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冬乡土诗五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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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月下老屋

黄土坯的身材，搭配杨柳榆的粗细

让黄泥混合着稻草里里外外地包装

老屋坐西面东弓着脊背

前后是一般大小出檐的椽子

六块玻璃加六扇上下开合的窗户

搭配两扇吱吱钮钮的木门

还有两个门神和些许红红的窗花

高处是袅袅升起烟囱的吞云吐雾

屋内一盘土炕一座灶台老态龙钟

最奢侈的是靠墙一张杏木八仙桌

还有堂屋漆得红而发紫的雕花躺柜

农村的晚餐真的简单而很晚

牛羊要归圈鸡鸭先吃饱

日头落山影子模糊镰刀锄头才归巢

放学的孩子先要为兔儿猪儿去打草

还会在场里河里把自己折腾得辘辘饥肠

往往是月亮升上了崖头

才闻到那土豆面糊和大菜的清香

双手推开老屋的木门

就会听到锅碗瓢盆夹杂

母亲唠唠叨叨的交响

夜静了，月色把老屋摩挲得很亮很亮

有流水从老屋前后左右淌过

两岸是黄土叠加着木瓜树的飘摇

老屋就是一艘船

载着我们祖祖辈辈的梦想起起落落

日落而息日出而作

土里刨食靠天吃饭的现实

也没有淹没老祖宗追赶幸福生活

老屋就是历史的画册

翻开她的扉页

就打开了记忆的闸门

夜深了，疲倦的玻璃窗被熟睡蒙上了眼睛

紧贴着窗棂平展的窗户纸却享受着

光面有星光的养护涩面有梦呓的滋润

那些窗花的世界里

所有的动物植物都竖起耳朵

偶尔有孩子的啼哭和老人的哮喘

在交替着上演轻重缓急

屋角有蜘蛛在守株待兔中饥渴

屋檐下的燕窝里有几只黄嘴角的

不顾爹娘白昼的辛苦一根经的喊饿喊饿

夜的额头，挂上了启明星

有春夏秋冬的味道在老屋的梦境里出出入入

老屋前后的脊背

或长满了草儿

每个叶片都撒满了含苞欲放的心情

或落慢了珍珠

每枚雪花都晶莹剔透着温馨的感觉

无论春暖花开或者天寒地冻

在金鸡的报鸣里

老屋总是伸伸筋骨，撑撑懒腰

与总是披星戴月的祖辈

一起苏醒，一起深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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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倾情八月

八月流火

擦着了夜的静谧

鼓噪的蛙鸣

赶走了夜莺的睡意

弹着六弦琴的蟋蟀

被桂花酒的味道熏醉

乱了韵律的腔调

却别有一番风味

被八月染黄了的稻地

饱满的喜悦相互把盏

临风的稻草人

翻飞着水袖梦想着飞天

枕着太阳的味道

躺在微微余热的石板

感觉着村庄的鼻息

枝头上的甜枣

在窃笑着秋海棠的焦急

葡萄架上串串龙眼

不屑脚下胡萝卜的梦呓

荷塘的轻纱

摩挲着莲蓬的笑脸

挠痒了荷叶的咯吱窝

豆荚怀着景仰的心情

学着玉米高粱那般

昂首挺胸

村庄的蠢蠢欲动

让八月流金叠翠

从容自信，梦想成真

倾情八月的金色

要经得起甜蜜的诱惑

不要指手画脚地得意忘形

那沉甸甸的丰盈

尽管有自身汗水的努力

也要想着风雨阳光的赠与

倾情八月的金色

要把沉甸甸的心事

悄悄地窖藏

把更饱满的劲头注入

粮仓里的种子

为了明年的发芽

把力量默默积蓄

倾情八月的金色

叩谢太阳月亮的光辉

叩谢疾风暴雨的磨砺

感恩万物的宽容

感恩生活的赋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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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走失的乡村九月

似乎忘了的秋凉，在一个懵懂的清晨

忽然就钻进了我的身体

在我肌肤表面点种了致密的花朵

裹紧了我乡村的黄土地

回头望，我的九月和那些炎热

忽然就随风跑丢了

盘点乡村的行囊

走丢了的还有那些大豆高粱炙热的诗行

风中，守护土地的那些稻草人

都被秋风撕扯得不成模样

他们失落的心，是否随着走失的九月

走进了城市冷冰冰的犄角旮旯

雨打稻熟的担惊受怕，秋实飘香的欣喜若狂

乡村九月的大喜大悲

随着打工和求学的火热

变成了老弱病残的难以应对

归来吧，我走失了的乡村九月

别忘了生你养你的炊烟袅袅和鸡鸣狗吠

手忙脚乱的水肥蟹美，菊黄枫红的鱼翔浅底

才是你最精彩的直抒胸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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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黄土一捧

捧起

一捧黄土

随风起伏的是一颗颗

渴望温饱的心

把鼻息屏住

深吸入肺腑的

是骨子里的惬意

踏上这柔软的土地

把上下眼睑闭合

就似脚下生长了根

浑身舒坦地发痒

就如久旱的庄稼

被密密的细雨甘霖

捧起

一捧黄土

捧起的是一缕缕

浓浓的乡情

心紧紧地揪起

故土难离的惦念

把祖籍的家谱永恒

拜祭这黄土的图腾

把自己的心

变成一粒粒的种子

深埋这肥沃的土里

随着父老乡亲的勤劳

拔节成金色的麦穗

黄土一捧

是故乡永不退色的

生命奇迹

我异乡不安生的灵魂

在摸爬滚打中

早已瘦如昨日黄花

在凄风冷雨里瑟瑟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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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把灵魂还给故乡

早想找一个宁静的港湾

让疲惫的灵魂靠岸

把马不停蹄的气喘

在这码头上就地抛锚

故乡啊

其实你是我最好的码头

让我把灵魂还给你

哪怕我从此不再出海

挑在你六月的麦芒上

晒晒被南方梅雨潮湿的心情

让思考和麦浆

一起成熟

躲藏在你六月的枣花里

微醺着淡雅的花香

任心事和甘甜

一起长大

松开了魂牵梦萦的缰绳

灵魂就可以在故乡的田野里

像一头野马漫无目的地

尽情撒欢

在故乡找一个地方

用白发银丝筑巢

让牵肠挂肚的乡思

从此放假

故乡啊

我把灵魂还给你

从这个七月开始

我真的要在村头古槐上筑巢

                          2017.7.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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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笑冬，原名孙晓东，河北涿鹿人。从事过小学教师和行政管理等工作，文学爱好者，曾在省市级报刊上发表儿童故事和散文诗歌多篇。现供职于河北省张家口市涿鹿县工业和信息化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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