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善武：早市

早市

文/杨善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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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之际在于晨。

旅游或外出的人收拾行李，打包行囊，准备食品，发动汽车出发了；上班族洗漱卫生，准备早餐，女士化妆，整理坤包，迎接早九晚五一天的工作；晨练的人们换好运动服装，或散步或做操或跳广场舞，各自做自己喜欢的运动。然而，最辛苦、最忙碌的要数早市上的小商小贩了。

他们天不亮就出动了，为的是占一个位置优越的商位。一般的，死角、过路口、区域不卫生的地方都不愿意占。有的人甚至在头天晚上就用纸箱、砖块、绳条等物品占上位置。更有甚者用醒目的油漆在地面上写上“有人已占”四个大字，算是自己的“领土”了。感情这公共的地方，真是谁占上就是谁的了。咳，这事咱也管不了，城管、工商都没办法，咱就别管了。

天刚放亮，道路两边的摊位已是满满当当的了。这商品是瓜果蔬菜、鞋袜衣衫、五金百货、生活用品，一应俱全。商品琳琅满目，自然就引来顾客“盈门”，再加上晨练的游闲之辈，我说呈车水马龙之势是毫不夸张。车多人多，还有个别商贩占道经商，车辆拥堵自然成了问题，开车的人要么怨声载道，要么绕道而行。

一般的商家都会有一个电声小喇叭。“茄子一元一斤”，“柿子两元一斤”，“圆白菜一元一个”，“菠菜一元一捆”，“香瓜十元七斤”，“桃子五元三斤”……声音此起彼伏，吵杂鼎沸，再加上没有小喇叭者声嘶力竭的吆喝声，还有汽车的鸣笛声，交织成一首没有旋律的交响乐，强硬地刺激着每个人的耳鼓。

卖菜的是大户，各种菜品十分丰富。卖菜的有两种情况，一种是菜贩子，这些人半夜三更就起来，从蔬菜批发菜市场以批发价，把各种蔬菜一包包、一捆捆、一袋袋地批发出来，然后在早市上是以零售价格再一斤斤、一个个、一撮撮地卖出去，挣得就是那点差价。想想他们起早贪黑，看看他们斤斤计较。他们那一元元钞票就是一秤秤地秤出来的，况且每个顾客都还想要个高秤头，或是已经秤好之后再搭上两根菜，还真是不容易。至于有人说卖菜的会耍秤杆，原价进原价出都要挣钱的。我想这些人肯定是少数，玩个心眼，挣个小钱，我们就不要斤斤计较了，此乃“奸商”也。另一种情况就是农民在自家的田地里种植的蔬菜，菜品多为原生态，所谓绿色食品，吃着可口而且安全放心。他们也是摸黑把菜装到车里来到早市上。这些农民天生敦厚老实，辛苦实在，又不过分计较种植成本和工时，所以出售时显得大方些，定是足斤足两，因此知情的买菜者最愿意跟他们打交道。往往他们的菜品一上市就会被一抢而空。

商贩们在闲暇之余，打理他们的菜品，也很有意思。带叶子的蔬菜，他们会时不时地用小喷壶喷上点水，小淋淋的，看上去很鲜活。无叶子的蔬菜他们则用并不干净的抹布一个个地擦拭一遍，并整整齐齐地摆摞起来。一般地，把个型大、面相好的摆在最前面，以吸引顾客的眼球。

到了仲春时节，早市上就会刮起一股“野菜风”。甜茎菜、苦茎菜、布公英、苦藏菜等等，成了菜市场上的贵宾。这些野菜从它们刚刚探出地面来，还是个小嫩芽时就开始被人们采挖上市，成了餐桌上的佳品。每到这时，许多乡下的农民每天就从地里去挖野菜再到城里早市上去卖，这样坚持一段时间，还真是一笔不菲的收入。由于苦藏菜只生长在大南山区，所以山里人更辛苦。采摘之后，要半夜三更起来骑上摩托车驮到几十公里的县城来卖。那苦藏菜是菜甜味苦，营养丰富，与小米粥相伴而食，真是一顿美餐。嘴里吃了苦藏菜之后，再吃别的东西，就会觉得更加香甜。由于是季节时令野菜，许多家庭还会多购一些进行冷藏，以备年节时招待亲朋好友。对于熟惯一些的朋友，此物作为真正的土特产还是送礼佳品。真是舌尖上的蔚县人！

卖猪肉的老板，一般把宰杀好的几扇猪肉放在案板上，剔骨、分类，一块块猪肉整齐地排放在桌案上。买肉的顾客根据自己的食性和配菜需要，选择猪肉的位置（前膀、后坐、腰身等）和肥瘦程度。卖肉的老板用锋利的尖刀在磨刀棒上“噌噌”逛两个来回，便开始下刀割肉，一刀下去，一条鲜颤颤的猪肉被拉了下来。不用问，总比你要的分量多上两三块钱，其实这也是“一刀准”。准备吃包子、饺子的家庭，会把割好的猪肉再让老板铰成肉馅，回家后拌上自己喜欢的蔬菜，去完成一家人团团圆圆包饺子的“宏伟事业”了。

卖羊肉的老板，为了证明自己的羊肉的真实性和保鲜度，大都采用现场宰杀的方式。他们把一只只活羊用车拉过来，现场把羊的四条腿捆起来。一把尖刀下去，鲜血“哗哗”地流到盆子里，几分钟后破肚挖肠，分解骨肉。这肉是鲜活了，此种做法对我来说是最不忍视的。每遇此情此景，我便掉过头去，夺路而行。

也是为了货品的真实性，早市上还有现场制做粮油的。磨莜麦面的，磨芝麻糊的，磨香油的，磨麻酱的。机声隆隆，现做现卖，以适应人们的食品安全心理。还有一元店、两元店、五元店这些快捷百货店，搭个简易篷进入早市场。针头线脑、五金电料、工具建材、生活用品，人们各取所需，便利购用。服装是小规模的，鞋袜和帽子居多，式样繁多，花色、品种齐全，男女老少各取所需，省去许多到商场购物占用的时间。

哪里有需求哪里就有市场。购物离不开塑料袋，卖袋的人就会满载各式各样的塑料袋在马路上来回巡售。随着“卖袋，卖袋”的吆喝声，一辆电动三轮驰过来。大的，小的，白的，红的，黑的，绿的，结实点的，便宜点的，随每一处商家选购。商家要照顾自己的摊位，不方便吃早餐，这时又会有便捷早餐小车流动在各个摊位之间，河洛、稀饭、大饼、包子，随便选，随便吃，吃饱了好打理自己的生意。

早市上还有一种场景很是揪心。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有时会出现残疾人乞讨的情景。那些无臂的、缺腿的、肢残的人被推到路中间，身边的音箱循环播放的是《父亲》、《母亲》、《爱的奉献》等这些催人泪下的音乐，身前是个收钱的盒子或箱子。可怜，真的很可怜，有些好心人把准备卖菜用的零钱放入他们眼前的箱子里。也有人说，这可怜的残疾人给了他们钱，他们也花不上，晚上回去后，都被他们那黑心的老板没收了，而他们只能吃些粗茶淡饭，勉强度日。悲哉，痛哉，就扔几块钱做个良心的安慰吧。

太阳越升越高。上班族到单位上岗了，晨练族停止了运动的脚步，购物者也大包小袋地买好东西回家了。人走了，车通了，当天的早市就这样慢慢地消散了，但早市上的种种景象还是久久地滞留在我的脑海里一时不能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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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杨善武，男，1963年出生。笔名，止戈。为中国现代作家协会会员、河北省散文学会会员、张家口市作家协会会员、蔚县作家协会理事，以散文见长，文风自然平实。在《中国现代作家》《散文风》《雪绒花》《蔚州文艺》《蔚县文化》等发表多篇作品，出版个人文集《春华秋实三十年》。阶段心语：春华秋实写人生，舞文弄墨怡心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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