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资前瞻｜迎接“蓝色经济”（二）：可持续小型渔业投资机遇及案例
编者按
本文为创绿海洋项目组专家撰写的「迎接蓝色经济 - 可持续渔业投资」系列第二篇。阅读第一篇《可持续捕捞渔业投资机遇》请点击🔗 此处。
“小型渔业”一词通常是指渔民使用长度不超过18米的船只独立于大公司经营的任何渔业。在发展中国家，小型渔业渔民有时被称为“手工渔民”或者“生计渔民”，一般在距离海岸5-10公里的范围内捕鱼，每次出海时间几乎为1至3天。根据联合国粮农组织数据，全球渔获上岸量的50%是由小型渔业渔民生产的，估计全球3000万渔民中90%从事着小型渔业。
与工业化的捕鱼相比，小型渔业关系到更多人的生计和粮食安全，对海洋生物资源的破坏相对较低，因此当全球渔业可持续转型要求对工业化的捕鱼努力进行限制的时候，小型渔业需要的却是保护和支持。小型渔业渔民（生计渔民）在公开的政策中通常被赋予特殊地位和捕捞权，以保护其渔场免受工业化捕捞活动的影响。许多国家规定海岸外一定距离内的近岸渔业区域禁止工业化渔船的进入，也有一些国家向生计渔民分配捕捞配额或许可证，确保他们在总渔获量分配中的份额。尽管有这些保护措施，但生计渔民的生计脆弱性仍然很高。
01
小型渔业面临的挑战
在发展中国家，生计渔民依靠其生产维持生计，因此鱼类种群枯竭可能对当地社区生计造成特别大的破坏。变化或恶劣的天气会影响创收，即使在良好的气候条件下，使用初级渔具捕鱼也是危险的。生计渔民也容易受到商业剥削，由于产品易腐烂、渔获上岸地点远离较大的市场以及基础设施薄弱等原因，他们与高价值买家的接触受限。许多小型渔业连最基本的产品冷藏能力都没有，如制冰机和制冷，更不用说通过清洗和筹备上岸渔获运输来创造附加值所需的卫生达标的初级加工设施。
在没有政府补贴、慈善资金或其他资金来源的情况下，收入不均和资本有限等问题限制了渔民为改善渔业管理提供资金的能力。小型渔业数据上的有限也限制了这些渔民获得主流金融支持的能力。然而，由于生计渔民对渔业资源的深入了解以及他们在开发海产品方面的作用，生计渔民是任何理想的渔业管理改进取得成功的关键伙伴。
02
小型渔业影响力投资战略
现有的小型渔业影响力投资战略多关注于社区的近岸渔业组合中实施管理改进，包括：1）提升渔业的生产总量使之达到足够的规模，以支持当地中小型加工和销售公司的采购需求；2）升级供应链基础设施和业务，努力实现单位数量渔获量价值最大化而不是产量的最大化。
如果能把渔业管理改进与对海产品加工和分销公司的投资捆绑在一起，投资者可以通过销售负责任采购的海产品获得收益，同时确保资源的长期可持续性。由此，投资战略要对目前作为低价值商品出售的小型渔业产品进行区分和改进。尽管运用于不同海产品和不同地区的小型渔业投资战略的具体细节会有不同，但所有小型渔业投资战略背后的基本思路是纵向整合分散低效的供应链（如图1所示），以提高其效率和创造更高的产品价值。
图1 小型渔业海产品供应链：强调了与小型渔业战略有关的捆绑投资示例，根据渔业的不同而有所不同
来源：Encourage Capital, Bloomberg Philanthropies, The Rockefeller Foundation. (2016). Investing for Sustainable Global Fisheries.
渔业管理改进通过维持和可能增加产量（在不影响可持续性的前提下）产生价值，而渔业商业化则通过改善产品质量，提高供应链效率，扩大销售渠道以实现更高的效益。
现代可持续渔业管理的基础是数据，只有基于准确的捕捞数据（时间、位置、物种、渔获量、个体大小），才能对渔业种群的状况获得比较准确的评估并制定合理的捕捞策略。当渔民可以出示自己捕捞效益及其可持续性的数据，金融行业就能更好地评估其所面临的风险，并提供对应的支持方案。工业化的渔船上可以安装电子监控系统，配备观察员，建立捕捞日志，但是小型渔业并不具备条件使用特别复杂的系统，因此为渔民提供便携易用的捕捞数据收集工具是渔业管理改进的重要组成部分。为改善渔业管理提供资金本身（例如建立基于数据的渔业管理体系）并不会产生积极的现金流，而在没有适当管理措施的情况下对渔业商业化的投资也不能确保对资源和周围海洋环境的长期管理。
资助小型渔业管理改进是渔业商业化投资的先决条件，合理的小型渔业影响力投资可以创造一个良性循环，同时支持可持续性目标和经济可行性，并在此过程中产生影响和经济回报。
小型渔业投资组合在短期内能够产生的商业价值较少，需要慈善性资金来资助向可持续性的过渡。虽然海产品公司的投资一般需要在中短期内有利可图，但支持小型渔业的影响力投资者需要允许较长时间回报周期，债权投资部分的期限为3至5年，股权和影响力投资的期限为5至10年。
图2 小型渔业影响力投资结构图
来源：Encourage Capital, Bloomberg Philanthropies, The Rockefeller Foundation. (2016). Investing for Sustainable Global Fisheries: Full Text.
03
案例：菲律宾“伊思达”战略
伊思达（Isda，在菲律宾语中指“鱼”）战略是一项价值1170万美元的影响力投资规划，旨在保护和恢复菲律宾群岛80个社区和至少20个物种的小型渔业。这笔1170万美元的投资将为改善远洋和近岸渔业的渔业管理提供资金，并用于扩大一家为国内和国际市场生产优质海鲜产品的典型加工和分销企业（TambaCo）的规模。
通过一系列渔业管理改进措施（包括保护区网络），以及推出有助于评估种群健康和渔民遵守法规情况的数据收集技术，设法纠正渔业社区的过度捕捞。与工业延绳钓相比，使用更高选择性的延绳钓渔具以及安装渔船监测和渔获量核算系统，可减少多达5500公吨的鲨鱼和长喙鱼兼捕量。
此外，正常情况下该战略预期可能产生20.7%的股权回报；同时保护多物种种群的生物量，使之不继续下降，甚至有机会在10年内增加20%；防止当下和未来的过度捕捞；改善80个渔业社区多达19000名渔民的生计；并保障每年向市场供应670万份膳食。该战略有可能通过保护区和禁捕区的网络，保护多达1000公顷的沿海近岸生境，并增加多达150公顷的珊瑚覆盖范围。将渔民的总收入预期增加15%，利润分享机制可以提供更大的社区韧性，并通过获得更好的捕捞渠道为渔民赋能。
表格1 菲律宾伊思达（Isda）战略
注：笔者根据报告[1]整理制表
图3 投资收益来源与用途
来源：Encourage Capital, Bloomberg Philanthropies, The Rockefeller Foundation: Full Text.
为了实现这些回报目标，该战略建议进行以下一套捆绑式投资（如图3、4所示）：
步骤1（为改善渔业管理提供资金）：投资620万美元，在80个组合社区设计和实施强有力的渔业管理改进措施，并将单一的渔业社区信托基金资本化，供各来源区域共享。这些渔业管理改进的第一年成本为320万美元，十年战略期间总成本约为1940万美元。
步骤2（对渔业商业化的投资）：先期投资550万美元，用于扩建 TambaCo，这是一家向国内和出口市场销售产品的优质海鲜加工和分销企业。扩张将包括：
a. 建立一个采购站网络，连接采购和渔业管理改进项目点；
b. 升级现有的加工厂并建设新的设施，以便除了加工各种近岸物种外，还能加工更多的黄鳍金枪鱼；
c. 资助一项广泛的营销计划，以加强公司在当地和国际买家中的销售渠道。
图4 伊思达战略投资框架
来源：Encourage Capital, Bloomberg Philanthropies, The Rockefeller Foundation: Full Text.
图5 投资者与现金流
来源：Encourage Capital, Bloomberg Philanthropies, The Rockefeller Foundation: Full Text.
图6 伊思达战略影响力与财政回报小结
来源：Encourage Capital, Bloomberg Philanthropies, The Rockefeller Foundation: Full Text.
04
小结
伊斯达战略尽管还只是一项规划，但是它清晰地展示出了将渔业管理改进和供应链整合的逻辑。对于投资者而言，这一战略需要证明的是自己在这两方面都有可靠的专业合作伙伴和技术支撑。当政府的政策框架缺位的时候，可靠的地方合作伙伴对于影响力投资格外重要。在渔民中建立自发的秩序需要与渔业社区有长期的信任，懂得激励渔民自发来维护这套体系，这些都需要多年在渔业社区的工作经验，空降的大牌咨询公司在这方面并不如一些深耕基层的社区发展组织可靠。因为这还是一项在推进中的战略，我们相信在推进的过程中，还能产生很多有益的经验和教训。
本文特别邀请创绿研究院海洋项目专家供稿，由专美佳主笔，陈冀俍指导，为「迎接蓝色经济 - 可持续渔业投资」系列第二篇。点击阅读第一篇《可持续捕捞渔业投资机遇》。
专美佳
创绿研究院海洋项目专员，从事海洋治理与蓝色创新领域研究工作。主要负责蓝色经济研究项目，知识产品海洋快讯《蓝色脉搏 · 海洋生命共同体》；主要参与生物多样性与金融体系稳定性项目研究。
陈冀俍
创绿研究院海洋项目高级研究员，关注南极和公海生物资源的国际治理。自2007年参与全球环境治理的相关工作，作为观察员参加了2007-2011年的联合国气候变化框架公约的谈判。自2012年起连续多年作为民间代表参加南极海洋生物资源养护委员会的会议和南极条约协商会议，在环境和国际政治类期刊和通讯上发表数篇论文和评论。
参考文献
1 Encourage Capital, Bloomberg Philanthropies, The Rockefeller Foundation. (2016). Investing for Sustainable Global Fisheries. [R]; http://encouragecapital.com/wp-content/uploads/2016/01/Executive_Summary_FINAL_1-11-16.pdf. 2021-03-26 17:49:00.
2. Food And Agriculture Organization Nations. (2014). The State of World Fisheries and Aquaculture. [R]. Rome: Food and Agriculture Organization of the United Nations; http://www.fao.org/3/I3720E/i3720e.pdf. 2021-03-27 16:59:00.
3 Encourage Capital, Bloomberg Philanthropies, The Rockefeller Foundation. (2016). Investing for Sustainable Global Fisheries: full text. [R]; https://www.rockefellerfoundation.org/wp-content/uploads/FULL-REPORT_FINAL_1-11-16.pdf. 2021-04-10 19:32:00
题图来源：https://www.borgenmagazine.com/need-sustainable-fisheries-aquaculture/ 可持续捕捞渔业和养殖业的需求，Borgen Magazine | 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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