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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正英:八宝山煤矿,我为你叹息

2017-01-22 王正英 雪绒花原创文学

八宝山煤矿,我为你叹息

作者:王正英


古老而又沸腾的张家口地区怀来县八宝山煤矿,周边的几个家属区住房,在经历了上百年风霜雪雨的点掇以后,带着遍体的岁月斑痕,终于在煤矿塌陷搬迁得热浪中被丢弃在一边了。飞梭的车辆仅用了几天的功夫,就在人们喜笑颜开的搬迁中人去屋空。安静下来得村子显得特别得凄凉。只有那偶尔轰隆隆的煤串车声,才感觉到“病入膏肓”的八宝山煤矿还在喘着微弱的呼吸。那一排排沧桑满布的房躯,就像是好多穿着中山服的民国老人,在夕阳下眨着一双如一潭深井一样的眼睛,涟滟着整个世俗尘埃。

随着那铲沟车一声声无情得“怒吼”,那威力无穷的铁臂,毫不留情地把铁手伸向那古董似的房脊。在那滚滚卷起的土尘中,那一个个自古以来高高在上、一年四季悠闲自在地,吐着炊烟捉迷藏的烟囤,现在却毫无任何抵抗能力,一瞬间变为了平地,被迫低下了“昂贵的头”,在一片荒凉的废墟中记入了百年的史册中。

每一幕好像是电影里面的战争画面:那一堆堆房屋的残骸惹人心痛,那粗壮的房梁象残兵败将一样,东倒西歪的卧在地上。那些各种家具和生活用品被扔掉的到处都是,四面满目疮痍,一片狼藉。有几条被人们丢弃的可怜小狗,用它们那嗅觉的鼻子在找着以前的“家”。

我站在这面目全非的“家门口”,那一扇扇被土埋着半身的玻璃窗户,用它那“无奈”的眼神在斜阳中和我打着“招呼”,仿佛在向我诉说着残遭的“不幸”。

这里的每一块石头,每一根房梁,每一块土坯都刻记着我大半生的足迹。杂乱凄凉的四周夹着雨后的土草味帮我翻动着八宝山煤矿的古往今来:

在那六十年代得饥荒灾害中,父母把我送上了人生的列车。开始了我漫长而又短暂的人生旅途。那一幕幕呼啸而过的风景,随着八宝山一步步的变化,就像是一根细细的绣针,把矿区的各种情景,深深地绣进了我的骨子里。

据老人们讲:这被群山怀抱得八宝山煤矿,已经有一百多年的历史了,解放前就被资本家开采。解放后被人民政府在一九五二年正式创建为八宝山煤矿。挖煤的“窑黑子”从此改名叫煤矿工人。

煤矿开始的时候只是七一井一个煤口,后来又开采了新井,就是现在的庙梁山井。站在山顶上看,这里山山携手,坡坡相连,它们用那庞大的怀抱,把这个黑乎乎,没有一点生机的煤矿拥在了中间。那时候采煤没有电,完全是人工操作,用小驴车往井口送煤。工人们没有安全防护,没有手套、水鞋和工作服,只穿着胶鞋和布鞋采煤,采煤的时候刺骨的冷水都漫过膝盖。

为了养家糊口,大批的青壮年都从山南海北来到八宝山煤矿当了工人。那时候的矿山到处都是山坳野坡,人烟稀少。煤矿就在这漂山野沟里,散散落落的盖起了几排石墙碧脊的职工宿舍,“以后这些房就是职工家属争先申请分配的“福利房”,还形成了几个村子:上新村、下新村、流石头坡、十八家、还有大西良和小西良。附近还有好多的农村住房。这些村子就像装饰品一样,才让煤矿慢慢的有了一点秀色。

 


 

岁月带着人们的欢乐忧愁流淌着。几年以后,八宝山煤矿也开始渐渐的进入机械化,拉煤用上了串车,个人安全防护也比以前提高了许多。这里离京包铁路和京张公路只有十几里远,交通比较的方便。煤矿串车每天载着煤块,慢悠悠地通过一个前山山洞,送往新保安火车站。

在我六,七岁的时候,轰轰烈烈的文化大革命刚刚开始,政治东风压倒一切。当时八宝山煤矿两个井口的出口上面都用水泥镶了一颗红“五星”,那时候八宝山煤矿改为带有政治意义的名字:红星煤矿。在煤矿附近的大山上有几个“朝夕相处”的灰矿,叫红星灰矿。它们和煤矿是近邻,也是好“兄弟”。日出日落的时候,都用那打石头的炮声,和煤矿的煤串车声打着招呼,相互“问候”着。 

在十八家附近有一支驻军部队在红星灰矿烧灰窑,每天他们排着整齐的队上下班,唱着歌经过煤矿的大街,这条绿色的风景线在当时特别的抢眼。还有几只骆驼每天漫不经心地用那高高的脊峰运输着灰块。

大西良的住房紧挨着一座南山,全是正房南窗户的石头房,宽3,4米,长5,6米,屋里的墙皮是用稻草泥抹的,屋顶是用牛皮纸糊的顶子,夏天雨水漏顶,冬天外面的风大呼小叫,屋里的牛皮纸顶子上下“伴舞”,随时都有要塌落下来得样子。窗户不大但是很亮堂。坐在窗前,能直接看到南山坡上,从天上冲下来的黑鹰抓小鸡的精彩场面。外面的房脊上,是清一色得蓝色青瓦铺顶。住在这里的人们很知足,和睦而简单的生活着。

大西良和小西良就是一条沙河沟的界线,那沙河沟里流淌着新井井下排放出来的污水,一年四季抖着银绸唱着欢歌流向了附近农村的庄稼田。到了冬天这沙河沟自然变成了一面玉镜,这也自然成了矿区孩子们最好的快乐王国。木冰车带着孩子们的嘻笑声象小燕子一样在那闪着金光的冰面上飞来飞去。

七一井和新井的距离不太远,中间隔着一个叫渠上的村子。但是它们就像是一对相互爱慕的恋人,经常在学大庆、抓革命促生产的口号中,用各自的高产喜报向对方倾诉着心声。

那时候贫穷把一碗水端的很平,每个人都吃不饱、穿不暖,但是为了多出煤、出好煤,一颗红心干革命,又为了父母和老婆孩子,每个人都要瘪着半个肚子去上班。在那煤海的千米深处奋斗着,在四块石头的夹缝里,他们都与地狱隔着一张纸,不知道阎王爷什么时候不高兴就来找“麻烦”。

我永远忘不了一九六八年的十一月三十号那天,一场矿难象老虎一样张开血口,让十一条工人的生命在七一井井下透水中消失的无影无踪。噩耗就像一把把尖刀,扎的矿山每个人心里都在流血。妻儿痛断肝肠,父母撕心裂肺,感觉天塌下来了。

矿人扼腕长叹肃穆致哀,十一个亡灵在那一堆堆花圈奠祭里,在矿长那一篇篇粘满眼泪的沉痛悼词中,驾风去那遥远的天堂里安息了。那些劫后余生的其他窑黑子兄弟们。到现在谈起那触目惊心的场面都心有余悸。



 

八宝山煤矿有两种煤,一种是无烟煤,一种是有烟煤,供应家属的生活用煤来源于七一井的无烟煤。夏天每个月五百斤,冬天七百斤。家属区的家家户户一年四季都使用的是刷得白白的土炉子,那旺旺的蓝火苗,让穷而温馨的家壁暖气四溢。每个月的月初,七一井的煤场里来来往往得挑煤人特别得多。

七一井井口曾经有一个上下班的警报器,每天到工人们下班的时间,它就扯开嗓子、放开喉咙准时地尽情“清唱”着,那声音传的十里八村都是那么的悦耳。井口的大架子下面有几排平房,当时是煤矿的临时子弟小学校。读一年级的我正在这里上学。冬天  刺骨的狂风裹着大架上的煤尘,象黑山老妖一样铺天盖地,连教室门窗都不敢轻易地打开。孩子们每天都要享受着上天“赠给”的免费煤纱。煤串车每天裹着孩子们的朗朗书声,拨动着那无机绳的双股“琴弦”,慢悠悠的向新保安的煤架子飞去,老远看就像是两排飞舞的“蜻蜓”。

煤矿当时还没有水泥路,一条大土路顺着中心大街七拐八拐,一直通向大北山的山根前。如果遇上大雨天,那奔腾的山水就像是老天爷搬倒了银河一样,卷着山石顺着大道滚滚而下,一瞬间大路上被冲出一道又深又宽的河沟来。

冬天的矿山,气候毫不示弱冷的出奇,太阳下的雪景仿佛是一个怕羞的姑娘,“怒刺”着人们的眼睛,来来去去的人们被冻得在坑坑洼洼的大街上奔跑着。

靠东食堂那边有一个一间屋的“邮局”,有一位穿着邮绿装的高师傅在里面工作。他面前那矮小的柜台上堆满了各种电报和信件,这就是煤矿职工家属传递鸿波的主要中心。

在“邮局”的隔壁,有一个小小的粮站,那如麻雀一样的身躯,却管理着全矿区职工和家属们的定量口粮。每个月得月初,粮站门口早早就排上了“等米下锅”的长长队伍。

那个时候我们感觉的大人们都挺“忙碌”的,工人们和家属们经常学习开会。认真抓阶级斗争,还喝吓我们不要随便乱说话。大街上经常出现背上背着小圆鼓,头上戴着高高帽,脸上画得就象戏里面小丑一样的人游街,后面还有一个人敲鼓,鼓点声特别的古怪。大字报花花绿绿地贴满了矿山的大街小巷。成群结队的红卫兵小将们,嘴里喊着“造反有理”的口号走东家串西家。我们一群吃饱不懂饿的小孩子们,跟着后面指指点点看热闹,完全不理解大人们心中的那个苦涩。

更紧张的形势是在备战备荒中挖防空洞。红星煤矿的山势、地理都是山山相扣的石头山,对挖地道很有利。各家属区的革命工人和家属每天带着自家的工具,不顾一切地挖着防空洞。那防空洞在那绿绿的山脚下,就像是穿越山肚子的土龙一样,东进西出四面相连,和电影“地道战”里面的情景是一样样地。

那年代的生活古里古怪神经兮兮的,大街上除了高高帽就是大字报,连一个小商小贩都没有,偶尔有一个卖货的,也被革命委员会的人追的满大街跑。给我记忆最深的有一次,不知道那里来了一个赶毛驴的人,驴背上驼着一袋土豆,悄悄的到大西良村边卖。他左顾右盼地象做贼一样。买土豆的人们神神秘秘地一拥而上。一会的功夫就把土豆抢购一空。当这个人卖完土豆准备返家时。不知道被那个眼睛雪亮的革命群众给“检举”了,几个戴着红袖章的革命委员会人气喘吁吁地追了上来,那个卖土豆的人一看情况不妙,可能他是属“兔子”的,在这四面环山的家属区里“撒丫”就没影了。可是那可怜的小毛驴却是投机倒把的现成证据,“乖乖”地被革命委员会的人给牵走了。这些人在这次抓投机倒把的战斗中,又打了一个漂亮仗。

秋天,人们为了腌点菜过冬,步行到十里外的新保安买芥菜,然后象鸟叼窝一样往回背。想买点小米或什么东西,还的偷偷摸摸地象特务接头一样,鬼鬼祟祟的挨门问。

为了当好工人阶级抓革命促生产的后勤兵,家属们要做好地面上的保卫工作,提高警惕,防止阶级敌人搞破坏。国庆节、五一节、元旦、春节的时候,家属们都要下夜巡逻。不知道有多少个寒夜,家属们手里拿着棍子和手电筒,头顶着满天的星星,遍村找阶级“敌人”的踪迹。

煤矿子弟们各个根红苗正,每年的秋天有大批的初中毕业生,响应毛主席的号召上山下乡去。那欢送的锣鼓声把周围的山根都震的摇动了。两辆大卡车上红花四开,标语耀目。那些满脸稚嫩的知识青年们,都在父母的牵挂和叮嘱中,拿着脸盆和铺盖去广阔的天地里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去了。


 

七十年代的初 51 30918 51 15792 0 0 3712 0 0:00:08 0:00:04 0:00:04 3711,煤矿最大的变化就是在煤矿的“繁华”地段,拔地而起了一座职工电影院,还有职工宿舍楼,这让煤矿的容貌焕然一新。并且有一辆中间用大铁链抻着两车帮的大卡车做新保安至煤矿的交通工具。车票是一角钱。

煤矿的七一井和新井都有各自的食堂供职工们就餐,工人们每个月都要领取定量的饭票。每当路过食堂门口的时候,那过油肉的香味,真是馋人啊,那时候买一个过油肉只需四角钱,可是那时候的四角钱要给家里办多少事情啊。

矿医院和供销社紧挨着小西良。矿医院是两排房分成的治疗室和住院处,每天医院出出进进的人很多。那时候是公费医疗,工人们挂一毛钱的号,开一些头疼脑热之类的药,供全家享用。医生和工人之间经常因为一张病假条发生冲突。那些长期泡病号的人们,为了以后能方便自己,满脸陪笑地讨好着医生。关键的时候还得对医生“输通”一下。

最热闹得就是矿供销社了。在工人们发工资的那几天,供销社的院内就像一个农贸市场,人熙攘攘川流不息。售货员们个个忙得是不可开交,人们用购货的各种证件,办理着家需的用品。离家远的工人们,就地在供销社买一点酒和肉来犒劳一下自己。

煤矿在一天天发展,子弟学校终于从七一井的大架下面,搬到大西良的排房里“安家落户”了。但是人们的生活还在贫困里挣扎,每一家人生活得都很艰难。唯一能补贴家里的就是冬天上山割窑材,因为煤矿井下的巷道离不开这些东西。这样既支援了煤矿又能有点收入。每年的冬天,就是人们割窑材的时候,人们摩拳擦掌的把憋了一夏天的劲都使了出来:早上太阳还没有露面,北风象针一样刺骨。人们拿着寒光闪闪的镰刀,身背大绳,再背点玉米面饼子和水壶,象羊群一样都涌上了大山。在煤矿四周,被白云拥抱的座座大山蜿蜿蜒蜒,层层叠叠,它那庞大的身躯长满了各种荆棘野木。它对家属们来说,这简直就是一个小小的“银行”。人们把力气、心血、希望都存再这个“银行”里(一百斤窑材两元钱)。人们在每一个山头中穿梭着,山坡上到处回荡着割窑材的镰刀声和人们的说笑声。到了下午,疲惫的太阳裹着人们的汗珠要回家了,割窑材的人们才象蚂蚁搬运队一样,背着一天的成就陆陆续续的背到了收窑材的地方,在那大杆秤的高低“舞蹈”中,给当天的收入定了音。

一个冬天过去了,年底的时候,人们从那小小的“银行”里,蘸着唾沫,数着那粘满血汗的几个小钱,脸上路出了简单而又满足的笑容。


 

时光如水,随波逐流。一九七六年,那乌烟瘴气的动乱年代终于画上了一个一去不复返的句号。红星煤矿的名字也回复了原名:八宝山煤矿。

煤矿随着形势的发展,一天比一天的兴旺发达起来。父辈们用生命和汗水给矿山打下了坚固的基础。一批又一批的年轻人沸腾着整个矿山,矿工的子弟们毕业以后,也从此结束了每年上山下乡得路程,换了一个漂亮的名字“待业青年”。

经过几年后得建设,矿区附近的几个碍手碍脚的山包,都被煤矿职工和家属们这些“愚公”们给移走了。阔建了职工文化广场,职工招待所和东西食堂组合的大食堂。

大西良和小西良又盖起了好几排红砖红瓦的家属房,矿长的三层办公楼和两栋家属楼横立在煤矿的中心大街。医院也从两排平房变成了双层楼。供销社也多了一个伴儿:综合商店。四,五岁的孩子们,也能在很漂亮的幼儿园楼中入托了。

每天大礼堂的高音喇叭一“独唱”起来,满矿山的草木都跟着舞蹈,劳累了一天的人们心情就跟着歌曲活跃起来。不管是放电影或歌舞什么的,售票口简直就是上演“杂技”,为了早点买上好票,人踏着人头往上挤,有时候因为一张电影票大打出手。夏天在矿文化广场开消夏晚会,职工家属们自编自演的歌舞,观看的人们挤得水泄不通。

大年初一的早晨,雪地上撒满了红红的爆竹皮,仿佛是朵朵“梅花”开满了矿区。家属们踏着雪景,甩着彩扇扭着秧歌在矿区的各个单位拜年,孩子们像小鸟一样,蹦蹦跳跳地跟在后面。

到了正月十五的晚上,矿区的天空就像一个百花齐放的大花园,五颜六色的“流星雨”,带着人们的欢呼声。撒满了八宝山煤矿的上空。

菜市场每天象集市一样的热闹,车水马龙人来人往,筐里挑的,摊上摆的,水里游的,天上飞的应有尽有。家属们手里得菜蓝子每天都是满满的。

矿区虽然没有公园,但是那一个个高山头就是工人们下班悠闲的好去处,站在那高处阅览着矿山的每一个角落,观看着庙梁山井井口的煤串车,象一条飞龙一样来回穿梭着。谈论着每个月开多少工资和发多少奖金,是人们最开心的事。

煤矿日新月异,蒸蒸日上,它就象一张美丽的画卷,吸引着矿外面人们的眼球。人人手里的铁饭碗就像是一颗夜明珠,放着挡不住的光芒。

人常说:家有梧桐树,自有凤凰来。矿外面有多少情窦初开的妙龄少女,愿意嫁给煤矿的黑小伙来完成自己的终身大事。可是城乡户口的区别就像一座无影的大山一样拦在中间。煤矿小伙子择偶的对象是有本矿居民户口的人,因为煤矿能给解决住房问题,那些古老的青瓦石头房就是人们特别抢手的“福利房”。如果有一个外面的姑娘嫁进来,那真“喜鹊翘尾巴,攀上高枝”了。但是住房问题得自己解决。就这样,矿区的周边野地如雨后的竹笋一样,见缝插针地冒出了好多好多的私人建房来。有的矿工为了工作方便,临时在附近农村租房住。那时候附近农村的每一个农家小院里,都有几件空闲的小房屋,这些房屋就象是一个个小小的聚宝盆一样,被煤矿的临时家属租用以后。每个月都有一点油盐酱醋的收入。有这些“绿叶”的扶持,使煤矿这朵“墨丽花”更加“娇艳”。

八面威风的八宝山煤矿还招进来大批的大学生和中专生等人才,这些戴着“标签”的文化人是煤矿的栋梁,未来的领导接班人。在矿区里受着特殊的待遇:住房优先,待遇挺高,找对象不愁。他们就是那些煤矿女青年谈婚论嫁的最佳人选。在七十年代的时候,煤矿姑娘们找对象的标准是听诊器“医生”和方向盘“司机”。随着时代的变迁,姑娘们找对象的标准也扭转了方向,目标就是这些高材生了。这些高材生们就像紧缺的“物品”一样,一出现就被“哄抢一空”,而且年年还“供不应求”。有这些一批又一批高材生的簇拥,本矿那些矿工子弟中的小伙子们,再也引不起姑娘们的重视,更别想接到姑娘们的“绣球”了。看着那些说话用“鼻音”,走路迈着“四方步”,不用吹灰之力,拥得“佳丽”芳心的“精品”们。这些煤矿子弟们,只有知趣地,咽着唾沫一边“呆着”去了。 

大西良是煤矿矿区地势最高的地方,也是矿区的边缘。它紧挨一个又一个的大山丘和农田野地。自从子弟学校迁来以后,开始在家属区的平房教室里上课。在后来几年里,学校组织学生们停课带上自家的筐、锹和镐义务劳动,用“硝烟弥漫”的开石炮,把那山丘一点点的炸去。不知道占用了多少学生上课的时间,更不知道损坏了多少学生自家的工具,和流淌了多少师生们的汗水。终于在此神画般的“出现”了一栋引人注目的四层教学楼,还有一个宽敞的体育广场。

每天早上,太阳的第一缕阳光,先把八宝山煤矿这耀眼夺目的教学楼拥抱,那朗朗的书声,踏着云船,裹着风巾,和庙梁山井的煤串车的“歌声”融为了一体。

每当放学以后,那些祖国的“未来”们,如开了闸的潮水一样,“咆哮”着,顺着那通往学校的台阶奔腾而下。

那时候煤矿的红红火火劲,简直是用语言难以描述的。                                 


 

日月交替,白驹过隙。时间一晃到了九十年代,随着人们生活质量的提高,在八宝山煤矿生活了几辈子的人们,开始渐渐地离开这块给予他们喜怒哀乐的地方,一部分家属第一批搬迁到沙城家属楼。从那时间开始,沙城就是人们的居住目标地。搬迁的人们就像细溪一样慢慢地流出了矿山。

接下来几年。煤矿就慢慢的失去了往日的雄风,如一个病秧子一样,一天不如一天:七一井和新井这对“有情人”,终于“修成正果”搬到一块过日子了。菜市场那些小商小贩的“包围圈”越来越小了。大礼堂的高音喇叭也不想再表达些什么了,“少言寡语”地看着那过往的人们,最后干脆“哑巴”了。过年过节的时候也看不见那多姿的拜年秧歌舞了。元宵节的夜空里再也不下那五彩斑斓的“流星雨”了。各个山头也没有了那休闲的逗留的人了。

青砖白瓦的煤矿学校楼,依然神气地稳坐在矿区的最高点(大西良),它还骄傲自信的享受着每天早上第一缕阳光的爱抚,可是它这壮丽的校园如今就像摆设一样孤独寂寞的立在那里。那些曾经与它朝夕相处的师生那们,犹如东去的江水一样一去不复返了。宽敞的体育场上长满了一株株野草,只有那一排垂柳伴着那一扇扇透明的玻璃窗,回忆着那曾经的喧闹和一个个如燕子般的身影。

随着人们往富达园一批和二批的搬迁,又随着危旧房搬迁改造的热潮,煤矿那曾经红光满面的脸庞,却永远失去了“光泽”,连大街上每一天的阳光都显得是那么的“无精打采”。井口那一串煤车还漫不经心而又不甘寂寞地,一遍又一遍重复着那古老的“歌曲”。那几辆拉煤车和职工的班车“强打着精神”每天早晚向矿山报道着......

一阵小雨打断了我遥远的回忆,望着这处处颓垣断堑的残景,不由得内心伤感的泪水与雨水交融。

回忆,是一本永远读不完的书,页页翻着陈年往事。回忆,又像一张旧报纸,断断续续、模模糊糊。那泛黄的色彩,像快要落山的夕阳,载着人们残缺不全的记忆,一切似水无痕。

自来的我喜欢恋旧,也明白回忆过去并不能挽留住什么,但仍是无法不思不念。举目望一眼周围那一座座环山,它们如一头头苍老的老牛,卧在蓝天下慢慢咀嚼着岁月的交替。

不知不觉中,时光又让我们踏上了中秋的班车,八宝山煤矿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给我们打下抹不掉的烙印。时光没有走远,仿佛就在昨天。有多少酸甜苦辣,有多少成长历程,夹着眼前的一片残垣断壁,让曾经在八宝山煤矿经历过所有的人们,在我笨拙的笔笺和粗燥的词汇里,回忆永远永远。

如今的八宝山煤矿,你何时再现当年的风采。




作者简介:

 王正英,女,一九六零年出生,初中毕业,张家口怀来县八宝山煤矿的退休职工,喜欢文学,喜欢写作,曾经在京民文苑,安徽作家天地,冰月文艺发表过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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