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嵘：母亲的灶台

母亲的灶台

文/高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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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醒来的时候，感觉到眼晴涩涩般的难受，洗脸的时候发现一线泪痕从眼角直直地过划过了耳际，才恍惚想起是在夜里梦到了母亲。人到中年，很少再有其它伤痛能刺穿近乎麻滞的泪腺了。或许只有母亲的牵扯才能揪起这份固存的酸楚。

梦中的母亲依旧站在灶台前，不言不语地忙碌着，锅里的热气腾晕着母亲祥和平静的面容。然而饭菜端上餐桌后却忽然不见了母亲的身影，或许梦中的自己意识到了这只是在梦中，于是捧着饭碗的瞬间，哭了出来……

灶台近乎是母亲一生的舞台，母亲亦是灶台前的虔诚舞者。做饭从拉鞴开始到使用吹风灶，从烧柴禾到燃煤，再从电饭锅升级到电磁炉。母亲也从纤纤少女舞成了小媳妇，依次是六个儿女的母亲，再后来舞成了奶奶和姥姥，终于在舞不动的时候，默默地变成了一张照片静静地歇息在比灶台清冷许多的墙角里。

以前回家的时侯，推开厚重的院门后先喊一声“”妈“”，多半会在厨房里传出母亲暖暖的一声“”昂”。刀与案板的欢叫声中，灶台上大锅小灶已经是热气腾腾，香气四溢了。好像与母亲的对话并不会太多，家的味道已是盛于眼前。然后坐下来陪着父亲满斟满饮，然后是满肠胃的满足。

家里人二十余口，母亲却能记住每个子女的口味。母亲手脚麻利，变戏法似的满足着每个子女的胃口。小小的灶台似乎有永远吃不完的饭，任你晨懒贪睡，还是远行早起，任你无约而至，还是群体共归，这一切只需片刻的等待。母亲病得很突然，病得如惊天噩耗。离开灶台的母亲失落得和我们一样手足无措，无奈的盯着窗户上的日出和日落。然后叮咛我们说，又该做饭了吧。我们更知道，母亲突然离开忙碌了一生的舞台，肯定是心有不甘的……

很长一段时间还是奢望着母亲能从照片中走出来，重新回到灶台前忙忙碌碌，忙得全家人欢聚一堂，忙得全家人踏踏实实，忙得全家所有人都重新认为自己还是个孩子，忙得所有子女们眷恋着这个温馨和睦的家……

然而母亲还是远去了，带走了满厨房的灵气和香味，留下的灶台清冷空寂。尽管好多炊具上依旧留存着母亲的气息，但是母亲的味道已渐行渐远，终归成为追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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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高嵘，蔚县作家协会常务理事，张家口市诗词协会蔚县分会常务副会长，擅长古体诗词，有多篇诗文见于各级报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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