清风花香。
翻身下床，打开书柜，抽出一本旧书，弹去微尘，认真地翻阅起来。从今天起，给自己的生活留一点空间，哪怕每天只有10分钟的时间，留给文学，留给音乐，留给茶艺，留给舞蹈，留给⋯⋯留给梦想。
毕竟生活里，我们需要蔬菜，也需要鲜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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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蝶：执一支素笔，绘流年沧桑。作品见于《当代青年》《辽宁青年》《博爱》《大江晚报》等报刊杂志。个人微信：tym18010733797 公众号：tym25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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