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波不断，NIH持续清查旅美华人学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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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生物医学领域，科学家间的国际合作一直发挥着重要作用。但在中美地缘政治冲突的影响下，这些领域似乎已经变成针对华人科学家的围猎场。据纽约时报报道，针对那些在美国生物医学领域的知识产权盗窃，NIH与FBI近期加大了调查力度。涉及71所科研机构的180件知识产权案件正在加紧追查中。

然而，这些调查项目却无一例外地指向了具有中国血统的科学家，甚至包括那些已经加入美籍的华裔科学家。他们正面临为中国进行知识产权盗窃的指控。NIH院外研究副主任Michael Lauer说: "（这些案件）几乎触及了生物医学研究的各个学科。" 这些被指控的盗窃行为指涉的并不是军事机密，而是那些具有经济价值的新型疗法或诊断工具，包括其创意、设计、设备、数据和方法。美国医学院校联合会(Association of American medical colleges)的首席科学官Ross McKinney戏称，"你可以把所有进行重要研究的医学院名单做成镖靶，只需随手扔一镖，就会有50%的概率命中一个正在被调查的学校。"据悉，NIH已将至少24项存在犯罪活动证据的案件移交至美国卫生与公共服务部监察长办公室(HHS-OIG)，而该办公室极有可能将这些案件付诸刑事诉讼。

Michael Lauer

两种舆论：支持？or 反对！

这种天罗地网式的调查加剧了学界的恐惧氛围，华人学者群体更是有如惊弓之鸟。美国学界的批评者担忧，这会让许多研究人员因种族标签而受到不公正的攻击。不过NIH表示，有部分研究人员接受美国政府的资助，并在美国机构研发进行的研究成果，却已在中国获得了专利。还有些人涉嫌在其中国实验室里秘密复制他们在美国所进行的研究。这些指控真实与否，还有待美国官方拿出更多证据。但这些敏感的指控却令人回忆起一些类似事件。2017年，杜克大学曾在其下属新闻网站《The Chronicle》发文，指控某中国研究员在2007年于杜克大学实验室工作时窃取知识产权，并且在归国后成为著名企业家。还在文首饶有深意地配了一幅漫画。

尽管杜克大学的该研究并未接受NIH的资助，事件本身也还有极大争议，但是该案例还是引起了美国科学界的广泛关注，引发了“研究机构在与外国研究人员合作时应当如何谨慎”的大讨论。空穴来风，未必无因，这样的先例实际上促成了美国在知识产权方面的焦虑。因此在对待美国愈演愈烈的"排华"趋势上，美国舆论也呈现出了支持与反对两个不同的向度。

Ross McKinneyRoss McKinney说:“如果你是把自己的科研创想提交给政府的美国科学家，但你的项目在得到政府资助的同时，却被人悄悄复制在中国进行，你又会怎么想呢？”另一方面，"在接受美联邦资助的情况下，不得未加披露地接受中国政府的资助"，这一项规定也成了许多华人科学家触碰到的红线。尽管对于这项规定是否合理还存在很大的争论——许多科学家认为这会妨害国际间正常的科研合作，它还是不可阻挡地成为了打击华人科学家的"急先锋"。然而有许多华人科学家表示，他们并不清楚要披露这些（中国方面的资助情况）。对于大多数接受调查的科学家，NIH都没有公开姓名，其理由是程序上的正当考量。同样地，大多数调查涉及的机构也没有公布名字。其发言人Brette Peyton称:" 与任何人事事宜一样，我们通常不会透露受影响人员的姓名或详细信息。”不过据不完全地统计，在美国各地大学和研究机构辞职或被解雇的科学家已经多达十几名。他们中有的人对指控予以否认，有的也拒绝评论这些指控。著名遗传学家，在埃默里大学任职长达20多年的李晓江、李世华夫妇，在今年5月被突然解雇，他的四名中国籍博士后也被告知须在 30 天内离开美国。堪萨斯大学化学家陶丰被控四项欺诈罪，如罪名成立则最高面临20年的牢狱之灾。

李晓江、李世华夫妇在现在的形势下，这些案件让人很难不将其与种族标签联系起来。这让在美华人科学家惴惴不安。加州大学黑斯廷斯法学院(University of California Hastings School of the Law)法学教授吴华扬表示，这些案子让人想起1999年的李文和案件。1999年，他被指控为中国盗窃核武器资料，并遭到关押，但其最主要的指控却缺乏有力证据。最终李文和只承认了一项不适当下载机密核武器资料的轻罪，其他指控不得不撤销。

孤立之下的美国与在美华人

对于质疑观点，美国政府方面争辩称，对生物医学研究的调查已发现了明显的不法行为证据。他们称，在MD安德森癌症中心（UT MDAnderson Cancer Center）的一起案子中，一名科学家将包含研究数据的计算机硬盘装在一个箱子里，在前往中国途中在机场被截获。总而言之，坚称中国政府在利用美国相对自由的生物医学研究体系进行经济间谍活动，是美方政府一贯立场。NIH对生物医学知识产权盗窃的关注至少可追溯到2016年6月。当时，FBI与NIH官员进行了接触，他们开始对同行评议机制与其配套防范措施发生兴趣。

联邦调查局负责人Christopher Wray2018年，FBI反商业间谍办公室要求得克萨斯州医疗中心的负责人参加保密会议，以商榷知识产权盗窃的取证问题。在这次会议后，相关负责人被授予了紧急安全审查许可，并签署了保密协议。随后，在2018年8月下旬，FBI开始向全国医疗中心发送信函，要求负责人对特定科学家进行调查。而MD安德森癌症中心（UT MDAndersonCancerCenter）的负责人，在2018年8月至2019年1月这段时间里，共收到了五封NIH的公函，被要求调查五名教职工的相关活动。也是从这段时间起，开始有华人科学家陆续辞职（或遭到解雇）。原本在MD安德森中心工作的吴息凤博士，辞职回中国后，现任中国浙江大学公共卫生学院院长。但她评论为何辞职，只是表示：“我想把精力集中到我的研究上。”

吴息凤在MD安德森中心另一对科学家伉俪——周宇、陈莉夫妇，被指控窃取俄亥俄州哥伦布市全国儿童医院(Nationwide Children’s Hospital)的研究成果，在中国申请专利并成立了生物技术公司。他们在该机构工作已逾十年。吴华扬表示，他经常收到感觉自己受到威胁的华人的来电或来信，但很少有人愿意站出来公开指控种族歧视。联邦方面一开始不断强调，他们的调查并不种族歧视的倾向。但随着调查的深入，FBI开始保持一种沉默。这加剧了人们的担忧，而文化孤立主义的深远化学效应还在继续往前推进。无可置疑的是，中国籍科学家和美籍华裔科学家逐渐被模糊为同一个被针对的群体，而昔日标榜自由多元的美国，也正因这些举措而令往日荣光蒙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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