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欢：活阳山寻道
活阳山寻道
文/徐欢
活阳山老君洞景区的张老板就坐在我们对面。他正在给我们讲和老君洞有关的传说。
他口齿并不伶俐，还没讲几句就嘘诺着说不下去了。我看他五十多岁年纪，略显苍桑的面容，在正午炽烈的阳光下，显得燥热、廖落却也安闲。很难想象上世纪九十年代，蔚县煤业大开发，他做煤矿老板时是怎样的日进斗金、叱咤风云。在我印象中，那时的煤老板个个面阔肚圆，手提大哥大，西装笔挺，腰间一挂大型号车钥匙，声如洪钟，令人艳羡至极。时值今日，国内外经济、环境等各种因素的影响，国家对煤炭行业大调整、大限制，使许多拥有丰富煤炭资源的大老板陷入绝境，频临破产。不能不说人在时势的变革中，可以富贵入朱门，也可哀怜如蝼蚁。
张老板的身后是活阳山的坡麓。时值六月，正是仲夏时节，这一带的山也并不怎么葱绿。一丛丛的灌木和矮树也并不能全遮住裸露的灰褐色的石灰岩。倒是一片片、一丛丛、一簇簇的坡榆，顽强地从岩缝中探出头来在贫瘠的山坡上攀爬蔓延。它们舒展着油绿细碎的叶片，峭挺着遒劲有力的枝条，盛开着白色的小花，密密麻麻地缀满了山坡。远远望去，像九天落雪，像繁星撒落，又素朴得像邻家女孩衣裙上的碎花图案。张老板就这样稳稳当当地，踏踏实实地坐在自己开发的这一片山丘上，与山岩，与山林，与山花融为一体，共同沐浴着阳光，汲取着养分。他同这里的村民们一样，植根于这片山脉，在这片土地的兴盛衰落中完成着自己的生存使命。
他是爱恋这片山峦的。这爱恋来自于生命源头的记忆。当我问到他开发活阳山老君洞的初衷时，他的目光忽然变得深邃起来。他抬起头看着对面峭拔的石壁，目光掠过那馒头状的山顶，与西面广阔的蓝天与浮动的云团相触。在他的脑海中，一定幻化着一幅幅久远的画卷。他悠悠地说：“当初开发老君洞是为了让老百姓能有个祭拜的地方……”
他的回答令我惊诧不已。原来还猜测他是个经济头脑灵活的人，早些年开煤矿赚了钱，这几年县里大力发展旅游业，他看好了商机马上转换思路想大赚一笔，没想到——他见我疑惑的神色，接着又补充说：“我们小时侯，正是文革时期，反四旧热潮一浪接着一浪，牛鬼蛇神更是抬不起头来，山上的神像设施全被捣毁。可就在那种形势下，每到祭日，这山上山下到处都是人们祭拜老君留下的灯火，远远望去像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星星。我们从村头往山上望，又惊奇，又兴奋，又害怕，总觉得有一种神秘的东西在这活阳山的洞里洞外隐藏着。这是当地百姓心目中的一座神山啊……”
他的目光随着那朵刍狗状的白云飘移着，仿佛回到了他的孩童时代。“等到后来长大一些，我才知道人们是冒着被批斗的危险，来这山上供奉太上老君的。相传太上老君下凡化身为老子，他骑着青牛西去，路过此地。只见此地树木遮天敝日，泉水淙淙，祥云缭绕，认定这是块福地，便在这洞中隐居起来。他为当地百姓炼丹制药，度苦扶弱……”
张老板打开了话匣子，嘴巴反而利落起来。我的思绪也随着他的描述游弋到公元前500多年，我仿佛看到夕阳西斜，光华东射。有一老者，倒骑青牛缓缓而来。老者白发如雪，其眉垂鬓，其耳垂肩，其须垂膝，红颜素袍，简朴洁净。继而停在活阳山下，定格为金牛金人。只见这金人右手持书卷，左手持一葫芦，一股清泉从葫芦中缓缓流出，落入下面的水潭中，声音叮咚清响，如拨天籁。老者气定神闲地坐在金牛上，金牛则目光炯炯，昂首眺望远方。而金牛身下的石台上则刻着“紫气东来”。这便是张老板为了打造老君洞道教文化旅游而塑在正门门首的标志性符号——老子雕像。
我来到老君洞已经是第三次了。从最初的走马看景到现在的深入探访，我愈发觉得这一带并不巍峨、植被也并不茂密的丘陵状山脉神秘而充满玄机了。刘禹锡《陋室铭》云：“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斯是陋室，惟吾德馨……”这活阳山山虽不高，涧虽不深，峭壁虽不高耸，但大大小小、深不可测的溶洞却曾经是老子修行的地方。我们不能得知老子踩过哪些石板，摸过那块青石，可这整座山因为老子的传说都好像浸润了睿智、博大、高邈、莫测的哲思。
新修的老君洞景区的正门坐西朝东。与其说门，倒不如说是个象征性的障碍物：几根红色粗柱横竖交叉搭成个简陋的门楣。两扇钢筋栅栏门简朴至极，只有三个道教标志性图案——太极图，在提醒游客这是道教圣地。
此次游览的向导龙师傅，是老君洞风景区的工作人员。他是土生土长的小林岩村民。阳眷镇小林岩村就在活阳山山脚下500米处。龙师傅说他们小时候经常到老君洞玩，在山壁上这些大大小小的洞里钻来钻去，谁也不知道这些洞到底有多深多长。那时没有台阶，他们是攀着石壁突出的石块进洞的。老君洞也叫“太清洞”，就在谷口北边山峰十几米高的峭壁上。现在看到的石阶，是张老板开发老君洞重新修复的。我们跟着龙师傅从右侧石阶扶栏而上，爬了几十级台阶才到达“太清洞”洞口。
“看，这里！”顺着龙师傅指点，我们才发现在洞口右下方的石壁上，刻有“活阳山”三个大字。“阳”和“山”已经很是模糊，而“活”却非常清晰，甚至能感受到雕刻者刀力的遒劲。“除了这处遗迹，洞内石壁上还刻有‘太清洞’三个大字，相传是清乾隆年间张三丰弟子张力先在此间修道镌刻的。洞内还有太上老君放炼丹炉的地方。”龙师傅一边介绍一边指着洞前一突出的石柱说，“这根石柱叫‘拴牛石’，据说是太上老君拴牛用的。”我们这才发现石柱上有两个盆口大小的对称的深洞，像两只圆圆的眼睛瞪着我们。我不知道是该喟叹大自然的恶作剧呢，还是该遥想当年太上老君真的骑青牛翩然而落，潇洒地把牛拴在石柱上拂然入洞呢？
进入洞内，顿觉周身清凉，与外面的三十几度燥热形成强烈的反差。记得上次来是在冬至那天，张老板祭窖时邀大家相聚。冬至正是一年中最冷的季节，而那次进得洞里来，却是温暖如春。我笑着打趣说：“这洞里冬暖夏凉，神仙也如此会享福，怪不得人们常说‘赛神仙’呢！”龙师傅笑了说：“可不是呢，这洞中四季温度、湿度宜人。洞中有一种神奇的‘叫蚂’全身金色，一年四季生命旺盛，在洞中鸣声清脆，可抓一只拿出洞外就立刻变为灰色而死去。”“那现在洞内还有吗？”大家急切地问。龙师傅说：“自从开发成风景区，游客渐多，金叫蚂就不见了。”
大家都觉得惋惜。老君洞正面供着太上老君塑像。大家纷纷上前秉手祭拜。我不知大家在拜什么，我悄悄地问老君：为什么现在的人出现在哪里，哪里的生态平衡就会被打乱呢？老子《道德经》第十六章曰：“夫物芸芸各复归其根。归根曰静，是谓复命；复命曰常，知常曰明。”难道这洞里的小生灵是老君留在洞中的灵魂，用它们的隐匿在告戒人们要遵循自然之道，回归本根，对这自然万物不要过分掠取才是消灾避祸、长久生存的根本吗？
我不由得想起刚才张老板提到的九十年代煤炭大开发时期的县内两个知名暴发户。当年他们靠开煤窑发了大财，聚财却未聚德，肆意挥霍豪赌。如今时过境迁，他们也积财散尽，靠着从政府领低保过着拮据的日子。午后暖阳和低矮屋檐下的清澈月光成了他们生活中的慰藉。
是啊，这阳眷镇位于蔚县城西北二十五公里的丘陵区。在上世纪九十年代，这可是蔚县人心目中富得流油的地方。这里有丰富的煤炭资源。丘陵状的矮山上下，浅浅的地表层下到处是乌金。有故事说乾隆听说蔚县煤质好，想大量开发使用。蔚州籍吏部尚书魏橡枢为保护家乡资源，为皇帝拉去一车臭炭煤，被皇帝惩罚差点被臭炭熏死。皇上就此作罢。也有老人们讲当年日本人占领蔚州后，也打起了霸占煤资源的如意算盘。英雄的蔚州儿女同仇敌忾、英勇绝决粉碎了侵略者的阴谋，保卫了家园。然而改革开放后，这块土地上的主人们，欲望像吹鼓的气球，日益膨胀。他们以哄抢之势开采煤炭，一夜暴富已不是神话。几年功夫，整个丘陵山区远远望去已经千疮百孔。就在我们来的路上，看到路边村庄到处是废弃的裂缝的房屋，地上到处是大大小小的洞穴。这里的地下已然捣空，随时有坠亡的危险。人们不得不搬离世代生存的家园，剩下一些老弱病残之人，恍度日月。
当往日的繁华与喧嚣成为人们生命的背景后，人们不都剩下赖以生存的最原始的财富——山川河流、日月星辰了吗？难怪李白有诗云：众鸟高飞尽，孤云独去闲。相看两不厌，只有敬亭山。谪仙人是何等的高瞻远瞩！这种道家的高远境界是对俗世人们急功近利的行为多么巨大的讽刺。贪欲猛于虎也！看来信仰之清泉和俗欲之烈火千百年来一直在人们的灵魂深处较量着，此消彼涨。当欲望之火烧得人们焦渴难耐的时候，老子的出世哲学就给了人们退避之所。活阳山道教圣教应时而打造，这也是在打造人们的精神家园。如今的中国人物欲横流的肮脏价值观，不正迫切需要这些精神食粮的荡涤吗？
张老板讲到这些时，眼中闪烁着莹莹的光点。那是后悔？是惋惜？是回忆？还是反思？还是他潜意识里对万物珍视的无声诉求？我忽然理解张老板开发老君洞的初衷了：他亲历了家乡的美丽、富庶、安然，又目睹了发生在这里的疯狂、暴虐、祸患。那个半夜行走在他后面转眼就陷入地下的伙伴，在出殡时都是孤魂野鬼，魂魄无所皈依。他要尽自己所有的财力心力，寻回这里二千多年前的文明之根，为这里的乡亲们建立一座心灵的丰碑！
就在我思绪飞扬的时候，龙师傅招呼大家，指着塑像后的一个深洞说：“你们看就是这个洞，小时候听人们说顺着这个洞一直走，能走到阳原县。”我看见那只不过是个瓮口大的圆洞，向北延伸而去。就问：“现在有人走过去吗？”龙师傅笑了，说：“哪敢呢！村里老人们说，民国时期有个南方来县城的戏班，有个戏子前来寻道，进入这个山洞后再也没有出来。当时他带了条狗，后来那狗不知怎么从洞的另一头——阳原地界出去了。”也不知那戏子有何不如愿，来这古洞寻求心灵的出口。没准他已跟着太上老君到终南山去仙游了。
望着这小小的洞口，我们心里有点发毛。万一那戏子的魂魄听见我们在说他，扮个青衣的凄苦样貌出来吓我们一吓可怎么好！在龙师傅的催促下，我们开始沿石洞中狭小的通道朝西边的“圣母洞”行进。
出了“圣母洞”，是一座钢筋架起的天桥。桥连接南北两座山峰。两山之间是一狭窄的深涧。山涧一直朝西北随山势曲折延伸不见尽头。天桥旁有一棵俊逸的古柳。古柳并不粗壮，从十几米的涧底摇曵着斜插上来，树头正搭在铁桥上。站在桥上，苍翠碧绿的柳枝，在山风的吹拂下，轻轻掠过我们的面庞十分惬意。向远处眺望，群山、峭壁、沟壑、圣水泉尽收眼底，真有种君临天下之感；向下俯瞰，幽深的谷底清溪细流，山花烂漫，让人忽然想起“空山不见人，但闻人语响”妙境；向山顶望去，石色驳杂，绿意葱茏，白云悬顶。自然之壮阔，使人的思维一下子驰进远古的遂道。听龙师傅讲，他小的时候，活阳山并不像现在这样干秃贫瘠。那时山上植被茂盛，树木郁郁葱葱，涧内泉水淙淙，冬季冰布飞流，在悬崖上形成自然冰雕如人像，俗称“腊八人”。上百种草药遍布活阳山，人们经常上山采药，以救死扶伤。相传唐代药王孙思邈曾在此居住，整日炼丹制药。可是现在，几十年功夫，一座神山竟被人们砍伐开采成一座荒山！
龙师傅的痛心疾首，让我深深感到苍凉和悲哀。想那六千多万年前的石炭纪，这一带繁茂的森林在地壳运动中被压到地层深处形成了煤，为后来人类的出现积聚了生存能源，奠定了宝山的基础。两千多年前，人类完成了从蒙昧的原始状态到高级文明们跨跃，思想的高度也超越了人类本身，老子李耳曾在这山青水秀之地寻求一种生命的至高境界。可时值今日，满山翠色却残遭蹂躏。
过了天桥，南边山峰半壁上的通道贴着山体拐了个急转弯一直朝下到达财神洞。这财神洞洞口朝东，里面宽阔且纵深。里面分别供着福神、禄神、寿神、喜神、财神，就是人们常说的“五福”。分别代表人们对幸福、升官、长寿、喜庆、发财的人生希望。洞里播放着音乐，轻音缈缈。众人纷纷捐款下拜，以表示对财神们的虔诚。
在我的印象中，许多人逛庙宇不一定拜如来和观音，财神是一定要拜的。可见“财”在人们潜意识里的重要性。人人都在做着发财梦，希望有朝一日家中金山银山，红票子垒墙砌壁。这种情景在网上倒是见过，那些落马的大贪官和那些小官大贪们哪个豪宅内不是这种景象呢？在他们拜完财神收得这些巨款后，心中何尝不曾欣喜万分，如坠云雾呢？可他们却曲解了财神赐福的本意，也忘了财神的另一种悟语，也是老子归纳的道德法则——金玉满堂，莫之能守；富贵而骄，自遗其咎。骄纵就是一个人达到极限的标志，何况他们掠取的都是不义之财呢？人人都说钱财乃身外之物，可临到自己却常常为财舍生赴死。因为他们从未真正洞明财神盈盈秋波之后的警言：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也不知他们落马之后的痛哭流涕和漫长监禁生涯中的忏悔又有几分真诚呢？
我是从来不拜财神的。因为我觉得一个人的福报与生俱来，求也无用。况且人性本贪，不求也想拥有许多。拼搏、奋进、撷取，在宦海中沉浮，在名利场争斗，让人身心俱疲，苦痛不堪。我站在财神塑像前，解读着他给予人的另一种智慧：“少则得，多则惑。”“飘风不终朝，骤雨不终日。”我们何不以平常来从容地度过自己的一生呢？对于平生所得，适当就好。
我们沿着台阶行至山脚。右手边峭壁上，绿叶覆盖，直泻而下，犹如绿色瀑布。黄色的花朵点缀其间明媚得晃眼。一抬头，前方悬崖上，一股清流从山顶洒洒而落，在山脚汇成一潭碧水。又有大股水流从一陶罐细口流出，哗哗的水声令我们欣喜万分。我们都冲过去，用手接住这清凉的甘泉，顿时觉得涤尽了全身的疲惫和浮躁。财神已忘在脑后，眼前只有这浓浓的绿色，清澈的流水和古朴的石壁，我们都仿佛远离了尘世的喧嚣，与自然融为一体，成为自然的精灵了。
这种境界，何不是自古圣贤一直在探索与追求的终极目标呢？天人合一，物我合一。人活着要有敬畏心，不要妄自尊大。浩浩天地万物和谐而有序地互相依存，人只有不停地修为，明理、明德、明道才能与自然同在，与天地共存。也不知是活阳山的自然天成，还是先哲们的巧妙设置，在人们对着财神虔诚求财之后，又在这飞瀑流泉中浣洗着欲望和灵魂。这难道是活阳山之道在无声地启迪着人的灵性吗？
又想起了午饭后侃侃而谈的张老板。或许是一种习惯成就了一种爱恋。采了半辈子煤的张老板对采煤事业情有独钟。尽管现在他已不再开窖，但他在景区之外设立了张家口市最大的煤矿博物馆。从原始的人工采煤，到煤碳大开发时的女子采煤队，再到现代化机械开采，博物馆内收集了大量珍贵的史料和照片。2013年开发老君洞时，他就有了建这个博物馆的打算。这两件看似风牛马不相及的事物，却恰好从正反两方面印证了老子思想的伟大，道教传承的必要性。当人们在需求、利益、私欲的驱使下无止境地挖掘大自然赋予的资源时，与之同时衍生的打杀、暴虐、阴谋、倾轧、毁灭也随之而来。在汽车发动机的轰鸣声中，在大小饭店内的胡吃海喝声中，在争抢开采权的打斗吵闹声中，在黑色的煤屑弥漫的劣质空气笼罩下，几千年的自然之道低垂着眉眼，耐心等待着人们的觉醒。如今，各种声浪已去，人类曾经的痕迹挂在了墙上，横亘在连绵的丘陵山峰的身前身后。伤痕累累的土地静静地在苍穹之下休养生息。这里人已去，村已空，阡陌荒凉，只留下巍巍活阳山和斑斑老君洞诉说着千年道语。
宠辱不惊,闲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漫随天外云卷云舒。老君洞前一片开阔地上，一方小小的茅草亭内，孔子正问道于老子。这两位圣贤盘膝而坐，倾心交谈。旁边小童烹茗煮茶，好不闲淡。相传孔子周游列国来到此地问礼于老子，奉老子为贤师。老子语孔子曰：上善若水。孔子恍然大悟，赞老子乃贤中蛟龙也。这次儒与道的碰撞与渗透，在这方青山绿水间完成了中国传统文化思想的统一与融合。这，是这方土地之尊荣！
山，因先贤而灵秀；洞，因哲思而深邃；水，因圣道而绵长；人，因敬畏而明惠。洗去铅华的张老板真诚地邀我们能执长笔，抒写这老君洞景区的真容，让更多的人能了解这里，到这里来游览参圣。
我笑着问他：“开发老君洞已经四年多了，收入寥落，你还初心不改么？”张老板目光沉郁，对着天边的云丝，像是对我说，又像是自言自语：“当初决定开发老君洞，我去征求一位老领导的意见，他慢悠悠地对我说这是个赔钱的卖买，如果想做，就慢慢做吧……”
是啊，慢慢做吧，着什么急呢？伏牛山上那株千年古松在山顶用枝丫摆出了好几个v字，是在为张老板意味深长的解语欢呼吗？此树造型奇特，历经千年风雨，愈老愈坚。无表皮的枝干峭拔坚挺，以千年的风骨直击长空！
这活阳山的脉脉道韵，不正在这永恒的一指之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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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徐欢，蔚县作家协会会员。资深小学语文教师，成绩突出。多篇教育文章发表国家级刊物。人生信条是：竹杖芒鞋轻胜马，一蓑烟雨任平生。工作之余，爱好写作，从零起步，追求卓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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