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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EW YORKER | 和平队与中国的断裂

今天推荐纽约客3.9号的一篇文章,网上已经有几个版本的翻译,摘录部分,推荐阅读原文。


作者何伟(Peter Hessler),生于美国匹兹堡,2019年8月,任教于四川大学匹兹堡学院。著有关于当代中国的三部纪实文学:《江城》(River Town)、《甲骨文》(Oracle Bones)、《寻路中国》(Country Driving)。


江城里有这样一段:

 “在汉语中,Peace Corps被译为‘和平队’,但这几个字的内涵远不止于此。‘文化大革命’期间,当反美宣传达到高潮时,中国政府对和平队谈论颇多——说它和美国中央情报局是穿连裆裤的,说它是西方帝国主义的代言人,说美国把年轻人送到海外各地,意欲用它的意识形态影响第三世界,从而把它们引向帝国主义阵营(这件最苦的差事,鬼才会喜欢吧)。如今,人们不再说这些了,但影响尚在。无可救药的是,这个词不再纯洁。但中国的语言,就跟中国的人民一样,早就学会了跟着政治随风倒,所以和平队在1993年进入中国时,另取了一个名字——‘美中友好志愿者’。名字虽说复杂了点,但含义更简单了。学校当局要求学生在称呼我们时,不管用英语还是汉语,绝对不要使用‘和平队’这一字眼,大多数人确实也不用这个词。因此,在改换头衔之后,我来到这所在‘文革’废墟上建立起来的学校任教。在这里,历史从未远离,而政治举目可见。”



话不多说,以下是纽约客文章摘录




和平队项目活跃在世界范围内60个国家,给中国派送了超过1300个志愿者,它一直是一个远离政治争端的机构。


观察者网专栏作家潘攻愚发表了评论文章《美国在华“和平队”,走好,不送》。这个标题致敬并回应了毛泽东写于1949年8月的著名文章《别了,司徒雷登》。

毛在他的文章里讥讽美国的民主“只是资产阶级一个阶级的独裁统治的别名”,他欢庆国民党政府下的美国最后一任驻华大使约翰.司徒雷登的离开。这篇孤立主义的文章一直是中国学校课本的内容,很多中国人都能记起它的结尾:“司徒雷登走了,白皮书来了,很好,很好。这两件事都是值得庆祝的。”

在“观察者”的专栏文章中,潘攻愚形容和平队的“意识形态和文化输出”是美国又一次的失败:“在华27年,美国外交部门本意是想养狼,但最终收获的却是一窝哈士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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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的当时的班级里,更微观的历史也显示了体制是如何在最底层发生作用的。

我的一个学生,是一个出生农场的贫穷男孩,家里种植土豆,玉米和烟草,他的英文名字叫Mo。他的父亲读到小学三年级,母亲从未上过学,但是一个乡村教师鼓舞了Mo,Mo成为他班上唯一一个考上大学的男孩。

在涪陵,Mo加入了共产党。每年夏天,他回到家乡,拖着六十磅重的装满烟草的袋子去市场上卖。当班上的学生开始给自己取英文名时,他向亚当(Adam)和我征求意见,然后他就成为了Mo Money(译注:英音同“更多钱”)。  

毕业后,Mo Money接受了家乡乡村学校的教职。学生中有他的弟弟。这是一种引导型的群体教育:某人逃离村庄上大学,然后返回并帮助其他人。三年来,Mo教了他的弟弟和四十多个学生,他的弟弟也考入了涪陵师专。他入学那一年,“中国8”(China 8)到达。在Mo Money家庭的四个孩子中,有三个大学毕业,现在都是中产阶层。

当这些情形在超过十亿人口的规模中发生时,其影响是惊人的。Mo目前在重庆的一所学校任教,最近,我问他去年毕业的学生中有多少进入了大学,他说: “全部。” 从国家统计数据来看,大学入学率(Mo读大学那一年是7%)现在是48%。


 中国的战略从未改变:教育和限制并行,就像一条高速公路的正反向车道一样。如今的中国公民已经意识觉醒,也更加宽容,但是防火墙也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完善。

我描述那些学生像 “心怀疑虑的人,想来我这里找寻一些涪陵找不到的东西而已”。

二十年过去了,很多东西仍然在疑虑的阴影中。我不知道这个老师从禁书中获得了什么,或者我教的课如何改变了我的学生。但是,时间过去如此久远,我惊讶于他们记得的东西。一位名叫Andi的学生最近写道:“当时我们很穷,我们渴望学习。” 她提到亚当曾借给她班上很多学习用品。这些微小时刻的积累形成了某种超越常规计算的更大的东西。那是一种老师的信心,既是对教授内容的信心,也是对他的学生的信心——

他们可以利用学到的东西做出自己的决定。


有意思的是,何伟在川大教授的第二堂非虚构写作课,列出三个问题:

1. 你怎么描述你的社会阶层?
2. 你怎么描述你父母在你这个年纪时的社会阶层?
3. 你怎么定义现在中国存在的社会阶层?


BEST WISH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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