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学研究｜母亲抑郁损害儿童发展适应的机制探究：家庭成员的情绪趋同效应
抑郁情绪在幼儿的母亲中十分普遍：约有20%的母亲会受到不同程度的产后抑郁情绪的困扰。抑郁情绪具有较高的稳定性和持续性。它不仅会损害母亲自身的情绪体验和日常功能，更会对儿童的发展适应产生持久且深远的负面影响。大量实证研究表明，抑郁母亲的孩子是适应不良的高危人群，在认知发展、社会性发展等多个发展领域都存在较高的失调风险。
母亲抑郁如何推动儿童的适应不良，即其中的作用机制是什么？围绕该问题，华东师范大学心理与认知科学学院王一集教授开展了系列探究。以往的研究探查了母亲抑郁影响儿童适应不良的多个层面的机制，包括母亲个体层面 (Wang, 2018; Wang & Zhou, 2021)、儿童个体层面(Wang & Dix,2017a;2017b)和亲子层面(Wang & Dix,2015)等，但对于父亲在其中可能起到的作用鲜有涉及。该研究则弥补了这一局限，将父亲纳入考量。
在该研究中，基于家庭系统理论 (Family Systems Theory)和情绪传染理论（Emotional Contagion Theory），研究者关注家庭成员的情绪趋同效应，考察了父亲、母亲的负性情绪（愤怒和焦虑）在母亲抑郁和儿童行为问题的长时关系中的作用。
研究采用了纵向设计（N=1311）。母亲在儿童6个月、13个月、24个月、35个月、54个月、1年级和3年级时分别报告了自己的抑郁情绪。6年级时，以抑郁、焦虑、社交退缩为主要表征的内化问题由儿童进行自我报告；以攻击行为、违逆、违纪为主要表征的外化问题由教师进行报告。父亲、母亲还分别就自己的消极情绪体验（愤怒、焦虑）在3年级、5年级和6年级进行了自我报告。考虑到父亲的抑郁情绪与母亲的抑郁情绪有较大关联，且会损害其自身的情绪体验，该研究还控制了父亲在多个时间点的抑郁情绪。理论模型图如下图所示。
▲ 图片来源：Wang et al. (2023)
在纵向数据分析上，研究者逐步构建了随机截距交叉滞后面板模型（Random intercept cross-lagged panel model; RI-CLPM）对个体间和个体内的效应进行分离，检验在控制个体内状态波动的情况下，在个体特质水平上母亲和父亲的消极情绪状态是否中介了母亲早期抑郁症状与学龄儿童问题行为之间的关系。研究在基本RI-CLPM模型的基础上进行扩展，加入了预测变量（母亲的早期抑郁）和结果变量（儿童的内化和外化问题），并同时将父亲的抑郁情绪和重要人口学变量作为协变量进行控制。
结果表明，在控制了父亲自身抑郁情绪的基础上，母亲的早期抑郁情绪能显著正向预测其自身和父亲在儿童学龄阶段的消极情绪。此外，研究发现，母亲和父亲的消极情绪状态在母亲早期抑郁症状与儿童随后的行为问题 (尤其是内化问题)的纵向关系中发挥了中介作用。研究结果支持了家庭中的情绪趋同效应，为进一步了解母亲抑郁推动儿童行为问题的作用机制提供了重要的纵向实证依据。
该研究已在美国心理学会会刊Journal of Family Psychology在线发表。华东师范大学心理与认知科学学院王一集教授为第一及通讯作者，2022级博士生武晓茜为第二作者，2022级硕士生陈泓婷为第三作者。研究受到了上海市科技计划项目资助(20dz2260300)和中央高校基本科研业务费专项资金资助。
论文信息
Wang, Y. *, Wu, X., & Chen, H. (2023). Mothers' depressive symptoms and children's behavioral adjustment: The role of parental negative emotional states. Journal of Family Psychology. online published.
doi: 10.1037/fam0001151.
参考文献：
Wang, Y.* (2018). Intergenerational transmission of depressive symptoms: The role of parental negative perceptions and behaviors. Child Psychiatry and Human Development, 49(1), 123-136. doi:10.1007/s10578-017-0734-z.
Wang, Y., & Dix, T.* (2015). Mothers' early depressive symptoms predict children's low social competence in first grade: mediation by children's social cognition. Journal of Child Psychology and Psychiatry, 52(2), 183-192. doi:10.1111/jcpp.12297.
Wang, Y.,* & Dix, T. (2017a). Mothers' depressive symptoms in infancy and children's adjustment in grade school: The role of children's sustained attention and executive function. Developmental Psychology, 53(9), 1666-1679. doi:10.1037/dev0000373.
Wang, Y.,*& Dix, T.(2017b). Mothers' depressive symptoms and children's externalizing behavior: Negative emotionality in the development of hostile attributions. Journal of Family Psychology, 31(2), 214-223. doi:10.1037/fam0000241.
Wang, Y.,* & Zhou, X. (2021). Maternal involvement in education mediates longitudinal associations between maternal depressive symptoms and child adjustment. Journal of Family Psychology, 35(5), 660-670. doi:10.1037/fam0000825.
图文｜武晓茜 王一集
编辑｜张鹏骞
初审｜郝 宁
终审｜方 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